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璧之身

    凌夫人见沈若尘突然开口喝止了众家丁，以为她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不禁不悦的皱了皱眉，威慑十足的问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指责和惩罚她，是因为凌夫人早已暗中盘算过，沈若尘的娘家虽然实力不弱，但她在沈家地位低微。更何况，她既被嫁入凌家，摆明了就是沈家棋盘里的弃子，即使是死在凌家，沈家人也绝不会为她强出头的。

    所以，她若想借用娘家的势力为自己保命，是绝对行不通的。

    这一点，沈若尘早已深谙。不过，她手中早已有了一张底牌，完全能够将一切子虚乌有的栽赃嫁祸平反昭雪。只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她并不想打出这张牌，以免激起更大的风波。

    沈若尘轻轻叼住唇瓣，不平道：“仅凭这老妈子的一面之词，就说证据确凿，娘不觉得过于武断了吗？”

    “难道从你的只言片语，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林姨娘可不想放过扳倒华氏儿子的机会，此次凌老爷即使放过凌昀哲，也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耻。至于沈若尘这个牺牲品，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与此同时，凌昀哲收到手下的回报，凌老爷和凌靖熙一大早便赶去城北查看为朝廷赶制的这批棉衣，即使收到消息即刻动身回返，不到傍晚，也是断然赶不回来的。

    凌昀哲心中憋闷，咬了咬牙，径直向祠堂快步走去。无论如何，他怎么能够忍心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凶神恶煞似的凌家众人。

    他堪堪踏入祠堂的前院，便听到沈若尘那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惊天动地的回答：“若尘仍是完璧之身，怎会行龌龊苟且之事？还请娘明察，以证明我与四叔的清白。”

    凌昀哲一惊，脚步一顿，隐在了暗处。

    一石激起千层浪，凌家众女眷不由面面相觑。

    沈若尘嫁入凌家至今，还没有与凌靖熙……圆房？

    匪夷所思。

    话已说到这份上，凌夫人自知骑虎难下，只好让府中下人秘密的请来稳婆，验明正身了。

    只一炷香工夫，稳婆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为了防止家丑外扬，验身时，凌夫人特意让沈若尘带上了一个纱帽。

    稳婆熟稔的检查了一下，走到凌夫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凌夫人，此女确是处子无疑。”

    局面迅速的扭转，凌家众人各怀心思，沉默了少顷。

    恰巧撞见这一幕的凌昀哲满心欢喜，看来，凌靖熙还没有发现他这位娘子的过人之处。她虽嫁了人，身心却还是完整的属于她自己的。如此他便还是有机会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天对他的另一种优待。

    雪琬不知心中究竟是喜还是忧，喜的是，爷并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忧的是，这大好的机会本可以除掉她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却被这女人好运气的逃脱了。

    凌雨欣眼皮直跳，她太清楚，这狠毒的招数是把双刃剑，若是不能一击致命，很可能被对方反扑，到时自己恐怕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

    苏婉容和何晓倩作为凌家的媳妇，对想来备受相公冷落的沈若尘，倒产生了几分同情。

    芸兮暗暗松了一口气。凌曦悦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从众人的表情里，也发觉到事情有了转机，她眨了眨眼睛，将在眼眶里打转儿的眼泪咽了回去。

    林姨娘向来牙尖嘴利，面对此刻这种未曾料想到的结果，倒显得拙嘴笨腮起来了，她不知所措的望着凌夫人，等着她对沈若尘的发落。

    凌夫人虽然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过于偏颇，只能威严十足的下令道：“既是误会一场，填井就不必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身为凌家大少奶奶，行为举止当进退有矩，而不是惹人话柄。念你是初犯，此次就打你十板，以长记性。”

    “谨遵娘教诲。”沈若尘盈盈一福，死里逃生的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自己与凌靖熙没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在凌府尽人皆知了，只怕从此又会多事了。

    “一，二，三……八，九，十！”家丁像个计数器，一丝不苟的数着板子打下去的次数。

    十板听上去不多，打在身上却是板板见血，沈若尘背后那点儿细皮嫩肉，直是被打的皮开肉绽。

    沈若尘知道，只有自己有了切肤之痛，才能让她们感到痛快。若是咬紧牙关挺住，只怕会勾起她们更多的怒火。为了给自己减少些麻烦，她放开嗓子尖叫了几声，那声音，真有几分惨烈。

    听到她惨叫声的雪琬，心里可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快。不管怎样，虽然没有达到计划的目标，却也没有让这女人好过。

    凌雨欣见沈若尘得到了教训，胸口的郁结也消了大半儿，现在她只需要想想如何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就行了，那支百花齐放钗她明日就去想办法赎回来。

    苏婉容身怀有孕，何晓倩又有凌浩霖要照顾，她们都是想为子女积点儿阴德的人，自然不愿目睹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在板子落下去之前，便告退了。

    芸兮眼睁睁看着家丁们抡圆了膀子，一板板打下去，只觉得耳膜震颤着，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刚合上眼帘，就觉得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死死的握住了，她转头一看，竟是凌曦悦脸色苍白，牙齿紧咬的握着自己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够安心的依靠。

    凌夫人和林姨娘交换了一下眼色，并肩向凌夫人的院子走去。她们的目标本不在沈若尘，所以此时，她们倒没有什么得意的感觉。相反的，沈若尘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间接证明了凌昀哲没做任何出格的事。对她们而言，这是空欢喜一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兴头。

    凌昀哲听着沈若尘的尖叫声，只觉得那每一板都像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疼痛的几欲窒息。他是商人，以前只是会恨不能从别人身上得到些什么，现在，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会恨不能为一个人付出什么。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她。尽他最大努力，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