第十章 进退两难2
第二天上午刚到店里，小雨就迫不及待地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姐，你这电话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停过，本来想给你送过去，但是又不知道你在哪儿，我只好把它关机了。”
“谢谢！”我接过手机，刚开机，那些短信提醒就像是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等到风雨终于沉寂过后，我发现这其间差不多得有好几十通电话打进来。
我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手机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思绪纷飞杂乱，昨天晚上的莫小磊又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而沉重，以至于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宁，神情恍惚，弄得小雨一个劲地关心我是不是病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莫小玥给我打来了电话，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不想接，但又实在挨不住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
“佟若妮，说好的来我家给我过生日呢！你这女人玩了一天的失踪，到现在也还没打算给本姑娘一个交代啊！”
莫小玥的语气里虽然一点责备的语气都没有，但也着实让我神经一紧。说实话，这个时候的我心里真是疲惫不堪，很多心里话我都想跟她吐露，但又有些忌惮。我咬了咬干涩的嘴唇，还是决定不瞒她了。
“玥儿啊，那个……昨天徐俞凡病了，我去了他那儿。”我小声地说。
“什么！”莫小玥一声惊呼，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多半是一些责骂我的话吧。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妮子啊，我知道你放不下他，但是……唉，我也不劝你了。昨天是我跟石头的生日，石头请了单位的好多同事，人家都是为了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结果你这一放鸽子，石头只有一杯接一杯地给人赔罪咯。”
“真的很对不起，昨天……昨天手机被我忘在店里了。”
“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都这把年纪了，每次过生日都跟要我命似的。不过你还是关心一下石头吧，昨天那些酒，我就觉着是他自己要喝的，我可从没见他这样。”
“好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其实我对莫小磊还是有一些歉意的，但是一想到昨晚他对我那些无理的举动，我心里就有一种想要扇他的冲动。“莫小磊，你个大坏蛋！”我在心里咒骂着。
刚到下午我便又去了医院，守着徐俞凡打点滴。
徐俞凡躺在椅子上刚睡了过去，我坐在一旁，想着近来的那些烦心事，愣得出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俞凡醒了过来，他伸手握住了我纠缠在一起的双手，眼里充满了温柔，我用微笑回应了他。
徐俞凡动了动身子坐起来。“妮子，咱俩好久没去阿历家吃羊肉了，等会儿完事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心里想着事，其实压根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恩，好。”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徐俞凡察觉到了我情绪，他的不乐意立马写在了脸上。“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他家的羊肉汤吗？怎么我说去他那儿吃饭，你却是这种表情？到底我哪又让你不高兴了？”
“没……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店里的事儿。”我尴尬地笑了笑，仰头看见那瓶水就快输完了，赶紧起身跑去叫护士，也趁机喘口气。
等护士换完了药，徐俞凡又拉着我说：“妮子，阿历跟小艾都结婚了，他俩还是在我们之后好上的呢！”
我知道徐俞凡接下去想要讨论什么话题，所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口附和着说： “哦，他们都结婚了，那挺好的。”
“是挺好的，那我们呢？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呢？”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此刻我最不想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两边的压力真的让我喘不过气。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但一想到说了之后他生气把针拔了的样子，我就顿时失去了勇气。
没办法，我只有选择敷衍过去，等他身体好了再告诉他。“咱等来年再说吧。”我说。
可徐俞凡一听我这话就来了精神。“那就明年年初吧。”他紧紧攥着我的手，眼里满是兴奋的目光。“咱俩明年年初就去把结婚证给领了，然后我带你回老家去见见未来公公婆婆。”
我万万没想到他有了这种打算。我怔怔地望着他，心里五味翻腾，巨大的愧疚感让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跟你领结婚证？”我在心里面问，“徐俞凡，如果你知道我已经跟别人领过了，你还会再期待跟我结婚吗？”
我家跟莫家再一次坐在了一起，这一次家庭聚会的主题是——我跟莫小磊的婚礼。
大家刚坐下来没多久，我妈就率先向我发难了。“妮子，你跟人家小磊领证都有一个多月了，那婚礼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办呢？你俩商量好了吗？”
我就知道这事儿迟早会来，但是当它就这样给我一个当头棒喝的时候，我还是被震得有些没回过神，看来这次我是想逃都逃不了的了。不管他们怎么问，我唯有保持沉默，我想跟他们表达我的抵触情绪，但是看着他们围绕着婚礼这个话题相谈甚欢的情景，我又害怕得不敢作声。然而坐在我身边的莫小磊倒是一脸的高兴劲儿，他总是习惯性地摸摸鼻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我觉得他那是在装傻，想要借长辈们的力量，将我屈打成招。
“阿姨，婚礼这事儿是急不得的。我都跟妮子商量好了，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妮子喜欢浪漫，可不能委屈了她。”莫小磊看着我笑着说。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用我的表情骂道：“好啊你个烂石头，你还挺会来事儿啊，拣这个时候来跟我妈表忠心，你心机可真够深的。我可算是看错你了！”
我妈特别吃莫小磊这套，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她找不着北，也算是那小子一门绝技吧。她指着莫小磊，对我语重心长地说：“妮子，你瞧，你瞧瞧！人家小磊多看重你啊！”她又转向莫小磊。“那小磊啊，你给阿姨一个准信，你们俩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至少给个大概的时间吧，阿姨跟你爸妈也得提前准备准备不是！”
小磊妈也掺和了进来，她拉过我的手说：“对啊，我说石头，你不能一直就这么拖下去啊，我还一直盼着我家媳妇进门呢。”她把我的手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着，那股子疼爱让我的身体窜起一阵暖意，而我的罪恶感却越发深重。
我看向莫小磊，这下两家长辈同时施压，我看你莫小磊怎么应付。
“再给我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莫小磊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里充满了欢喜的意味。
这下我可慌了神了，我又想起那天他为了徐俞凡吃醋，这次不会为了报复我，真的要拽着我办婚礼吧？
两家长辈算是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便各自拉家常去了，我拉上莫小磊到了一边，准备敞开了把话说个清楚。
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没跟莫小磊联系，虽然他道歉的信息是连续发了好几天，我也依旧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但是这天我跟他是避无可避了，面对结婚离婚的这个话题，已经是缠绕着我有一个多月了，该了断了。
“莫小磊，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真的要跟我办什么婚礼吧？”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莫小磊却是依旧一脸温和的笑容，让我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
“妮子，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帮你跟我离婚的，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东西不断的闪烁。
我看出了他心里的苦涩，于是立马转移了目光，我怕继续跟他对视，会让我对他的负罪感越加深重。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结婚证造成的，我仿佛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对谁都心有亏欠。
气氛又陷入沉默，莫小磊缓缓走近我。我想起那晚上的强吻，便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莫小磊又好气又好笑，他伸出食指在我的鼻尖处宠溺地刮了刮。“你就那么怕我了？”他问到。
我没有回答。
“对不起，妮子。那天晚上我真是喝多了，我向你道歉。”他作了一个深呼吸。“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有多放不下徐俞凡，我不该让你为难的，咱们就再将就这一个多月，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从你妈那里拿到户口本，咱离婚。”
那个时常挂在嘴边的“咱妈”，一下子变成了“你妈”，我知道莫小磊的心里又多痛，他的语气依旧很坚定，我知道他那是在故作坚强。
“就再等一个月，妮子相信我！”莫小磊认真地看着我，强调说。
“好吧。”我狠咬着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