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召见众女
告别瑾儿，芊凰施展轻功离开了这片山林，重新站到城门前，心中百感交集，眼底漫上一丝微微的暖意，可惜这层光芒刚触及到眼底的那层寒冰，便顷刻间灰飞烟灭。
此女身份定是不俗，前主楚芊凰不善社交，更是连一个关系算的上好的闺中密友都没有，她倒是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踏入京城的贵族圈，结识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粉嫩如樱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如今的她，竟然连自己的朋友都要利用，真是可笑至极！
她空洞地扬着嘴角，苍白的面孔愈发凄美。
可是她并没有错，这个世界恃强凌弱，虚伪肮脏，如果想要伫立于权势的顶端，就要比它更肮脏，更无情！
司徒瑞成功了，登上了九五至尊；沈芊柔成功了，坐上了至尊后位。静鸥失败了，冤死在了云苍事变；她失败了，最终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凄绝下场！
她，是被逼成这样的！
没有人愿意无情无义，若不是世态所逼，她情愿做回那皇宫中的金丝鸟。
逃避也好，软弱也罢，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芊凰一刻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地潜进了定国公府。
此时已到正午时分，灵犀一身鞭伤已经支撑不住地昏倒在了床塌上。芊凰忙把采来的草药捣碎，轻手轻脚地均匀敷到灵犀红肿的伤口上。
“嘶——”灵犀睁开眼倒抽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眼底带着惶恐。她们做丫鬟的哪有资格躺到小姐的床上来，这可是大不敬啊。
“别乱动。”芊凰一把按住她，轻笑着摇头，“无妨，你就先躺在这儿，等伤势稍稍好一些了再起来。”
毕竟尊卑有别的道理在她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动摇的。
“小姐，这些草药是你采来的？”湘儿翻着篓子里剩下的草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小姐，你怎么会懂这些？”
以前国公爷倒是派人来教过小姐一些琴棋书画的技艺，可是自从小姐的生母死后就再也无人来过这里，只怕那些才艺早就荒废了，小姐又是如何学到这些本事的？
“娘亲生前教过我一些，这么多年，倒也生疏了。”芊凰不自然地笑笑。好在四姨娘生前就是江南一带名医家的女儿，懂医术自然也不奇怪，用这个理由勉强也可以遮掩一下。
可纸终究藏不尊，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落里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芊凰眉心一蹙，都这个时候了，有谁还会来这栖月苑？
芊凰亲自走过去打开了门，只见一名年老的嬷嬷站在门前，面容严肃谨慎，举止利索，一看便知这府中管教下人的严厉程度。
“五小姐，老夫人将会在明日清晨的请安时分召见各位小姐，请你早做准备。”嬷嬷面无表情道，心里却是微微泛起了嘀咕。
怎的五小姐亲自来开门？灵犀那丫头呢？
原来如此。“明白了，有劳刘嬷嬷。”芊凰这大大方方的姿态让刘嬷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下不禁纳闷。这五小姐不是一直性子木纳不善交流吗？怎么如今一见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五小姐客气。”
……
次日清晨，芊凰安顿好灵犀后和湘儿一同跟着刘嬷嬷朝老夫人的寿康苑走去。
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苞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雪樱树，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湖面上。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樱花，飘飞，旋转……漫天轻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入湖水之中，若有似无的幽香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婉转清亮的鸟鸣声在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显得格外剔透欢快。
老夫人不喜吵闹，故而寿康苑内一向清静。
前厅中各式各样的瓷器珍宝陈列一新，连脚下的地砖都是暖玉铺就，冬暖夏凉，据说是老夫人身患旧疾，定国公特地花高价购置来的。
果真是孝子。
两侧分别坐着主母孟氏和几位姨娘，以及各位小姐。芊凰将一切尽览眼底，微微垂眸，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来，向着正中央主座上的身影盈盈一拜：
“芊凰见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她的动作标准大方，唇边挂着一抹温和得体的笑意，活脱脱一个大家千金的气质，和往日里留下的胆小怕事、性子木讷的印象大相径庭。
众人纷纷吃了一惊，老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名绝美的女子，心中微诧。
国公爷的所有女儿中，实则这个五丫头生得最好，只是自从四姨娘逝世后，她的性子就越发呆板，更是不善与人交往，动不动就垂着个脑袋，畏畏缩缩的，久而久之也就让人渐渐的忽视了她的容貌。而现如今看来似乎已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看来这段日子五丫头确实蜕变了。
变得好啊。
“芊凰啊，起来吧，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回祖母，凰儿已经好多了，多谢祖母挂怀。”老夫人温和关怀的语气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祖母，也是这般温和慈祥，对她百般关照……
一旁的楚芊华愤恨的瞪着芊凰那张如玉的容颜，指甲深深陷进了手掌之中都感觉不到疼痛。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活着！她明明把她推到了水里，她怎么可能还这般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老夫人满意的挥了挥手，满面含笑：“好了，去坐到你四姐身边吧。”
那妆容娇艳的女子闻言浑身一震，面色不悦地盯着芊凰，她身着芙蓉柔云百褶缎裙，柔粉色的绸缎裙面没有一点瑕疵，玫红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点缀着几簇鲜艳的芙蓉花，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流云髻，斜插一支明月粉玉簪，红唇如蜜，明艳动人。
这应该就是定国公府的四小姐楚芊颜，虽与她同为庶女，却是定国公最为疼爱的女儿，虽然容颜姣好，但那双眸中深深的厌恶在她眼中还是暴露无遗。
“呵呵，我看五妹越来越知书达理了，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真是让三姐望尘莫及啊。”楚芊颜身侧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淡淡的开了口，虽然口中说的是赞美的话，眼底却是掠过一丝不屑的光芒。
“三姐谬赞了，凰儿哪有二姐仪态万千啊。”
原本脸色十分难看的楚芊华听后稍稍缓和了几分，心中对楚芊凰的厌恶憎恨却难免又加深了几分。
芊凰的目光淡淡滑过刚才开口的女子，暗暗回忆，她应该就是定国公三小姐楚芊兰，果真是人如其名，兰质蕙心、气质如兰。
不是好应付的角色。
“好了，都先安静下来吧，芊华，你先来说说，近日里可有什么长进啊？”老夫人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停在了嫡女楚芊华身上，目光中带着点点满意之色，毕竟是她定国公府精心栽培的嫡女，将来的前程自然是要胜过旁人的。
楚芊华按捺住内心的得意，刻意表现出乖巧的模样，甜甜道：“回祖母，芊华近些日子一直在苦练琴艺。”话语间似是不经意的扫过芊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过是一名小小庶女而已，国公府也从来没有栽培过她，怎么能和她这个正经的嫡女相提并论？这次就让她好好看看她们之间的差别。
老夫人宠又如何？将来的前程绝不可能与她相提并论！
“是啊母亲，芊华这些日子都甚是刻苦，在琴艺上确实长进不少。”孟氏的脸上隐隐带着些许骄傲的神色，看向楚芊华的眼神中也包含着对这个女儿的自豪之感，“不如就让芊华为您弹奏一曲试试。”
“好吧，咳咳咳，咳咳……”老夫人刚准备答应，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断的咳嗽使她说不出话来，连身子都渐渐弯了下去，没有力气再直起来。
“母亲！”
“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