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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命案的“隐情”

    月如低下头,嗫嚅了几下唇角,吞吞吐吐的答道:“犯妇,犯妇……并非刻意安排……”

    大老爷蹙着眉头,想不通范知府纠结在这毫不起眼的一点,究竟有什么目的。既然月如已经承认人是她杀的了,还深究什么,签字画押便了事了。范知府刻意拖延,彻查什么所谓的犯罪动机,实在是让大老爷心中不安得很。

    范知府也不急于让月如合盘托出,只是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慢条斯理的分析道:“你不肯说,便由本官来替你说。这沈家被抄了全部家当之后,原本的家主沈大老爷已是名存实亡,真正掌家的,应该是死去的沈二老爷的女儿,沈若尘小姐。也就是,在这温远县的商场上风生水起的,傅平公子。”

    他这话将将落地,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已是议论纷纷。要知道,这沈家对外主事的,一直都是大老爷或是大少爷沈倾澜,未曾见过沈若尘出面解决过什么,谁都没有想到,这偌大的家业,竟然是一个女人在支撑。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无德无才,又被休下堂的弃妇!

    “来人,带证人。”范知府一拍惊堂木,令得公堂之上一静,吩咐起一旁的衙差道。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低着头,快步走了上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自报家门:“小人王顺,是聚满酒坊的跑堂。”

    大老爷望着他的脸,只觉得有些面善,却又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能证明些什么?他实在猜不透范知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范知府点了点头,问道:“说一说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是,大人。”王顺直起腰背,一本正经的回道,“那晚,沈家大少爷在我们店里喝的烂醉,又付不起帐,掌柜的眼看要打烊了,就要我们把他送回沈家去结账。我们到了沈家,找人通传了以后,不到一炷香工夫,沈家的大老爷大夫人还有大少奶奶都出来迎人了,可是全干瞪眼,不给钱。一直等到若尘小姐出来,我们这才清了账,离了沈府。”

    “那酒钱有多少?”范知府看着大老爷愈发阴沉的脸色,眉梢得意的扬了扬。

    “一两八钱。”店小二答完这句,范知府便让他退下了。

    看热闹的老百姓此时犹如炸开了锅,他们不停地交头接耳,对着大老爷指指点点。

    曾经财大气粗,对同行各种打压,眼睛里容不下几个人的沈家之主沈大老爷,居然连一两八钱的酒费都付不起?

    看来,这沈家的命脉,确实是拿捏在沈若尘的手中了。

    不过,这与本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老爷忍受着众人的惊讶与讥嘲,拱手问道:“敢问大人,此乃草民家事,与命案何干?”

    范知府摇了摇头,语调轻快的答道:“沈老爷莫要心急,这事不仅有关,还是有大大的关系,待本府一一解释清楚。”说完这句,他又转头盯向月如,问道:“杜月如,事到如今,你还是坚持守口如瓶,要本官替你说清楚吗?”

    月如征询的看了大老爷一眼,见对方毫不理睬,便低下头战战兢兢的答道:“犯妇还是要说,犯妇并无特意安排……”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白一翻,竟然晕倒在大堂之上。

    范知府一脸焦急的样子,命令左右道:“速去请大夫!”

    三五个衙差刚迈出几步,围观的人群中便传出一声洪亮而又积极的响应:“老朽便是郎中!”

    众人都是一喜,这案子若因为犯人的晕厥而就此搁置,择日再审,他们旺盛的好奇心可怎么满足啊。

    那大夫身旁的药童是个毛手毛脚的,帮师傅打下手时,不小心打翻了药酒,尽数洒在了月如的袖口。他心急之下,拿起抹布擦拭月如的手,却在这手臂抬起来的一刹那,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了一截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细腕。

    负责治疗的郎中也是一惊,他没想到月如身上会有如此多的外伤。一道道泛紫的淤青,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无一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有人问这是不是官府滥用私刑造成的,大夫却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非几个月的时间,绝不会使得这妇人的身体如此孱弱不堪。这,定是常常遭受毒打所致。”

    话说到这里,众人心里都有了故事的轮廓。这妇人既是沈家大少爷的小妾,那能虐打她的,无非是沈家的长辈或是沈倾澜的正室了。想不到沈家人整天衣着光鲜的,尽皆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家宅里,竟是如此这般黑暗。

    经过简单的处理后,月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范知府眸光闪了闪,问道:“杜月如,你身上许多伤口,是因何而来?”

    月如一脸惊恐的悄悄瞄了一眼大老爷,缩着肩膀答道:“大人,这……这是犯妇不小心磕的。”

    大老爷看着她欲盖弥彰的表情,心里终于明白了少许。范知府和月如合伙演这一出戏,根本就不是想要沈家人的命。相反的,他还要让沈家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让重视名誉的沈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在众人的耻笑中痛苦的活着。

    可是,他此时又没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对手已经把整个局设计的滴水不漏,他没有绝对有说服力的证据之前,所有辩解都是枉然。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抹黑沈家的脸,任由别人戳着自己的脊梁骨叫骂着。

    他袖下的大手已攥紧成拳头,指甲狠狠的掐进掌肉中,脖颈上青筋暴起。这时,一股腥甜急急的涌上喉咙,大老爷使劲咬紧牙关,生生给咽了回去。

    范知府没有理会月如的辩驳,继续了对案情的揭露:“据我所知,沈家大夫人是大少奶奶的亲姑姑,因为护着自己的侄女,怕你与大少奶奶争宠,所以常常虐打你,可有此事?”

    不等支支吾吾的月如回答,他又扬声叫来了第二个证人。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清秀的小脸上带着淳朴的神情,她小心翼翼的往地上一跪,以头点地道:“民女靳宁,见过大人。”

    大老爷记得她,她是月如身边的贴身丫鬟,实是一丘之貉。有她作证,不用想也知道会对沈家不利。

    靳宁规规矩矩的跪直上身,一板一眼的说道:“民女是月如姑娘的贴身侍婢,曾与姑娘一起入住沈家。平日遇到沈夫人,她只是偶尔训斥姑娘几句,并没有好脸色给姑娘看。而姑娘每次被大少奶奶唤去,莫不是深夜才归。这些伤痕,每次的数量也会增加,姑娘忍气吞声,甚至不敢令我们为她煎药调理。”

    范知府听完了她的证词后,再次拍响惊堂木,令围观百姓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一静,缓声问道:“杜月如,你因不堪毒打,对大老爷这一房怀恨在心,却因手中金银不多,所能买通的人手有限,所以你想到了另一条办法来实施你的复仇。二老爷那一房相对人丁单薄,又掌管着府中的财产,其中有利可图,你便让那些杀手扮成强盗,入府杀人。你原本是想把二老爷那一房的人尽数杀死,这样,大老爷一定会接手若尘小姐手中的财产。此时再报案,官府一定会认为,这二老爷一房死后,得利最大的大老爷一房才是最可疑的。”

    这一番推理,可是让围观者瞠目结舌。要不是层层的抽丝剥茧,谁又能看破这精心设计的迷局。

    “但是,你算漏了两件事。”范知府话锋一转,继续阐述着案情,“其一,沈若尘当晚并不在府上,她如果还活着,就仍然可以挑起大梁,大老爷便无法完全接手沈家的生意。其二,那晚凑巧回家省亲的沈涟茜撞破了你的阴谋,你情急之中,匆忙逃跑,事后,才想到要杀人灭口。结果,那些人不仅杀了她,还玷污了她的清白。”

    听到这里,大老爷眉心一皱,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最后一句话,是范知府故意加上去的。堂堂沈家小姐被人奸杀,这原本是沈家人意图隐藏的秘密,此番范知府大张旗鼓的公堂审案,无非是把这些伤疤全部揭开,让活着的沈家人有切肤之痛,让死去的人也不得安宁。其用心之险恶,不可谓不毒。

    “杜月如,本官还要问你,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为报这几下毒打之仇,便把无辜的二老爷与二夫人害死,你便不会觉得不安吗?”范知府咄咄相逼,这言外之意,是仍有谜团未搞清楚。

    月如狠狠的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不肯吐露一个字。

    “大人,民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静静跪在一旁的靳宁,突然出声了。

    “但说无妨。”范知府摆明了,每一个细微的线索,都是有价值的。

    “民女曾见过,二老爷的儿子泽明少爷一脸痴迷的看着月如姑娘。而且,二夫人隔三岔五的吩咐厨娘,为月如姑娘多准备一份燕窝。这样的安排,民女因为身份是奴婢不敢多问,却实在觉得奇怪。”

    “有这种事?”范知府装模作样的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瞬。

    就在他沉默的这一嗅儿工夫里,公堂外的众人仿佛醍醐灌顶般,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原来月如怨恨的,不止是大老爷那一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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