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恍然若梦

    “珊珊，秦桑他，秦桑他已经回来了。”清姿像个孩子般，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改日再陪你吧，我要马上回去了。”

    “清姿，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还像你自己吗？”罗珊珊看着她指责道，“秦桑是你的神？你是秦桑的奴仆？为什么他一出现你就要迫不及待去见他？你那么要自尊的一个人，为了他怎么连一点自尊也没有了？这几年，明明有好的男人在你身边，你却一点不动心，而那个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的秦桑，你倒是痴情得很。清姿，你真是叫人失望！”

    清姿眼眶模糊，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拉住罗珊珊的手，痛心哽咽，“珊珊，你不能这么说，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十年的梦，不，是一辈子的梦。秦桑他回来就好，他回来就好，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都会承受。”

    清姿说完，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学校。罗珊珊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骂道，“罗珊珊你在做什么？真是自讨没趣！”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

    清姿紧赶慢赶，终于回到秦家。秦母起身，忙说，“快快，清姿，阿桑在楼上，去见见吧。”

    她放下东西跑上楼，气喘吁吁，整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处，望着眼前长长的走廊，就再也挪动不了一步。往昔她曾经偷偷拧开秦桑房间的门，然后吓他一大跳，如今，他终于回来，她却连挪步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隔了太久了吗？清姿一步一步，走向秦桑的房门前，站立良久。她低着头，沉默者，走廊寂寂无声，她脸自己的呼吸跟心跳都听得真切跟分明，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桑在休息吗？她想伸手敲门，想要跟从前一样，叫他一声秦桑，可都办不到。她待了几分钟，屏佐吸，要转身下楼。

    身后的门却打开了，秦桑走了出来，看见一个俏丽恬淡的背影，她的格调沉静安宁。

    清姿讶然回过身去，正对上秦桑的眼睛，这双清澈有力的眼睛，跟十年前她熟悉的眼睛一模一样。虽然他外形变了，变得更加俊逸潇洒，可他的眼睛她不会认错，只要再心里印上就不会轻易忘怀。清姿看着眼前的人，心情激动，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秦桑似乎也认出了她，十年的变化，她更加有女人味，圆润动人又端庄高雅，当初的眼眉依稀可辨，他真的是几乎认不出了，上前一步，开口道，“清姿？”

    清姿听见秦桑叫着自己的名字，十年时光恍如隔世，她克制着，尽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微微点头，淡淡笑着，“是，是我，秦桑，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秦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难道正如母亲所说，这十年她一直在等他，等了太久，望眼欲穿，所以用了终于这个字眼吗？秦桑看不出一点热情，只是礼貌地简短回答，“是，回来了。”

    清姿定定看着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秦桑跟自己想象的不同，像换了一个人，再不像从前的他。她以为他会问长问短，像从前一样关心她，但是他没有。没有问候，甚至没有一个笑容。她还记得，收到秦桑说要回国的消息那天，是她这十年最开心的日子，感觉像是重生。但是眼前的人，分明已经跟曾经那个暖入她心怀的秦桑，判若两人。

    “哦。”清姿的声音轻了下去，她有无数的话语想要飞快说出来，脑海掠过无数画面，她还清晰地记得秦桑离开那天她哭成了泪人，再次回到父母去世时候的无助凄凉。清姿抬眼看着他，只有艰难地一句话，“你，这十年，还好吗？”

    秦桑不回答，只是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叫人欲醉。他一刹那如鲠在喉，“是，很好，你呢？”

    清姿低下头去，细碎的刘海遮住眼角，她有些语无伦次，“我，还不错吧，或者，你需要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想走。

    秦桑却出其不意，说，“等等，清姿。”清姿一惊，回过头去，看见秦桑开了门，身子往边上一让，对她说道，“我有事问你，进来吧。”清姿心里忐忑，还是走了进去。

    时光仿佛停止，回到了十年前。在清姿心里，跟秦桑在同一个房间里头呆着的时候正是年少无猜，但也止不住暗地的怦然心跳，跟秦桑有关的一切都会让她泛起涟漪。如今隔了十年再跟他站在同一个空间里面，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依然明显，令她久久无法释怀，像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秦桑走进去，打量着她，细碎的步子在屋里走了半圈，说道，“这屋子很干净，一点没变。”

    清姿动容，说道，“这十年，除了上学跟工作的时间，我几乎每天会收拾一遍。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跟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桑走到她面前，缓缓道，“清姿，谢谢你，我想不到你一直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