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私相授受
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沈若尘不免有些担心了。凌昀哲可是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的,若他告诉凌家人,她就是傅平,那自己刚刚起步的生意可就泡汤了。尤其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深知凌靖熙绝不是好惹的,若是被他知道了真相……她有点不敢想下去了。总而言之,当务之急是,她一定要稳住凌昀哲才是。
凌昀哲见她身上的衣饰属上乘货色,举止有度,定不可能是府上的下人。若是来府上谈生意的朋友,也断不会来这后院。可若是府中女眷,他又都是相识的,除了……
不会,一定不会。他内心本能的拒绝接受这个猜想。
凌曦悦因为被沈若尘尽全力甩到岸边,虽然免除了溺水的危险,但也摔得不轻。她缓缓撑起上身,发现手上被地面蹭破了皮,疼痛让她不禁低吟了几声。
沈若尘听到她的吟叫声,顾不上与凌昀哲周旋,急忙跑到她身边,蹲下身来,帮凌曦悦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举起她的小手,轻轻替她吹了吹伤口。
凌曦悦眼中含着泪花,却坚持没有流下泪来。她瞪大清澈的眸子,依赖的看着温柔的沈若尘。
“曦悦,来,姐姐陪你去上药。”沈若尘见她的手心鲜血淋漓的,忙轻柔的把她扶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姐姐?凌昀哲浓眉一挑,心中竟有几分欢喜。看来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说不定,她是哪个来府中做客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沈若尘面前。“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给曦悦敷上吧。”
沈若尘眨了眨如水的眸子,抬手去接,樱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多谢。”
凌昀哲薄唇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将小瓶放入她的纤手中,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她细嫩的掌心。
沈若尘急忙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
“大嫂,你在这儿做什么?”凌雨欣正在石桥上赏景,敲撞见了这一幕,便走过来凑凑热闹。
沈若尘知道凌雨欣和她那母亲林姨娘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刚刚那一幕若是被她借题发挥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会太平了。
凌昀哲眉心轻轻一拧,不屑的瞟了凌雨欣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他静静望着沈若尘的侧脸,胸口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大嫂吗……呵,凝湘楼开业那天她不出现,原来是嫁人去了。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她就是那个沈家无德无才的小姐啊。看来,市井传言,未必可信。
也不知道凌靖熙有没有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凌昀哲心里隐隐希望的是,没有。
他平素做事不喜解释,此刻被凌雨欣误会,更是没有开口的打算。何况,这个误会,他心里一点儿都不排斥。
沈若尘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装作有些恐慌的样子,避重就轻的答道:“我本是陪曦悦在这里玩耍,不想却累她受了伤,正要带她去上药。”
她当然清楚,凌雨欣想问的不是这个,可她就是有本事装傻充愣的避开矛盾的症结所在。
凌昀哲见她一副怯懦的样子,与那日在赌坊的自信毫不相同,眸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这德行皆缺不过是她在深宅大院里的保护伞。
她将自己伪装的如此天衣无缝,倒是让他更感兴趣了。
凌雨欣一噎,虽然她很想质问沈若尘和凌昀哲是不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私相授受,却因为自己到底是名门闺秀,说话也不好太直白太难听了。只好做恍然大悟状,不咸不淡的来了句:“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华姨娘来见自己的儿子呢。”
这话很刺耳,虽不再抨击他们两人私会,却挖苦着沈若尘被鬼附身的事情。
沈若尘眉间微蹙,正要回答,凌昀哲却抢先开口了:“凌小姐,费尽心力去资助一个穷书生,手中拮据吧?”他的语调生疏而冷硬。
沈若尘黛眉一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而且,那一声凌小姐已然表明,凌昀哲是执意要与凌家众人划清界限了。
凌雨欣脸色倏然一变,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凌昀哲唇角嘲弄的向上一勾,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百花齐放钗是凌小姐十二岁时府中特意吩咐工匠打造的,世上独一无二,不知为何,三日前却出现在我黑风赌坊中。”
“你说……什么?”凌雨欣脸色惨白,嘴唇颤动了几下。她这语气,并不是心虚的狡辩,而是愤怒的呐喊。
也许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拿着她给他的,用来考取功名的名贵首饰,去赌钱。
凌昀哲并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习惯,遇到喜爱搬弄是非的人,自然就是要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是非中难以自拔:“昨晚在妍清轩遇到了那位仁兄,方才知道,原来这花魁离彩小姐是被他包下了。”
“凌昀哲,你给我闭嘴!”凌雨欣气急败坏的喊出这一句,铁青着脸,转身跑掉了。
沈若尘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知道有这个把柄在手里,短期内凌雨欣是不会主动为难自己的。
凌昀哲没有多说什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闲庭信步的向自己的庭院走去。
沈若尘拉着凌曦悦回到房间,给她清洗了伤口,并上了药。
傍晚,樱儿还在凝湘楼没有回来,丫鬟们却来传饭了。
沈若尘来到前厅时,众人已入座了。与以往不同,今日凌昀哲坐在凌老爷身旁,在凌靖熙的上位。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凌老爷爱屋及乌,华氏死了以后,对她唯一的儿子凌昀哲是宠爱有加。
沈若尘倒是欢喜他回家来,这样那些女人纵使再尖酸刻薄,也不会当着凌昀哲的面提及鬼附身的事情。她可以得到片刻的清静,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兵来将挡了。
凌雨欣推说她身体不适,便在自己房间里用饭了。
“哲儿,这次回来,便多待几天吧?”凌老爷的语调中竟有几分恳切。毕竟,这许多年来,凌昀哲总是在他娘忌日这天回来上炷香,却从不肯在府里过夜。尽管能留下凌昀哲的希望很渺茫,凌老爷还是愿意问一句。
“嗯。”凌昀哲意味深长的瞟了沈若尘一眼,淡淡应了一声,竟一反常态的同意了。
沈若尘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吃起碗中的白饭来。
凌靖熙凤眸一眯,敏锐的感觉到,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