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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魏国宫 绿霓之死 {2}

    阮宛珂和晏紫跟着那名来报信儿的宫人匆匆往西街跑去,到了的时候已经围堵了一群宫婢和奴才,阮宛珂往里面挤进去,只瞧见了一滩血迹和两根硬木竹棒。

    “这是怎么了?谁的血流了这么多?可听说一个叫绿霓的?”

    晏紫拉住其中一个宫人,急得连声音也变了。

    “绿霓?那倒不知,咱们园子里有三百名宫人,若不是极受顾姑姑的喜爱的,谁能叫出了名字啊?倒是昨夜魏王和郑夫人的寝宫出了件事,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被值夜的李公公认作了刺客,硬生生的叫侍卫拖到西街打死了。”

    晏紫听罢险些吓晕了过去,阮宛珂眼疾手快的上去扶住了她,又扯着嗓子喊着宫医,另外两名宫人将晏紫揽了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围上来,帮着送到宫医院,阮宛珂却愣了许久,一个细心的宫人走过来,小声问,“你是认识这被打死的女刺客么?”

    阮宛珂闭上眼,摇头。

    “我认识她,只是她并非刺客,而只是一名同咱们一样的宫人。”

    那侍女一激灵,紧紧拉住阮宛珂的袖子往一旁的角落处,慌了神儿。

    “你可不能瞎说,哪有替皇宫里的冤案翻身的?你还要不要保住你这条舌头?”

    阮宛珂气的红了眼,“你也知道,这是冤案?哪有刺客会穿着粉红色的裙子而非夜行服?又怎会明目张胆的在值夜总管和侍卫出来的时候撞上去?这岂非是自寻死路么。况且若是没有些本事,这人又怎么敢跑到园子里做刺客,还未曾听说有同伙协助,岂不是太过荒谬的么?”

    “你这样鸣不平,当心最后落得和这冤死的宫人一个下场。”

    那侍女淡淡说道,似是见惯了一般,也云淡风轻的,令人见了心寒。

    “我在园子里两年了,曾是郑夫人身边的侍女,被贬到此是因为魏王曾与我说了几句话,郑夫人嫌我碍眼,生怕我会夺了她的宠幸,只是我哪里比得上她的美貌,你说我可冤枉?我无心攀龙附凤,亦知自己没有那样的福气本事,可我却活该在这里受苦么?这冤死的女子,纵然可悲可怜,却也必然是自己找的,否则为何你我同为园子中的宫人却唯独她枉死呢?”

    阮宛珂也不禁沉默,绿霓枉死,不是悲哀,而是命数。

    她一心要做人中龙凤,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她只道自己容色清丽,却忽略了宫中争斗何其激烈残酷,她那样只是小聪雄,又如何在逆境之中激流勇进保全自身呢。

    “这位姐姐,我与绿霓是同住的情谊,她既已死,便为她谋个死后安息,你可知,被打死的宫人,送去哪里安葬?”

    那侍女挑眉冷笑,“安葬?寒宫罪婢妄想死后安宁么?你必是刚来不久的,竟单纯至此,这园子的正经宫人若是突发疾病死了的,自会由殓葬的奴才送出城外的宫人墓葬了,也会请人草草的来做场法事超度,算是魏王的恩德了。”

    说罢低眉黯然,“若是寒宫罪婢的死了,不管什么由头,一律拉到乱坟岗,往哪里面一扔,随意洒些沙子泥土埋了,莫说法事,连块墓碑亦是做梦,这便是宫中的残忍之道,若非如此,怎会有那么多人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上面爬一级,为的就是好生好死。”

    阮宛珂深深地蹙眉,她不觉闭上双目,隐隐一股湿热的暖流自眼角溢出,她知道这是泪水,却不知自己究竟为了谁而流,为了绿霓么,那个才十八岁、只是做错了梦、而将余生错付釜皇宫的年轻女子么?

    她的确是可悲,也该让别人哭一哭,可是又为了自己么?陌上卿卿篱,惊世十八女。岁月年年变更,朝朝暮暮,人却不同。

    阮宛珂神情恍惚的走回了寒宫,绿霓的床已经空了,或许来日便会有新的宫人住进来,也是如花似玉,也是年轻朝气。

    晏紫苏醒后便被宫人送了回来,她也是睹物思人,几度哽咽。

    “玉姬姐姐,我时至今日,方知人命鄙贱,轻易便能折损了去。”

    晏紫泪眼模糊,她爬上床,埋首在双臂间,嘤嘤啜泣着。

    阮宛珂亦是悲伤,她坐在窗子前,看着梳妆台上绿霓的木梳和铜黛,也不禁潸然泪下。

    “我从小便衣食富足,过惯了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对我毕恭毕敬的日子,我以为世人皆是如此,过的日子美好而安心,直到乱世变故,我在他国漂泊,独自体会生存艰辛,无依无靠,唯一的希望便是早日回到我的母国,可我无奈命运于我不怜,辗转至此,却经历这样的吧变故。”

    阮宛珂说罢转身望向晏紫,她早已泣不成声。

    “你可知,埋葬寒宫侍婢的乱坟岗,被安置在哪里?”

    晏紫渐渐停止了啜泣,她抬起头,泪光朦胧。

    “我不曾去过,只是听别人叙述,便浑身战栗,那里荒无人烟,是在城外的一处废弃山林里,满山遍野尸体成河,夏日污虫乱飞,冬日也是腐臭难闻,我听去过那里祭拜姐妹的寒烟说,那里似是还闹鬼,每到深夜便哭声凄惨,让人发麻,细想也对,那么多死人,大多是冤死的,怎会不心生怨气?玉姬,我知道,绿霓的尸骨被扔到了乱坟岗,是不是?”

    阮宛珂沉默半响,才道,“只怕我们去了,却在那么多面目全非的尸骨中,连人也找不到。”

    晏紫双手掩面,哭得更大声。

    “绿霓是尖酸刻薄些,可是却也命不该绝,更不该如此结局凄惨!我怕,玉姬,那里的死人,全部面目全非,或者尸骨不全了,我不敢去。。。”

    阮宛珂站起身,走过去将晏紫揽入怀中,她记得初次来到寒宫时,绿霓和晏紫言辞刁难,处处敌对,她以为人心险恶,原来都只是可怜的人罢了,仔细想想,若是在这人吃人的寒宫之中,不能伪装一番强硬待人,怕是连活也活不下去的。

    “我们只为绿霓烧些纸钱,助她早登极乐就是,乱坟岗那种地方,去了也是胆战心惊,又何必让自己难过。”

    晏紫在阮宛珂的怀中终于安静下来,她点了点头,更加用力的攥紧了阮宛珂的手。

    郑夫人寝宫。

    郑鸾儿斜倚在床榻上,微微的闭着眸子,面色舒缓而欣愉。

    身后箬儿轻轻为她揉捏着双肩,檀香炉中的安息香徐徐冒着白烟。

    殿下跪着太监总管李保全,满脸堆笑。

    “你这次做的很好,不愧是本宫以前的人。”

    郑鸾儿朱唇轻启,眉眼含笑,李保全亦是笑得谄媚。

    “奴才是夫人一手提拔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自然不敢忘了夫人的恩情。魏王宠信奴才,此次将园子里的大事小情一律交给奴才打理,那些碍眼碍事的,惹夫人不痛快的,奴才自当不让夫人扰心。”

    “很好,你能深得圣心,又不忘本,本宫自然还会多多提拔你的。”

    郑鸾儿说罢一摆手,箬儿自侍婢手中接过一箱银子,送到李保全面前。

    “这是五十两纹银,算是本宫奖赏给你的,你只管做好你的差事,像昨天晚上的事,若是以后还有,你只要做得干脆些就是,至于刺客之类的由头,未免太过招人注目,也有诸多漏洞,若是王后那边也派人追查下去,难保不会殃及本宫,也对你不利,你以后要机灵警惕些。”

    李保全乐得整张脸都拧在一起,嘴上赶紧谢恩,心里想着这叫绿霓的宫人实在是死得其所,那一包袱珠宝首饰已是千金之数,这又讨了郑夫人的赏赐,这些倒是其次,能得郑夫人的信任赏识,才是能在宫中活的如鱼得水的关键。

    箬儿将李保全送出了宫殿,又折回来,蹲下身子为郑鸾儿捶腿,口中道,“夫人明知李公公是墙头草,为了银钱为谁卖命都是肯的,怎么夫人还如此器重他?”

    郑鸾儿拾了一颗甜梅子送进口中,眉毛一挑。

    “本宫正因为知道他是个钱奴,才对他出手如此阔绰,你只知左右摇摆的奴才信不得,更不能委以重任,只是你却不知那只是在寻常家,若是在宫中,近身侍奉的宫人自然不可如此,倘若只是偶尔用着他的,这样的人最好。你用钱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之后便形同陌路、再无瓜葛,万一翻了船大可往他身上一推,本宫仍旧高枕无忧,如此说来,倒是件好事了。”

    箬儿听了亦是笑得灿烂,“夫人高见,李公公虽然卖力,只是那绿霓,究竟能否成大气候,还尚是未知,夫人原也不必上心,倒让李公公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可不是将他美死了么。”

    郑鸾儿拂开箬儿的手,自床上坐起。

    “我虽不曾见过绿霓,只是有胆子闯到本宫寝宫外求园子的总管带她去见魏王的,必定错不了,有胆识魄力,亦有姿色,她是愚蠢,却也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在后宫,最不必出众的便是聪慧,女子太聪慧倒不如狠毒些,且聪慧之人喜形于色最是大忌,只消明艳照人,便可顺风顺水,本宫有今日,实属不易,绝不能掉以轻心,让旁人钻去了空子,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到了旧人啼哭之日,本宫只怕追悔莫及。”

    郑鸾儿从外殿的桌上拾起了一个酒杯,又斟满了酒,倒在地上,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的浅笑。

    “绿霓,算你枉死,若是不瞑目做了鬼魂冤魄,记得去找王后,本宫为着生存,亦是受了王后的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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