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撕心决裂
清姿看了他一眼，说道，“对，这是当初我搬进秦家的时候，唯一带来的箱子。”
“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秦桑说着，手指已经翻开箱子。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箱子里面全是一些不值钱甚至有些已经发黄的旧东西，可每一样都有故事跟抹不去的苍凉回忆。秦桑伸手过去，一手拿起一个洋娃娃，一手拿起一条微微发黄的长围巾，神色失常。
清姿慢慢走过去，黯淡看着，“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洋娃娃，还有你出国之前我为你织的白色围巾，只是你没有带走。这箱子里面，全是当年跟你有关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舍得随便乱放跟丢弃。”
“东西太多了，拿不走，清姿，这围巾我就不要了，德国那边未必那么冷。等我去了，你再寄过去给我吧。”那年的秦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把清姿的围巾从行李箱拿了出来，却不知道清姿的心在滴血。
可是等他出国，清姿的围巾却再也寄不出去，她甚至连秦桑的地址都不知道。
秦桑看看箱子里面的东西，再转头看看清姿，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了回去，两个人静静站着，彼此沉默，房间里面静谧得如同时光凝滞。
“清姿，你心里还有我的，对吗？”秦桑站在清姿身后半步距离，气息酌烈。
清姿低头，眼中已经饱含眼泪，不知道说什么。秦桑一下子抓过她的手腕，语气强烈，“回答我，清姿，你心里是不是真的还有我？这十年时间，难道你就真的等我这样一个人吗？”
“秦桑！”清姿终于抬头，泪眼模糊，那样的无助叫他抓狂。
“你放开我，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应该是这样。”清姿越来越看不清他的脸。
“全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给你希望让你等下去，我不值得你等。我不想再错下去，所以希望你接受现实，他们都希望我跟你结婚，可是清姿，现在如果真的结婚，你不觉得可笑吗？我跟你之间，现在对彼此又知道多少呢？这些天我明明对你不客气，你为什么就是不说？这样各怀心思的婚姻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秦桑那么无情地，句句都打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是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是事情。”清姿挣扎说道，“等不等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你的任何想法。秦桑，我唯一没有后悔的，就是用十年的时光去等你，没有遗憾的，就是终于等到了你回来。我只想再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就这样而已，至于你的心，我从来没有贪婪地奢望过。”清姿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无所支撑。
秦桑脑海轰然炸开，她没想到清姿是如此单纯美好。秦桑松开她的手，眼见她手腕赫然一圈红印，他无力地垂下手去，像一头被挫败的猛兽。
“你应该忘了我，把我忘了。”秦桑喃喃道，“就像我当年几乎也已经把你给忘了一样，我不喜欢人牵着，可你为什么也要这样？清姿，我到底欠了你什么？”
“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清姿伸手捂住自己的头，哭喊着，“是我欠着你们秦家，是我欠着你们秦家的！”
清姿说着，就两手撑在皮箱子上面，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秦桑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身子，像是十年前那个纯真清丽的少女，他始终是有些不忍，但是伸出手去却停在了半空，片刻，秦桑大步走出去用力关上门，只剩下清姿一个人。
晚饭的时候，秦母左等右等，秦桑才慢吞吞地下楼。秦母不满意地说道，“怎么不叫清姿一块下来？真是的。”
“妈。”秦桑拉开椅子坐下去，“家里开饭的时间她比我清楚，不是吗？”
“贫嘴！”秦母瞪着儿子，“再怎么清楚，怎么比得上你去叫？”
正说着，清姿走下来，整个人空洞憔悴了许多，秦桑转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清姿看见秦母，强打起精神来，“伯母。”
“午睡时间怎么那么久？”秦母关心地看着她，“看看你，都瘦了，叫人心疼，睡了那么久脸色还是那么差，真是应该好好补补了，上课就是费力的事情。”
清姿不说话，佣人替她拉开椅子，她才想起来要坐下去，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秦母笑眯眯地，“清姿，阿桑回来了，你就抽空陪陪他，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出去散散心吧，不用惦记我这老太婆，现在我的精神好得很，是不是阿兰？”秦母问身边站着的佣人。
“是好多了呢。”佣人回答道。
“伯母，我…”清姿刚刚想要开口，被秦母打断。
“你还叫我伯母？过阵子就应该改口了，我多想听你跟阿桑一样叫我一声妈呢。”秦母乐道，“等你们感情再稳固一些，家里的事情我全交给阿桑打理，我就清闲地等着逗孙子。”
秦桑的脸色稍微难看，却又很快明朗，“妈，是不是快了些？”
“什么话！”秦母生气道，“就你多事！这些年你不知道我多紧张，就怕有人把清姿给抢走了，都怪你这没出息的。”
“我，我饿了。”清姿低头，轻声说道，即便不看，她也可以感受到秦桑身上的寒意，于是下意识打破这越发压抑的气氛。
“哦，对对，吃饭。”秦母说道，又看着秦桑，“你们两个这么这么生分？阿桑，你是个男人，应该学会讨好你眼前的人，你靠近些，给清姿夹菜吧，瞧瞧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不用。”清姿慌忙抬头，秦桑却比她动作更加快。
话音刚落，秦桑拖着自己的椅子，就紧紧挤在清姿身边，伸手给她夹了几样菜，“妈说的对，你是应该多吃点，免得没力气，什么事情都面对不了。”
这一语双关，让清姿心底打颤，她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秦桑，他神色平静，清澈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跟波澜。秦母笑了，“这就对了，看你们恩爱，妈吃饭都香呢。”
清姿艰难地拿起筷子，看在秦母的份上，无比难受地吃着。秦母唠叨起来，“记得以前你喜欢吃清姿亲手做的蒜香排骨，这不，我让厨房做了，下次我让清姿亲手做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