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死人会道出凶手!
银簪子被海棠捏在手中,饶是费了些力气,才将簪子插进鬓发间。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在两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提着皮制的箱子急匆匆而来。
一个眉眼挺阔的暗卫道:“为何不报官?只唤了仵作来?”
云千代拧眉道:“寿筵女尸一案已令太子颜面扫地,留香一案再不可惊动大理寺,否则,就不是杀人灭尸案了。”
那人不解道:“姑娘的意思是?”
云千代的目光遥望向太子独孤邺寝殿的方向,道:“太子是做大事的人,事事要周全,不能落了歹人的口舌。”
眉眼挺阔的暗卫正是独孤邺的暗卫队长追风。
云千代说这话,表面上像是维护独孤邺,实则是不想再像梦儿那样出现冤假错案,她要亲自彻查,亲自为姐妹报仇!
花白胡须的老者走到留香的尸身旁,朝两名跟随而来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任香被红棠和清棠架着胳膊,劝慰到一旁。众多宫女围绕着任香,嘤嘤哭泣。触景生情,这些个贫苦人家出身的丫头们开始彷徨和心痛。森森太子府表面风光,实则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落得一个凄然下场。
大管家并众多小厮,纷纷掉转身子,以袖遮掩口鼻,唯恐死尸的霉气带给自己厄运。
身着袍服的云千代大踏步地走向竹席,仔细地注视和观察着大理寺第一仵作宋席带着两个徒弟查验尸体。
半个时辰后,花白胡须的宋席站了起来,叹息了一声,道:“此女窒息而死。尽管尸体发生了腐烂,但依然能辨别出该女尸颜面部瘀血发绀、肿胀、瘀点性出血,尸斑显着。口内出现了玫瑰齿。肺有水肿。”
六十岁的宋席弯腰,用手指按压了几下留香的脖子,“颈部没有勒痕,舌骨没有出现骨折。而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口枯水井。”
云千代冷静地望着老者的眼睛,“宋伯尽管直言——”
宋席接过一名中年男子递送过来的方帕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死者是被人从身后搂抱住,生生用手或其他物件,捂住了口鼻。”
话音刚落,一旁被众女搀扶住的任香难以自持地哭道:“是什么人如此恶毒,对留香下了这样的毒手?”
云千代俯身,仔细地看着留香腐烂的手腕。
宋席道:“手腕处有挫伤,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女生前一定身带贵重物品,手腕上的挫伤有可能是歹徒见财起义,拉拽手镯而导致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留香的手腕上。
任香推开众人,抓起留香的手,震惊地说道:“浅唱姐姐曾给留香一个金手镯,留香爱不释手。”
众人纷纷道:“只要寻到那金手镯,就能寻到那杀人灭口的盗贼。”
泪水从云千代的双眸中涌了出来。
仔细地凝望着留香腐烂的尸身,云千代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姐姐害了你,姐姐不该给你贵重的饰品。”
有风来,风将夹竹桃的花瓣吹了过来。
望着落在留香尸身上的花瓣,云千代忽然想起什么。
冷冷地站起,环视众人,云千代道:“杀留香的人定然是内贼,就在这森森的府邸里。”
众人哗然。
人们纷纷道:“浅唱姑姑,我们可没有金手镯,您可以派人来搜。”
云千代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死人不会说谎,留香会告诉我们,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云千代阴寒地说道。
……
夜色中,一个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身影不时地扭头朝身后望去,胆战心惊的样子,仿佛身后跟随着百鬼般。
忽然,一个东西从草丛中窜出,直朝身影而去。那人大惊,双手挥动,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衣裳。
一声蛙鸣,原来是一个夜里寻食的青蛙。
那人恼恨地从地上抓起一个小石头,朝青蛙逃逸的方向投掷去。
小石头没有砸中那只青蛙,掉落在灌木丛中。
扑棱棱,无数黑糊糊的夜鸟无泱泱地从灌木丛中飞了出来,直冲向那人。
犹如一个疯子般,那人提起裙子,疯狂地朝东苑而去。
……
烛光中,蒙氏着了中衣,端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
白皙的双脚浸在漂着花瓣的水盆中。
尔冬蹲在地上,仔细地清洗着那双白皙的脚,清水不断地浇在白皙的脚面上。
蒙氏厌恶地看了一眼一直匍匐在地,呈深深跪拜姿势的女子。
柔白的双脚从水中抬起,尔冬拿起一块洁净的方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双柔白的脚。
匍匐在地的女子哭道:“如今只有娘娘能救小的一命了。”
尔冬端起水盆朝门外走去,道:“深夜来搅扰娘娘,本就重罪。”
“浅唱寻来了大理寺的仵作宋席,留香的死因已经被查明。继续查下去,定然查到海棠的头上。虽然海棠会守口如瓶,但娘娘也知道浅唱非一般的女子。即便是海棠将一切都应承下来,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也无法阻止浅唱继续查下去。
海棠本就是一个奴才的命,不值钱。可是娘娘贵体金安,是母仪天下的凤命。若是因为留香一事,牵扯出娘娘——”
噗——
一盆洗脚水自上而下浇在匍匐在地的海棠的身上。
因为猝不及防而被浇成落汤鸡的海棠难以置信地望着一等婢女大丫鬟尔冬。
“啪——”一记巴掌狠狠抽在海棠的脸颊上。
“不长记性,不会办事的贱婢。太子妃娘娘也是你威胁的?查下去?你若是死了,还有哪一个查下去?”尔冬恶狠狠地说道。
脸颊红肿的海棠悲愤地望着端坐在梨花木椅上的太子妃蒙氏,哭泣道:“娘娘,海棠人虽然愚笨,可也是追随娘娘多年的人。如今浅唱步步紧逼,娘娘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直不言语的蒙氏伸出手来,仔细地欣赏着护甲上的图案,淡淡地说道:“害你的是你自己,你若不见财起义,强行掳了那丫头的金镯子,今日又如何会威胁到你?自己酿的恶果,就该自己去品尝。”
“娘娘真的见死不救吗?”海棠哭泣道。
“啪——”一块腰牌被丢在海棠面前。
蒙氏边欣赏着护甲,边道:“这腰牌可令你便宜行走。寻机入了大狱,送那缺了一只手的贱人一程。”
海棠惊惧地望着蒙氏。
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晃了晃,蒙氏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必须有人死!”
柔和的目光落在海棠的身上,蒙氏微笑道:“办好这件事情,留香一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似乎得到了大赦,海棠连忙俯身,连磕数个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