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胆大包天
听到凌昀哲要留下，凌夫人和林姨娘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碍于凌老爷的关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唇角往下拉了拉。
凌老爷眼中一亮，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不停为凌昀哲夹菜，语调中蕴含着父亲的慈爱：“这些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凌老爷费心了。”凌昀哲只淡淡的甩出这一句，却不肯吃一口他夹的菜，对父亲的热络无动于衷。
这样疏离的话语，犹如三伏天的一盆冷水，让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凌老爷神色一黯，却还是尴尬的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转移了话题：“最近你的生意还顺利吗？官府那里要不要我打点一下……”
“谢凌老爷好意，”凌昀哲傲慢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仍是冷冰冰的，“我的生意很好，无需他人操心。”
凌逸峰性子直率，此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横眉冷对道：“昀哲，你怎么能这么和爹说话？”
凌昀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还没有答话，凌老爷便先呵斥了凌逸峰：“闭嘴！”
“爹！”凌逸峰不明白，一向威严的父亲怎么能够如此低声下气的。
“出去！”凌老爷面色一肃，甚是有威慑力，直让周围的人心惊胆战，深深埋下头去，丝毫不敢造次。
凌逸峰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把自己的圆凳险些撞翻，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逸峰，逸峰……”苏婉容见丈夫受了委屈，忙着劝慰，只好福了一礼，轻声道：“爹，娘，我先行告退了。”
“去吧。”凌老爷吁出一口气，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凌博然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此刻见长辈们脸色都不好看，未免被这战火波及到，急忙打起了退堂鼓：“爹，大娘，浩霖也累了，我和晓倩便早些带他回去安置了。”
何晓倩也不想趟这浑水，见凌老爷和凌夫人点头同意了，如获大赦，赶忙和凌博然把凌浩霖领了下去。
饶是林姨娘再看不惯华氏的儿子，有了凌逸峰这个前车之鉴，她也不愿再强出头去当炮灰。此时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不在，亲姐姐凌夫人也不敢去招惹发怒的凌老爷，自己既然看着凌昀哲就想起当年占尽荣宠的华氏，不免心中郁怒，她便也不和自己过不去，开始找借口离开这憋闷的餐桌。
林姨娘眸光一转，见到凌曦悦手上缠着丝帕，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夸张的叫道：“曦悦，你手受伤了？姨娘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说罢，不由分说的，向凌老爷行了一个礼，拉起凌曦悦就出了前厅。
凌曦悦虽然不能说话，却也是知事的。她明白突然被林姨娘拽走的原因，所以只乖巧的跟了上去，在跨出房门之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沈若尘一眼。
沈若尘朝她的方向展开了一丝极轻极浅的笑弧，几不可见却令人心安。
只一会儿工夫，餐桌上只剩下凌老爷、凌夫人、凌昀哲、凌靖熙和沈若尘。
凌老爷不厌其烦的夹起一片藕放到凌靖熙碗中，语气又变得十分温和：“也罢，哲儿既不用我管，我便不管了。”
凌昀哲瞟了一眼盘中快堆成小山似的的食物，没有说话。
接下来冗长的沉默中，众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晚饭。
沈若尘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她浅啜一口后，纤手摩挲着那薄如蝉翼的杯沿，贝齿轻轻叼住了唇瓣。
怎么办？凌昀哲看起来与凌家人的关系很僵，按理说他应该是不会和他们挑明自己的身份的。可是，光凭感觉是不行的，她沈若尘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复，才敢把这颗心踏踏实实放进肚子里。
主意已定，她跟樱儿打了声招呼：“樱儿，我出去一趟，把房内的烛火熄了，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虽然，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来，顶多是芸兮睡不着时会来话话家常。
“小姐，你去哪儿啊？”樱儿很奇怪，小姐很少在晚上还会走出自己的小院的。
沈若尘敷衍了一句：“随便走走。”说罢便迈着轻盈的脚步直奔院外走去。
“唉，小姐，早点儿回来！”樱儿见她不愿意说去哪儿，也不便追问，只好嘱咐了一句。
凌靖熙缓步走向书房的时候，凌雨欣算好时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向他福了一礼：“大哥。”
“嗯。”凌靖熙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连多看她一眼的耐性都没有，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凌雨欣脸色一僵，却绝不能放过这个咸鱼翻身的好机会，她微微扬高声音，对着凌靖熙伟岸的背影，‘好心’提醒道：“大哥虽常年在外经商，也该看管一下内室。”
凌靖熙脚步一顿，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此话何意？”
凌雨欣唇角向上一扬，眼角的泪痣随着面部的肌肉得意的向上移动，她故作欲语还休，意味深长道：“大哥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凌靖熙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的表情，只是那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眸中添了几分冷意，他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承蒙关照。你若是有时间，不如想办法从凌家第二十三号当铺中，把那件百花齐放钗给赎回来。”语毕，他拂袖而去。
他今日查当铺的票据时，这才发现黑风赌坊典当了一支似曾相识的金钗。他派人顺藤摸瓜的调查了一下，便清楚了凌雨欣与一个落魄书生的私情。
凌雨欣脸色苍白，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原本，凌昀哲和沈若尘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已让她担惊受怕，本想借凌靖熙的手来给他们两个制造些麻烦，谁知道，凌靖熙也知道自己的丑事，这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凌靖熙刚走出几步，余光无意中瞥到一个娇俏的身影。那身影有几分小心翼翼，有几分蹑手蹑脚，还有几分鬼鬼祟祟。
他望着那个身影远去的方向，凤眸骤然一眯。那条小道，只通往一个地方——凌昀哲的院子。
看来自己是对她太好了。
以至于她可以放肆的无法无天了。
当下，他脚步一转，向沈若尘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