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府里闹了邪气
夜深沉，云千代、红棠、任香三人围桌而坐，桌子上摆放了一块红绸布，红绸布上一个金手镯泛着金色的光泽。
任香红肿着双眼，哭道：“就是这金手镯害了留香。”
红棠心中难受，安慰道：“任香，东西本没错，错的是人。有德的人会用物去救人，无德的人会去害人，怪只怪人心不古。幸好我们及时发现海棠将这金手镯给了老郎中郭子敬，也幸好浅唱能及时在赌坊救了郭子敬的独子。这郭子敬终受感化，说出了实情。否则，我们哪里能确定就是海棠杀了留香呢？我们又哪里能意外得知海棠竟怀上了孩子？这一切说明留香在冥冥中指引着我们去将谋害的她的人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任香不解道。
一直没有言语的云千代重重地点头，“是的，必须将恶人绳之以法，否则这天还是朗朗的天吗？”
“可是现在我们虽然知道杀人凶手是海棠，但金手镯在我们这里，我们要如何指认她就是凶手？旁人又能信几分呢？”任香忧虑道。
三人陷入沉思。
物证金手镯已经发生转移，即便是老郎中郭子敬出面证明金手镯是海棠为了收买而给的，又怎么去证明当时收买之物就是金手镯？怕是蒙氏和贾良娣会帮着海棠反咬一口，陷害自己在诬陷海棠。
“砰——”窗户被狂风重重的摔上，夜雨肆虐着。
年少的清棠在床上酣然地睡着，红棠起身道：“夜雨太凉了，我去把窗户关上，免得得了寒疾。”
看着红棠关窗户的背影，云千代终于心生一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
东苑。
一大早晨就不太平，蒙氏内心气恼，连日来不断地有丫鬟婢女得了寒疾，而且情况日益严重，就连自己的贴身婢女尔冬也得了寒疾。
就要入夏，得的是哪门子的寒疾？
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进来，看着这粗壮的身影，蒙氏皱眉道：“清荷，你不在后厨烧火，到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负责后厨烧火的粗使丫头清荷，云千代手下的四等婢女。
清荷笨手笨脚地朝蒙氏俯身道：“娘娘，府里的姐妹们大多数都病了，感染了寒疾。浅唱姐姐忧心尔冬姐姐病了，娘娘用人不便，所以派我来顶替尔冬姐姐一日。”
蒙氏感觉自己就要昏厥过去，心道：浅唱，你这是明目张胆给我难堪啊，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太子妃的使唤丫头也要由你指派了？
“郎中不是请来了吗？那汤药不也分下去了吗？为何还没有控制住这钞疾？”蒙氏微微有些愠怒。
笨手笨脚的清荷两条浓眉横成一条线，“老郎中郭子敬这些日子每天早早便来了府上，亲自教授姐妹们煲汤熬药，所用的药物也都金贵着，可是这寒疾就是没有下去，反倒是越来越盛。现在看来，怕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小厮也要顶不住了。”
朝四周望了望，清荷胆战心惊地说道：“姐妹们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蒙氏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她实在是没有耐心听这样一个愚笨的粗壮的女子絮絮叨叨。
诺诺地看了一眼蒙氏的绣花鞋，清荷道：“府里的人都在传，说娘娘是第一个得了寒疾的人，源头就在娘娘身上，自从娘娘病了，这府里就接二连三的有人病倒，并且病情和娘娘的一模一样。”
“合着，这是都在怪我传染了众人寒疾了？”蒙氏语气凶悍地说道。
见蒙氏面色阴沉，清荷心惊胆战地跪倒在地，“娘娘，您是天定的凤命，别说您没有传染给众人寒疾，即便一切的根源在您这里，谁也不敢说上半句不是，能得了和娘娘一模一样的病，那是下人们的福分啊。”
蒙氏的心剧烈疼起来，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丫头，几度隐忍，她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温和地说道：“府邸里这些日子具体是怎么个情形，你细细地说给我听听。”
见蒙氏没有惩罚自己嘴笨，反而很有耐心细听，原本惊惧的清荷立即来了兴致，“娘娘，奴婢边为您梳妆，边细说吧。”
看着清荷粗壮的手指，蒙氏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却是极为厌恶，“你细细说来便是，梳妆倒不急。”
完全看不出蒙氏内心厌恶的清荷急忙道：“前几日的雨夜，浅唱姐姐得了寒疾，卧床一日，没想到当天夜里，红棠也得了寒疾，随之是任香、清棠、再后来便是柳儿、冷月……尔冬姐是昨天夜里发病的。今天也不知道又将轮到谁了呢。按这寒疾传递的速度，今夜定然还有人发病。众人都说这场无法控制的寒疾来的太突然和迅速了，怕是有邪气。凡邪气出，必有妖孽。”
见蒙氏并没有制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清荷继续道：“众人都说娘娘这里是邪气的源头，怕是这东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娘娘的身子，使娘娘得了寒疾，这妖孽又窜出了东苑，在南苑里兴风作浪。”
看着清荷大声言说的样子，蒙氏的心在颤抖，几乎要碎裂。
简直是一派胡言！
没想到自己几日没有走出东苑，太子府竟会变成谣言四起的地方，森森太子府该有的威仪哪里去了？对太子太子妃该有的敬重和畏惧哪里去了？
连一个烧火的粗使丫头都会在自己面前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莫须有的妖孽和邪气，这只能说明人人深信不疑，笃定的认为自己是那个妖孽上身的源头，邪气是从东苑而出的。
蠢人就是蠢人，即便身体粗壮，也无法聪慧起来。
越是愚笨的人越喜欢传这样的谣言，对这样的谣言也深信不疑。
自己得了寒疾，那是一出苦肉计，是冷水浇身的结果，但这样的计谋又怎么能说出去呢？
但这场来势汹汹的寒疾如果说是众人装的，那肯定是冤枉了众人，至少尔冬不会是装出来的。
难道真的有邪气和妖孽？
呸！
蒙氏在心里重重地骂了一句。
忽然，这城府极深的女人笑了，和善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