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彩云易散
宁雅也不推辞，走到纪莘对面优雅坐下，“你堂堂纪少可不会绕弯子，说吧，什么事？”
“何必把我想得这么不通人情？”纪莘笑容温和，“何桓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挺好的。”宁雅回答，“倒是你，可老大不小了。”
何桓是宁雅的丈夫，成婚三年多了，虽然没有生育，可夫妻一直恩爱。说也奇怪，纪家跟宁家一直希望两人在一起，尤其是纪莘做了掌门人之后，宁雅那个身为总经理的父亲就一心想要促成这门亲事。只是，无奈宁雅一心喜欢老实上进的行政经理何桓，而纪莘，自从受过一次感情的打击之后，就一直对感情心如死灰，因此也更加谈不上什么好感，两人只是朋友。
“是老大不小了。”纪莘自嘲道，“我这个糟老头子是得过且过，哪像你？”
“又来了。”宁雅埋怨他，“回头伯父该催了，纪莘，到底是自己的终生大事，你可走点心吧，我可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幸福。虽然说，上一次你…”
宁雅说到这里，没能再说下去，只是看着纪莘欲言又止。纪莘倒是不介意，笑笑，“没事，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宁雅这才说道，“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你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哪有那么容易忘记？她毕竟是你为之曾经豁出一切的女人，可最后两个人还是分道扬镳。纪莘，其实我想说的是，不要丧失希望，既然那已经过去，你就安心等待下一段感情吧，不要太过于排斥。”
纪莘沉默良久，似乎在沉思，幽深的眼眸更加深刻，好一会，才由衷说道，“谢谢你。”
宁雅转移了沉重的话题，“对了，忘记问你，法语课程怎么样？”
纪莘一听，笑了，“不错，还能明白。”
“这样，我亲自联系到了一位华裔法国人，他在法国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原来是一位神职人员，最近才回国，他表示愿意做私人讲师。我想你接下来跟法国那边的合作还要持续很久，有一个人在身边随时随地学习岂不是很方便？”宁雅诚心诚意道。
纪莘却出乎意料地拒绝，“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为什么？”宁雅继续耐着性子，“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挑选名誉高、信誉好的一流场所学习，夜校虽然也不错，但来来回回地总不是办法。”
“我不认为麻烦。”纪莘倒是很随意，“法国那边应该不会因为我不懂法语就取消这次合作，你该不会想让我当作母语来练习吧。”
宁雅是个人精，听出了一点端倪，“是不是因为那个宋清姿？”
纪莘眼眉平淡，“你在说什么？”
“她可是个好女孩。”宁雅不依不饶，“人家早就有主的人，你可别惦记。再说，跟那些名媛淑女相比，宋清姿是不是有些素淡过头了，你怎么会看上眼？”
纪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定地反问，“人家的私事，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你也太小看我的人脉了，不过我知道的也有限，当初去听课的时候从学校高层那里听到一点点。”宁雅一边说，一边观察纪莘的反应。
“她是什么来历？”纪莘问道。
宁雅笑得意味深长，“说不清楚，她的出生之类我没有听说过，只知道是江南秦家的准儿媳。”
“哪个秦家？”纪莘皱眉道。
“还有哪个秦家？”宁雅嗔道，“就是江南区大开发商秦家，原来你不知道。秦家的男主人秦傲天十年前就因为心脏病发作去世了，后来没多久，独生子就出国，十年不见人，秦家都是秦傲天的遗孀一手把持着呢，圈里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这些。”
“是吗？”纪莘看不出情绪，只是说道，“那样的身家背景，怎么肯让宋清姿出来抛头露面？”
“这就难说了，不过宋清姿是很低调的一个人，要不是有一回秦傲天的太太突然发病，家里的佣人慌了手脚，急急忙忙打电话到学校，都没有人知道原来她背景不浅。”宁雅回答。
“秦家？”纪莘喃喃自语，像是又陷入了沉思。
那晚吃饭之后，秦桑一个人独自回去，免不了被秦母数落几句，但是接着，佣人又接到清姿打回来的电话，说是晚了，第二天课程也忙，先在学校住下了。秦母不免又把火气发到清姿头上，“忙忙忙，整天只知道忙，她但凡能够抓紧一点阿桑的心，当初阿桑就不会出国了，唉，如今阿桑回来了，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秦桑听着母亲的唠唠叨叨，独自上楼。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而是慢慢推开清姿房间的门，一股清淡的香气萦绕，似乎属于女人，也属于女孩子，接近体香的气息，跟十年前的她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秦桑。”
“秦桑。”
“秦桑。”
……
清姿当年欢乐的呼唤声，秦桑似乎还能够一点一点记起来，他整个人就颓丧了去。
清姿在学校忙了两天，下课的时候，看见罗珊珊已经等在学校食堂门口，穿着短裙，戴着墨镜，身上挂满金串，惹得男男女女注目。清姿难为情地，“珊珊，你能不能别这么招摇？”
“怎么啦？我这是在向他们做示范，将来毕业起码要混到我这个份上才算对得住自己吧？”罗珊珊摘下墨镜，一把搂住她，“清姿，吃饭去，我饿了。”
“就在这吃，不喜欢就算了。”清姿说完，转身朝食堂走。
罗珊珊没办法，只好跟进去，两个人吃着同样的饭菜，清姿只是低头吃饭，很安静，什么话都不说，比平常还淡一些。罗珊珊觉得不对劲，“清姿，秦桑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怎么样了啊？”
“什么怎么样？”清姿抬眼，眼眸明雅。
“就是什么时候结婚呀。”罗珊珊大大咧咧，“你等他回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清姿手中的餐具放下，过了一会，才说，“随缘吧，我一直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