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贾良娣失宠
贾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海棠确实是一个床笫尤物，但绝不是一个出得厅堂的内人。
可是一想到海棠腹中的胎儿，年近中年的贾云还是不忍。虽然没有婚配过，可与自己有染的女子也多达十几人，长期厮混的也有六个，却无一人怀上过。
鸡鸣时，这个京都知府终于有了自己的盘算。前往太子府提亲，求娶海棠做一个妾室，待孩子生下，再寻个由头将这不知检点，出身下贱的婢女丢出府邸。
面容有几分俊朗的贾云自语道：“女人如衣，可孩子那是亲爹的宝儿。”
……
长剑挥舞，气定神韵，仿佛万里河山已经悉数握在手上。宽敞明清的殿堂内，独孤邺负手而立，神色威严。
“殿下，京都知府贾大人求见。”书房外一名侍卫道。
凛寒的双眉斜立起来，独孤邺的下颚不自禁地收紧了。
若不是看这贾云应酬斡旋，处理地方上百姓关系有几分才能，自己是断不会与这样的猥琐小人交往的，哪里管他是谁人的长兄！
想起那日为贾云接风洗尘的宴席上，贾云轻浮的举止，想起那日傍晚，贾云在假山后的闹剧，想起这厮对穆浅唱的窥视，心中说不出的厌恶。
做大事，谋大业，就要观大局。自己怎么能因为心中的厌恶，而将这样一个擅长处理地方百姓关系的人才拒之门外，凭白让敌对自己的人多了一个有力干将呢？
想到这里，紧绷的下颚放松了，双眸中那狼一样的霸道凛寒变做温和。
“带他进来吧。”独孤邺淡淡地说道。
贾云虽然觉得尴尬，但为了海棠肚子里的孩子，也顾不得颜面，一脸堆笑的他弓腰进了书房。
“殿下——”贾云深深拜去。
背对贾云，独孤邺擦拭着一把短剑，眸中森光冷冷道：“何事？”
一路上搜肠刮肚想好的说辞被独孤邺简短的“何事”击碎，是啊，与这样一个霸道又孤寒的男人谈话，多说一句废话都是“寻死”。
贾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殿下，今日卑职登门是来提亲的。”
被独孤邺抓在手中的短剑微微颤抖了一下，提亲？想到那日假山后这猥琐的男人对浅唱的窥视，恼恨再次袭来。
猛回头，短剑上下翻飞。
一片片碎布漫天飞舞。
贾云大张着嘴巴，两只眼球突出着，身为京都知府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提亲”，便会遭了独孤邺的“剑劈”。
身上的长袍被那柄短剑挑烂，犹如一个叫花子，衣衫褴褛的贾云站在一地破布碎片上，双腿直哆嗦。
短剑抵在贾云小腹的肚脐处，缓慢地朝下移动去。
独孤邺阴寒地说道：“不知道贾大人看中了我这府邸里的哪一个？”
早已经被独孤邺的剑术吓得双腿发软的贾云舌头打颤，头皮发麻地结结巴巴地说道：“海棠，海棠那丫头，怀，怀了卑职的——”
心隐隐作痛的独孤邺没有想到贾云说的是海棠，紧绷又愤怒的心瞬间放松了。但向来深沉的他依然用威严又气恼的口吻道：“这样有辱门风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见独孤邺的双眸中满是怒意，浑身碎布条，衣不蔽体的贾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卑职三十有二，能有个儿子，也是不易。人说‘齐家治天下’， 卑职想跟随殿下，做出一番大业，可也想着有个暖意融融的家。即便那海棠是个婢女，但祖宗们是断不会让我舍弃了她肚子中的孩子。”
“你与我府中丫头有染，没了颜面不仅仅是你我二人，百姓们笑话的是大金帝国的威严。”独孤邺恶狠狠地说道。
门帘被挑起，蒙氏走了进来，“与其留海棠在府中肚子一日日变大，不如成全了他们二人，也算是积福。毕竟海棠腹中的胎儿无错，百姓看到的是殿下求贤若渴，看到的是殿下的成人之美。”
“你已经知悉？”独孤邺双眉挑起。
蒙氏走到独孤邺身边，轻轻将他手中的短剑压下。
“有孕无孕，女人们对这些事情最为敏感，臣妾是当家主母，那丫头见腹中胎儿一日日增长，心中惶恐，便来求我。”
出了府中丫头未婚先孕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没面子的事情，没想到贾云会提亲，加之蒙氏如是说，独孤邺也乐得顺水推舟。
“择个日子送海棠出府。”独孤邺道。
贾云惊喜地朝地面跪去，不等彻底跪倒，蒙氏急道：“贾大人，您是贾良娣的亲兄，是咱们的实在亲戚，不要行这样的大礼，生分得很。”
看着接二连三帮助自己，体恤自己的蒙氏，贾云发自肺腑地说道：“吾妹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遇到娘娘这样的知己。”
兴奋的贾云匆匆离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迎娶海棠为妾，只为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假山闹剧后，独孤邺再没有踏入过贾良娣的院子，贾良娣日日惶恐。
无论是那场闹剧，还是自己欲掌刮浅唱，哪一件都足以令自己失去独孤邺的恩宠。
深夜，贾良娣带着丫鬟柳儿前往书房。
尽管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期待独孤邺欢宠的女人还是不死心，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努力去试，即便是飞蛾扑火。
“殿下，夜里风寒，这是妾身特意为您煲的四宝暖身汤。”贾良娣端着汤盅，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望着俯首疾书的独孤邺。
仿佛贾良娣从未存在过一般，独孤邺久久无言。
是啊，自己的长兄今日刚刚来向独孤邺提亲，要迎娶被搞大了肚子的丫鬟海棠，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只会让独孤邺更加厌恶自己的长兄。
没有傲人的姿容，没有深沉的城府和手段，要想多得上几分宠爱，就要仰仗娘家的势力。自己娘家本就比不得其他几人，接二连三出了这几件丢人的事儿，自己怕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滚落在精心煲制了一天一夜的四宝暖身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