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旧梦难圆
“清姿，是不是秦桑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或者，他变心了？”罗珊珊立马抓住清姿的手，瞪大了眼睛，“你放心，他要是敢做薄幸人，我管叫他落花流水、身败名裂，反正我爸已经退下了，跟秦家也没有什么情分，用不着顾虑什么。”
“你可别。”清姿叹气道，“你这火烈性子什么时候才会改一改？总有一天怕是要闯祸的。”停顿一下，又说道，“其实，可能是我跟秦桑隔了太久了吧，何况，这十年的时间，我们各自相处的环境、接受的事物都不一样，他刚刚回来，彼此之间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等他缓过一段时间，大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呀你。”罗珊珊埋怨道，“看看吧，明明连你自己都没有底气，用的都是大概、可能、也许这样的字眼，还叫我不要担心，我怎么不担心？清姿，跟你说心里话吧，我哥这段时间挺难受的。秦桑回来，哥他就一心埋头工作，什么都不管，也不再提起你。他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也很牵挂你，想知道你是否真的过得好。”
清姿眼眸低垂，慢慢扒拉着盘子里面的东西，动作最后停下来，抬头勉强笑了笑，“替我说声谢谢，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庆幸，有你们兄妹做我的朋友。”
罗珊珊顿时拉下脸来，“清姿，别太无情，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这些年我哥为了你可是拒绝了几卡车的女孩子，当初知道你是秦家人的时候，你知道我哥多伤心吗，从来不会绝望的那么阳光的一个人，竟然绝望到那种程度，我的心都痛得碎裂了。”
“珊珊。”清姿愕然，呆呆地看着她。
罗珊珊深呼吸了一口气，解恨道，“不过，那都过去了。我哥既然已经想开了，也不喜欢我插手，我也懒得管。可是，清姿，毕竟我哥喜欢过你，现在还是，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也别让他太寒心了，别太残忍，好吗？”
“好。”清姿虽然感觉歉意，但是感情的事情，谁又希望勉强。
她送罗珊珊出校门，回头就看见秦桑的车居然停在大门边上，除了司机，秦桑就坐在后面，只有一个清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清姿走过去，司机打开门下车打招呼，说道，“少爷一早吩咐在这儿等，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清姿暗地吃惊，她看向后面，秦桑已经下车，皮鞋光亮如新，唯一不变的是简单随意又品位不凡的穿着，国外回来的人都习惯了这种西式的穿衣指南了吧。清姿看着秦桑，他看着她，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笑意。清姿走过去两步，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其实可以打个电话，不用一直在这里等。”
“妈安排我去见那些交际场上的人，我是最烦那些虚伪做作的，所以，干脆说来见你，顺便等你下课。”秦桑看看学校里头，莘莘学子一大堆，嘴角一丝笑容，“再说，上次的饭还没有吃完，总是我的不对，让你一个人走。这两天你不回家，妈的情绪似乎焦躁了许多。”
“对不起，我已经吃过饭了。”清姿回答，“这样吧，今天课程轻松一些，今晚我回去陪伯母，顺便给她带点喜欢吃的东西。”
“不如先陪我转转，我已经快要不认得这里了。”秦桑等着她。
清姿看了一下时间，“可是，下午还有课程，我可能…”
“不会耽误你，就一个小时，足够了。”秦桑说着，亲自打开车门。
车子沿着护城河前行，周边全是新开发出来的地盘，凉风从车窗灌进来，清姿感觉有些冷，八九月份的天气，秋凉也应该来了。秦桑看她双手微微抱肩，发丝凌乱，抽身过去替她关上车窗，清姿浑身一震。秦桑就那么亲近地挨着她，清冽的男子气息散发，她连他的眼眉跟皮肤都看得一清二楚，这隔了十年的心跳感觉一如从前。淡淡的烟草香气传来，清姿忽然想起，现在的秦桑已经不是从前的秦桑了，他是抽烟的。
清姿如同受惊的兔子，僵直坐着，秦桑关好车窗，却没有离身，而是靠近她的脸庞，看见她眼神之中有的不是喜悦、不是激动，却是一种纯真平淡，这是种让他久违了的感觉。秦桑隐隐约约记得，他当初也曾经对清姿心动过，但遗憾的是，令他心动的原因是不是眼前这种感觉，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样，就不会冷了。”秦桑嗓音低沉，甚至有一丝沙哑。
“谢谢。”清姿一点头，看向窗外，秦桑重新坐好，她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出了护城河，就是郊区，郊区也有秦家不少地产。秦桑找了个地方吃饭，清姿不吃，他也不勉强，独自吃着。看见清姿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秦桑觉得好笑。
“老实说，我是不是真的让你认不出来了？”秦桑摸摸自己的脸。
“也不是。”清姿摇头，“再怎么变化，一些原来就有的东西还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比如？”秦桑清澈的眼神像是深泉。
“比如，样子、大致的喜好、脾气等等。”清姿想着，“可能还有很多我不理解的。”
“你是不理解。”秦桑很快吃完自己的一份东西，拿起餐巾，“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之前更加不近人情了一些？甚至冷淡了许多？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没什么大不了，不是我的性格变了，只是我这十年再国外学到的为人处事跟国内完全不一样而已。
清姿直直看着他，不知道秦桑接下来要说什么，她轻声说道，“我很好奇，这些年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出国，如果你我都在国内上学，之后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我跟你想的完全不同，我很庆幸当初出国的选择。”秦桑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我觉得很好，在国外不必带着面具做人，你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会有人用任何眼光看待你，也不会有人强迫你什么。但是在国内完全不同，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全是虚伪，包括你，清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