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法伺候
沈若尘将将转身，见凌夫人身后还跟着府中的一众女眷。
虽然明知掉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她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所以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像往常一样，怯怯的行了个礼：“见过娘，姨娘。”
此时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凌夫人可不吃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这一套，冷厉的责问道：“你们难道不懂凌府的规矩吗？”
沈若尘当然知道，凌夫人是在说那条保守的家规：嫁入凌家的女人，若在府中单独见到叔伯兄弟，行礼后便应立即走开以避嫌，否则就算私会。
她略一沉吟，企图把事情解释清楚：“娘，是曦悦的丫鬟告诉我曦悦在凉亭等我，我才会到这里，不想会偶遇四叔。”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凌曦悦身旁的小丫鬟上。
那小丫鬟一脸无辜的瞪大眼睛，摇头摇的像拨浪鼓：“大少奶奶，我从来没有去传过这话，今早我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啊！”
“是这样吗，曦悦？”凌夫人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句。
凌曦悦看了沈若尘一眼，抿紧唇瓣，低下头去。那表情很像是默认了。
事实上，她昨晚喝了一碗莲子羹后，睡的很熟，直到刚刚才被这丫鬟叫醒。至于这小丫鬟是不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着实不清楚。可是，她是哑巴，没有办法把一切说出来，只好不承认也不否认。
凌夫人很显然也不太需要她的证词，她一副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的神情，看着沈若尘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若尘心中冷冷一笑，这布局还真是精妙，利用曦悦她无法说话的弱点，让自己连个有说服力的证人都没有。
不等沈若尘回答，凌雨欣便抢先落井下石：“是啊，大嫂，所有嫂子和弟妹们都陪大娘出来赏花，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这里？”
沈若尘瞟了一眼难掩得意的凌雨欣，立即就明白此事是因何而起了。既然对方出了狠招，自己也就没必要心慈手软了。她不卑不亢道：“其实，除了曦悦找我来的缘故，我还有一件事想做。昨日见妹妹掉了个荷包在水里，便想来这池边找找，看能不能帮妹妹捡回来。”
凌雨欣脸色微变，不过料想这荷包已经是石沉大海，所以便有恃无恐道：“大嫂，你自己做错了事，就不要在这里无中生有了。”
凌夫人怎么能让沈若尘如此轻描淡写的把事情搪塞过去，也不跟她打太极，直接下令道：“把大少奶奶押到祠堂！”
家丁们一拥而上，凌昀哲向旁边跨出一步，挡在沈若尘面前。他桃花眼中有着淡淡的愠怒，直截了当的斥责她们的狠毒用心：“凌夫人想除掉我们，也不该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凌夫人心中冷冷一笑：哼，跟我斗，你还嫩。
不等凌夫人说话，林姨娘那张擅于挑拨是非的嘴便先开口了：“哟，你们要是没什么，你干嘛那么护着她？”
凌昀哲一噎，索性把话说绝：“我已和你们凌家没有任何瓜葛了，你们没有资格说我的不是，更没有任何理由管教我。”
凌夫人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他既然自绝出家门，她就成全他吧。她丹凤眼一弯，甚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昀哲，你若是承认自己是凌家的儿子，我怎么说也是你大娘，你应懂得长幼尊卑，按我的话去做。若你不认凌家，那么这凌家的家事便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家丁们立刻把沈若尘抓了过来。
“你……”凌昀哲大手紧紧握住扇柄，竹条发出了绷紧的声音，直是剑拔弩张。
她这一句，倒是把凌昀哲的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无论进退，都只能保全他自己而已，但想要为沈若尘撑腰，是无能为力的。
沈若尘心如明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时凌昀哲越是强出头，对自己可能就越不利。她没有反抗，只是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看着凌夫人说道：“我与四叔清清白白，在此纯属偶遇，请娘明察。”
凌夫人挑了挑眉毛，抬步向祠堂走去，淡淡撇下一句话：“放心，祖宗面前，我们凌家自是不会冤枉你的。”
凌昀哲不想将事情搞的更糟，便没有跟上去，而是派人去把凌老爷和凌靖熙他们找回来。
凌家祠堂中，有一种别样的庄严肃穆。
沈若尘跪在大厅正中央，接受着来自四面的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凉亭的事情沈若尘与那小丫鬟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肯松口，要是如此草率便认定沈若尘犯了七出，那她们做的未免就太明显了。
不过，她们早就准备好了后招儿。
昨天值夜的老妈子突然跪下来，一脸饱受良心谴责的样子，声情并茂的回禀道：“夫人，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昨晚奴婢亲眼见到……大少奶奶去了四少爷的院子……”
其实，这纯粹是雪琬授意她瞎掰的，不想事有凑巧，沈若尘昨晚真的去了凌昀哲那里。
沈若尘哪里知道她是在编瞎话，还以为昨天她也看到了自己，心中咯噔一下，像是在过山车的顶端忽然一下冲到了底。
凌夫人见沈若尘没有反驳，没有大声喊冤枉，立刻抓住这个空当儿，冷冷下令道：“拉下去，填井。”
沈若尘浑身一凛，自己好歹也是他们凌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他们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要处死自己？而且还是在凌老爷和相公都不在的情况下，先斩后奏？
沈若尘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敲见到雪琬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是在向自己宣告：我赢了。
芸兮一脸担忧的望着沈若尘，虽然她很想说自己相信沈若尘的为人，可是她的话又能有多少分量呢？
凌雨欣好整以暇的摩挲着眼角的泪痣，手掌绷直成刀，在脖颈上轻轻一划。看沈若尘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何晓倩和苏婉容并没有太多表情，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凌曦悦焦急的直跺脚，眼中蓄满了泪水。
家丁们慢慢走向沈若尘，沈若尘见凌夫人是要动真格的，如水的眸子一转，异常冷静的喝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