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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魏国宫 烟波花间陌

    园子里的冬日,却是极快的就过去了。不比外面漫长温吞,放佛才一眨眼就是春日了。

    经过一冬沉闷的压抑倦怠,后妃也终于在闻见一丝春意的味道后活泛了起来。

    孟含乐住的存香阁是皇园中最福泽深厚的,为着这福泽深厚,才一入春那花儿朵儿的便争先恐后的绽放开,在皇宫不比园子暖和,自然花草树木也醒的晚了些,何师师久居深闺,也极少看见这样的场景,竟还以为是存香阁的花草成了精般,似是妖异征兆,孟含乐正赏着桃花,听闻这话便回过头来,笑着打趣。

    “何容女是你们当中最心直口快的,好比看这花开都觉得惊奇,却只看不语,唯有何容女心中如此藏不住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本宫也敬佩这样直率之人,与喜欢开门见山的人不论说什么也觉得痛快。”

    何师师本是依附于郑鸾儿的,这已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她也以为孟含乐只怕要处处出言刁难,抓住了把柄更是要给自己一个难堪,不想却讲出一番亲近之语,她登时只觉受宠若惊,慌忙行了一礼。

    “臣妾胡言乱语,让王后娘娘见笑了。”

    郑鸾儿置身于桃花之下,瞥了她一眼,语气鄙夷。

    “何容女也知你自己胡言乱语惹人笑话么?那就不要多说了便是,今儿是来王后的存香阁赏花,存香阁是好地方啊,放眼园子中,虽然熙宇堂、钟雀阁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却不似王后住的地方,暖气稍稍差了些,却最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到底咱们比不了。”

    郑鸾儿说罢又回身望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石凳上坐着休息的慕央,柳眉一挑。

    “眼下什么风水宝地也比不了慕美人最福泽深远、得天独厚,妹妹既已有了身孕,就不要出来四处走动,春日花粉多,碰着皮肤最易过敏,妹妹花容月貌肤色胜雪,倘若起了一脸的疹子脓包可怎么好?再把魏王龙体吓着了,可是妹妹的罪过还是春日恼人呢。”

    慕央自未央宫过来便想到了郑鸾儿因为上次杂花草一事记恨在心,势必不会轻饶了自己,只是却不曾想方才半柱香的功夫,她便如此心急按捺不住了。

    “郑夫人关心,臣妾自当感激不尽,若说什么得天独厚,却远远比不过夫人,连岁月匆匆都格外怜惜夫人的国色天香,乍一看上去只觉您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怎像是已经生育公主的母亲呢,不知让世间多少女子羡慕不已呢,臣妾一直想问一问夫人,奈何之前始终未曾腾出空来,今日得以时机,自然不能错过,夫人可曾用了臣妾为您制作的杂花草茶包了么?臣妾方才瞧着夫人神采奕奕,不知是否臣妾一番诚信感动上苍,使得岁月更加眷顾夫人美貌呢?”

    郑鸾儿自鼻中挤出一声冷哼,嘴上违心道,“慕央妹妹心灵手巧,又对茶道及养颜驻颜颇有研究,自然可制出罕见奇方,本宫虽然期待有加,却始终用着调养气血的药汤,太医叮嘱不可滥用花草,只怕对本宫身子无益,否则倒是真想试一试妹妹为本宫寻的良方呢。”

    “郑夫人天生丽质,原本也无须什么美颜秘方,只这副倾国倾城之貌便已让魏王宠幸多年,荣恩只增不减,可见上苍对妹妹何其优待,本宫只听说三日前魏王在陈美人处用了晚膳后,曾往妹妹宫中去打算留宿,却不足一个时辰便又出来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媳事。”

    孟含乐说着以余光瞧了郑鸾儿一眼,见她面色难堪,便背过身去偷笑着。

    “外面的宫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妹妹你言行无状气恼了魏王,本宫厉声训斥了这帮不知身份只会背地偷懒耍滑笑话旁人的奴才,此时此刻也没有旁人在,本宫却也实在好奇,不知可否是妹妹容光愈发光彩照人而晃了魏王的眼,不忍心留在妹妹的寝宫歇息呢?”

    郑鸾儿闻听此言不禁怒绝,胸腔内分明堵了一口气却上下皆不得排遣,她愤恨的注视着孟含乐,看她仿佛浑不知情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只觉怒火上撞,就要冲破头颅一般的剞劂猛烈,她压了压火气,悠然话出。

    “王后娘娘耳聪目明,在皇宫有什么事情便瞒不住娘娘,如今到了园子里,娘娘却仍旧是永远掌握着最新鲜热乎消息的第一人,臣妾惊诧之余不免拜服,看来王后娘娘的眼线遍布皇家所有之地,难怪娘娘虽然并未有过盛宠一时的日子,却也在魏王面前如鱼得水,这可否就是行军打仗时,人们口中常说的那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一语?”

    孟含乐的唇角微微扯了两下,郑鸾儿佯装无视别过头,从箬儿的手上结果丝绢,优雅的拭口。

    “不劳娘娘挂心,臣妾不过与魏王恩爱惯了,偶有一丝不快也无非是臣妾耍些小脾气让魏王一时气着也是有的,却拿来被爱嚼舌根的无事小人作了一番评论,王后还不知道魏王么,过了这阵子,只怕魏王还是来臣妾宫里的日子,比去日理万机的王后那里,多得多。”

    孟含乐抿唇一笑,并不再多说什么,她现下不欲与郑鸾儿逞一时口快,已经胜了一局,虽说乘胜追击是人之常情,可若是一味讨胜,令对手狗急跳墙也便适得其反,她索性让心内恼极的郑鸾儿言辞之上占些上风平一平怒气才是,以后的日子还那么漫长,又怎会担心没有可斗得呢。

    孟含乐想着这些目光不经意望向慕央,定格于其却再未挪开。

    相比郑鸾儿的疾言厉色和陈惜容的妇人之仁,这慕央倒是要厉害危险得多。

    她悄无声息的成了魏王的宠妃,打败了一向荣宠不断的郑鸾儿和新妃上位同样恩宠傍身的陈惜容,一跃成为了后宫中最炙手可热的妃嫔,虽无家世,却超过了出身显赫的何师师,美人之位竟与陈惜容比肩,至今有了身孕更是一枝独秀,连平分春色的人也没有,又岂能保证她不会再悄无声息的跃过郑鸾儿做一宫贵妃呢。

    这一日晚,因着赏花过了回未央宫的时辰,慕央便宿在了熙宇堂。

    元晗在陈美人那里用过晚膳就来到了慕央的宫里。

    他虽极力笑着,却难掩面上流露的心事重重的慕央,慕央早有耳闻,萍儿的同乡是元晗近身服侍的莫离,岂能有什么事瞒得过她呢?只是慕央却不能先问,她装作浑然不觉的和元晗饮了茶,又品了波斯国进贡来的乌梅雪汤,期间元晗始终默不做声,唯有慕央同他讲话时,他才笑笑以代言语。

    “魏王可是心情不大顺畅么?怎么平日来到美人这里都是欢天喜地的,今日却愁容满面?”

    萍儿将空了的茶盏收拾到盘子上,不解的问了句,元晗仍旧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一串佛珠,慕央冲萍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她望了元晗一眼,面色平静。

    “以臣妾对魏王的了解,魏王必是心中存有对臣妾的疑虑才以致如此魂不守舍。臣妾说的可对?”

    元晗愕然,只抬头看了看慕央,又别过头去,继续把玩着那串墨紫色的佛珠。

    “央儿聪慧,眼力也好,朕闻听民间有一种奇功,唤作读心术,是自波斯一女子部落传入中原,施法者可自对方的言谈举止神色目光中读出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大抵便是央儿如此。”

    慕央一惊,旋即笑了。

    “会读心术的女子,皆以聪慧超群,美艳不凡自命,虽然神奇,亦是某些状况下可用此法自保,可是魏王既是这样看待臣妾,莫非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以为臣妾是细作么?”

    元晗叹了声气,将佛珠戴在手腕上,挺直了身子。

    “央儿怎知,有人向朕说你是细作?”

    “后宫中,女人之间何来秘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臣妾并非有意打探,只是无妄之语却自己撞进了臣妾的耳朵里。”

    “央儿。”

    元晗转过身,从未如此忧愁而茫然,他的目光中一丝疏离之情闪现,让慕央心中冷了一下。

    “朕与你曾在未央宫整夜长谈,你说与朕彼此不欺,真心以待,那你告诉朕一句实话,只要你说了,朕以后便不再提及此事。”

    元晗说罢顿了顿,悠长的舒了口气,似是害怕听到答案又不得不如此的为难之感。

    “你可是齐国派来的细作么?”

    慕央神色不易察觉的一紧,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若非不信,也断不会如此。一句怀疑之词,便是疏离之举。

    她心中一丝无法抑制的疼痛袭满全身,许久红了眼眶,道,“臣妾,不是细作。”

    元晗的神色蓦然轻松了许多,他还是信她的,无论别人如何言辞恳切,证据齐全,可只要她说了不是,元晗便如释重负。

    他伸出手握住了慕央的手,“央儿,朕信你。”

    你信我,可我却不信自己。

    我说过与你彼此不欺,真心以待。

    你记得深刻,我说得真挚。

    可笑于你于我,竟无一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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