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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魏国宫 秦淮未央宫 {1}

    晋元年331年,魏王元晗昭告天下,册封熙宇堂储妃慕央为正三品美人,赐居秦淮河畔未央宫。

    颁昭的这天早晨,除了慕央,其余三位妃嫔早早的聚到了孟含乐的宫中请安,虽是园子中,不必皇宫,皆是一切从简,却也少不得规矩,妃嫔向中宫晨昏定省,是一日也不能忘的。只是孟含乐瞧着她们神色各异,似是揣了一肚子的心事,也是明白了几分,便吩咐古儿沏好了三杯去火的菊花百合茶,辛勤的奉了上来。

    “天气湿冷,本也不干燥,却只需要暖一暖身子即可,但是本宫以为,众位妹妹心思深重,恐怕火气大,这菊花宁神,百合祛火,泡成茶最是适宜现在了。”

    郑鸾儿一向狂傲,在皇宫时亦是如此,平日的晨昏定省她有一半日子是不去的,另一半也大多以身子不适为由头早早的告退,不过朝中大臣的命妇倒是不少,足有十余人,乌压压的坐了一片,少她一个也不打紧,只是传出去多少对王后的身份威仪有碍,后妃不敬也是中宫失德让人不服,若非郑鸾儿是颜妤公主的生母,孟含乐早不知处置她多少次了。

    今日她却破天荒的守时,而且还早到了,竟也安安分分的坐在下面,孟含乐不禁讶异,打趣道,“郑妹妹到了园子中,可不比皇宫内随性自在了,也做成了妃嫔的典范,当真让本宫欣慰。”

    “王后娘娘这话说的,就好像臣妾一惯不尊重您似的,难不成娘娘是喜欢臣妾这样,方能突显您的高贵沉稳么,且宫中晨昏定省尚有一众命妇,人多吵闹,不必臣妾再去凑个热闹,王后自己便能撑起那个场面来,到了园子中,总共才这么几个人,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臣妾若再不来,怕王后难堪。”

    郑鸾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细细的咂咂滋味儿,却蹙眉。

    “这茶定是放了不少的糖,臣妾素来喜欢清淡而厌烦舔腻,虽说后宫诸人皆喜爱甜食,大多是为着心内实在苦,可是臣妾只道高处不胜寒,荣宠受多了,自然要承受些别人不曾承受的,世故如此,王后娘娘若体恤臣妾,以后便沏些原汁原味的苦茶罢了,臣妾喜欢先苦后甜,如同臣妾此生一般。”

    孟含乐低眉含笑,“郑妹妹荣宠万千,平日里哪知道苦的滋味儿,倒是在饮食上乐得品尝一番,也算是尝尽人世酸甜苦辣了,的确聪慧,只是自今时今日起,郑妹妹也要饱尝如茶之苦涩了。”

    郑鸾儿欲言又止,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却仍旧是憋不住。

    “王后娘娘此语适用于娘娘自己,也极其符合其余两位妹妹,却不适用于臣妾,就是有年老色衰的一日,也还有王后娘娘陪着呢,况且魏王就算不顾及臣妾,也总得碍着颜妤公主,总不至于将臣妾冷落深宫,这愁苦滋味,到底还是与王后娘娘投缘的。”

    孟含乐受此侮辱却并不恼怒,她仍旧浅笑??郑?哦?嵋猓?治?p蕉?砹吮?瑁?┦浊?ァ?br />

    “郑夫人,奴婢特意为您沏了杯未曾放糖的鲜茶,请夫人品茗。”

    “郑妹妹见多识广,自然能品茗出一二。”

    郑鸾儿瞥了一眼那茶,“果然闻着就香浓,民间在茶叶丰收之时素有请茶神一说,是为庆贺,也是为祈祷来年的丰收,臣妾看不必费力民间大选,请王后娘娘去最是妥帖,臣妾听闻娘娘曾经以洛阳毛尖试探当时还是储妃的玉姬,如今又将茶给臣妾,娘娘当真是热衷品茶,还是以茶为幌子呢?只可惜臣妾却并无什么私密身世供王后娘娘审视。”

    郑鸾儿直言不讳,眉眼间千娇百媚却又尽是算计,孟含乐只是轻轻一笑,却并不出言怪罪。

    “郑妹妹直爽爱玩笑,本宫自不计较,只是如今宫中又添了一位慕美人,她可是魏王新宠,比及郑妹妹当年所蒙圣恩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宫只道物是人非,昔年景象,果真是时过境迁了,妹妹心里不痛快,多说几句不中听的,本宫能对万民母仪天下,自然也能包容妹妹一人。”

    “那又算得什么,她若有福气,也生个皇子公主的,那才是本事,单单只凭一时的风光宠幸,本宫瞧她未必也有长盛不衰的一日。”

    郑鸾儿语气妒怨之意颇浓,何师师瞧了瞧她,又瞧了瞧王后,一言不发未免不好,可是附和哪一个又不免得罪,她又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陈惜容,这才笑了。

    “臣妾本以为照着现下的情形,陈美人怕是独当一面必能为魏国皇嗣枝繁叶茂添一添喜气了,可是臣妾这心思还未曾应验,却让这新宠上位的慕美人抢先了去,她如此得宠,让人闻之心惊,连秦淮那样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亦是不费劲便信手拈来,怕是不出几个月,也便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陈惜容抬头,一双美目掠过何师师的脸庞,她虽是依附于郑夫人,却又不敢直接同郑夫人那般向王后发难无礼,就一心挑衅自己,逞一时口快以此博得郑夫人的欢心,陈惜容聚了聚怒气,可想着息事宁人,又咽了下去,这却让何师师更加趾高气扬起来。

    “陈美人容貌出众,又以才华博得魏王喜爱,甚是欢心,只是臣妾听闻慕美人更加才华卓绝,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且臣妾的贴身宫女前几日偶然路过熙宇堂,却真真儿的瞧见了这慕美人的长相,那可是惊天下的美艳绝伦,难怪咱们还不曾听到什么风声,人家就风一样的速度摇身一变从平民百姓成了美人,魏王岂是如此不谨慎的人,定是心中爱极了这位美人。”

    何师师眼波流转,与陈惜容四目相视,“慕美人可不是什么显赫的家世,比起陈美人那差的远了,可是魏王顾及她的面子,竟说是什么储妃,这样的名头冠在一个山野卖茶的女子头上,岂非太给她颜面了?可见她是如何讨得魏王的欢心,陈美人转眼间便又多了一个平起平坐的妃子,硬是一下子夺了您的宠幸,心中若是不痛快的,也是应当。”

    “何容女莫非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么?怎么我痛不痛快的,你倒是比我还清楚么?”

    陈惜容眉宇轻拧,幽幽开口,何师师扬着脖子,气势不减。

    “臣妾只想着后宫中瞬息万变,距离殿选初封方才不过一个月,魏王对陈姐姐的恩宠便化为乌有了么,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魏王尚且是长情的人,咱们亦免不了此结局,我只为陈姐姐惋惜。”

    “我倒用不着何容女替我惋惜什么,魏王雨露均沾,既是有了新宠,亦不会旧情全然不顾,何容女只消替你自己担忧即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却忘了,我是旧人,你也是,郑夫人与王后娘娘皆是,可哪一个真的活不下去了?宠幸有,便有无的一日,眼看她高楼层层起,眼看她高楼节节塌,何容女不要睹物伤情还硬拉上旁的,我只耐心看着。”

    何师师被陈惜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咬着嘴唇,喉咙处哼了一声,却也只是自己较劲,未敢再多言。

    “容女只记住言多必失,陈美人品级高些,您只顺着她就是,何非与之争锋,倒让她将您堵着了。”

    何师师从王后宫中出来,仍旧气得面色铁青,她回头,瞧见王后正和陈惜容说着话,两人皆是面色欣愉,而前面的郑夫人仪仗亦是浩浩荡荡,气派与从前无二,唯有她站在长街之上,身侧只有两名侍女服侍,她心里愤慨。

    “我既有容色,又有家世,为何魏王封了我,却只召见我一次,也未曾让我侍寝,我如今仍是完璧,生怕谁以此为话羞辱我难堪,说话自然气弱,在陈美人面前亦总觉得抬不起头,九儿,你说,我比她差么?”

    九儿比划了手势,让她小声些,自己则更是缩手缩脚,“容女切记,宫中人多口杂,说不清哪一个就是谁的眼线耳目,您不能张口闭口的议论后妃,尤其是比您品级高的,您自己亦是后妃,这样不合规矩的。”

    “规矩,又是规矩!我在家中尚且自由,进了宫里,事事不顺心且先不提,就连话儿也不敢说痛快了,总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何师师正抱怨着,自园子的正门外缓缓进来一队仪仗,有十八人数,是三品美人或才人的仪制规格,她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轿辇之上的女子黄衫蓝裙,妆容虽然浅淡可异常精致,头上的珠宝不多,却尽数是波斯各国进贡的奇珍宝玉,那女子目不斜视,随辇的宫人却不嫌事多,叫停了轿辇,指着何师师一旁的九儿,厉声疾言。

    “是哪一宫的侍婢,见了慕美人还不过来行礼问安?”

    九儿吓得慌了神儿,却不忘拉着何师师,嘴上道,“奴婢参见慕美人。”

    又拽了拽何师师的袖子,低声唤着“容女”,何师师惜字如金,只是屈膝俯首,却死不开口,慕央低头望了她一眼,“这位姐姐是。。。”

    九儿立时叩首回话,“我家主子是何容女。”

    慕央点头,笑容浅淡。

    “何容女有礼,我要往秦淮宫去,容女挡着我的路,实在有违礼制。”

    九儿听罢立时站起身,将何师师轻轻扶到长街的一侧,毕恭毕敬的又行一礼,慕央只是浅笑,“你这宫人做得比主子还好,可见后宫也非只有主子才耳聪目明,若碰上愚钝的,才是累心。”

    慕央说罢摆一摆手,轿辇起了,继续沿着长街一路自园子的后门去了。

    慕央回眸,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那何容女,就是发落了储妃玉姬的何师师么?”

    随辇的侍女颔首点头,“回美人的话,奴婢并不曾亲见,只是听萍儿姐姐说是,何容女狂妄,并不得魏王的宠爱,与她一同封犒的陈美人,倒是颇得圣心,不过眼下,谁也比不得美人您了。”

    慕央凝视前方的碧波云潭,乘船过了这面湖,便是秦淮河畔了。

    她扯了一丝浅笑,幽幽道,“如此,她不得圣意的日子,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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