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芊凰医治
“咣当”一声，老夫人整个人从主座上跌了下来，不停地咳嗽喘粗气，浑身颤抖不已，干枯的手抚着胸口，呼哧呼哧地张口摄入空气：
“快……王大夫……快……”
老夫人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反反复复地只重复着一句话。
“快！去请王大夫来！”孟氏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急忙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去请大夫来。
老夫人的这种病症已经是老毛病了，只是当场病发倒是头一次，才使得她如此慌乱。
“芊华……”她正要示意楚芊华上前去扶起老夫人，没想到斜刺里冲出一抹明艳的身影，楚芊颜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老夫人从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用衣袖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口中还关切的呼唤着：
“祖母，祖母，您没事吧？”
她的眼底含着泪花，楚楚动人，不知真情的只怕见了她这副模样会以为她是孝敬长辈，然而那双朦胧的眸子里却是划过一道算计的精光。
好办法，不是只有楚芊华想得到，只要她现在守在这里，祖母一醒过来，就会认为是她救了她，到时候有了老夫人的庇护，这府中还有谁敢看不起她庶出的身份？！
这样想着，楚芊颜摇得更加卖力，恨不得让老夫人马上醒过来褒奖她。这个举动让本就脸色难看的孟氏母女面色更加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氏的目光愈加毒辣，望向楚芊颜的眼神透着几分怒意，这原本是芊华的机会，只要让芊华把母亲扶起来，再好言安慰几句，等母亲醒了，芊华自然就会成为她身边的红人，芊华是府中的嫡女，所有的荣耀和宠爱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没想到却被这个楚芊颜抢了机会，这个丫头一直很会哄人，若是这次再让她得逞了，这府中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楚芊华正要上前掰开楚芊颜的手，忽然脸色一变，只见楚芊颜的动作非但没有让老夫人清醒过来，反倒加重了病况，无色的嘴角吐出白沫，面色也愈加惨白。
“啊？！”
楚芊颜惊叫一声，急忙松开了手，让老夫人倒在了座背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恐，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在帮祖母清醒过来啊，怎么会加重了病情呢？！若是老夫人真的有什么意外，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这样恐怖的想法在她脑内慢慢扩大，身子很快软软的瘫了下来，心里不断祈祷大夫快些赶来，再也无暇顾及什么宠爱荣誉了。
开玩笑，祖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还有何荣宠可言？
“怎么回事？大夫还没有来吗！”孟氏着急地喝问道。明明只是去请府中的大夫，怎么会用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老夫人的病情给耽搁了，她要怎么向国公爷交代！
“回夫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小丫鬟就领着大夫匆匆迈进前厅。大夫来不及行礼便直接上前去给老夫人把脉，面色凝重：“夫人，老夫人这已是老毛病了，原本并无大碍，只要针针灸就可以控制病情，可是方才似乎有人剧烈椅过老夫人的身体，导致一口气堵佐不出，已经有些棘手了……”
什么？这么说是她害了祖母？！可是她只是随便晃了几下啊……楚芊颜面色吓得发青，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倚在了柱子上，原本明亮的眸子变的空洞，她仿佛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自作聪明……真是自作自受啊！
孟氏急忙上前拉住大夫的衣袖，满目焦急：“大夫，那该如何是好？”
“夫人不必太过着急，只是现在的状况必须要先想办法暂时缓解一下老夫人的痛苦，方可继续医治……”
“那就快点啊！”
“回夫人，现在老夫人状态不佳，无法服食老夫开的药，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王大夫用衣袖沾沾额上渗出的细汗，眉头因焦急蹙到了一起。
情况不妙？意思就是老夫人很可能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孟氏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国公爷一直都是个孝子，若是今日老夫人真的出什么事的话，她该如何面见他……
“王大夫的意思是……只要暂且止住祖母的疼痛，就有办法救治，对吗？”
就在众人陷入一片焦灼的境地时，一个清亮婉转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芊凰起身走到老夫人身侧，目光平静地望向王大夫的侧脸，似是在询问。
王大夫微微迟疑了片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没错，只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
“芊凰啊，你就不要捣乱了，情况都这么紧急了，你还……”孟氏急忙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险些忘了这贱丫头的生母是名医的女儿，万一让她误打误撞真的止住了老夫人病情继续恶化，那岂不是让她一个庶女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绝对不行！
“母亲，祖母的病症拖不得了，为何不让芊凰一试？万一耽误了病情，岂不是母亲的过失？”她怎会不懂孟氏的精明，可眼下情形，容不得半点耽搁了！
“岂有此理！”楚芊华立刻跳着脚手指芊凰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人，连母亲你都敢忤逆，反了你了！”
“难道二姐不担心祖母的病情？有力气在这数落我，倒不如分些心来照顾祖母来得快。”芊凰在一旁风轻云淡地扬着嘴角，宝石般晶亮的眸子睿智冷静，哪有半分往日的怯懦怕事。
“五小姐，不知可否有办法帮老夫这个忙？”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王大夫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如今的他就仿佛看到了希望，目光里也透着点点期待。
一旁的孟氏嗤之以鼻，眼神满是不屑，一个小小的庶女，就算她的生母懂医术又如何，命短，想必也没教过她多少本事，如今这老大夫居然还把希望放在了她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罢了罢了，那便让她试试，想来她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若是失败了，正好可以把今天的意外都推到她的身上，“灾星”这个名号，她今天是背定了！
“那便试试吧。”孟氏让开了身子，语气中透着讥诮。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的，这丫头很快就会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傻事。
芊凰微微颔首，顺势握住了老夫人干枯的手，动作快而准地封住了老夫人身上的几处大穴，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老夫人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身子也不再那般剧烈颤抖。
“真是奇迹啊！”王大夫重新为老夫人把脉，竟然发现病情被暂时抑制住了，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五小姐用的是什么办法，居然如此奏效？”
“也没什么，只是暂时封住了祖母的一些重要穴位，还请大夫快些为祖母医治吧。”她前世是将门嫡女，封住别人穴道这样的事自然是做得得心应手。望着老夫人苍白的脸色，芊凰心里莫名的涌起一份担忧。
大概老夫人是她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亲人吧。
王大夫频频点头，着手开了几个药方交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嘱咐了几句后从药箱里掏出一包银针：
“接下来只要为老夫人针灸就可以了。”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却是面露复杂之色。她们都是被国公府精心培养过的女儿，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给夺取了荣耀，让她们如何甘心？
然而就在这时，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略带不悦地扫向孟氏，似乎是在责怪她的自作主张。
孟氏身子一震，罕见的露出几分惧怕之色。老夫人已经许久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瞧过她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了态度？莫非是因为她阻拦了那个贱丫头给她医治？不应该啊……
“凰儿，过来，你来给祖母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