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露出两排骇人的獠牙
三天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小丫头苦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看满是泥巴的鞋子，抬手蹭了蹭脸，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泥印，“我们已经绕了好些圈子了！”
白芷落笑着为她擦干净脸颊，语气轻柔道：“瞧把你急得，这地方本就不好走，总要多用些时间的，我们慢慢来。”
“白小姐这次可能是太过乐观了些。”楚清决摇了摇头，“恐怕那道口的养蜂人给我们指错了路。”
“怎么可能？”白芷落不信道，“我们与他既无恩怨，怎么会故意欺骗我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已经走了三天三夜，还未见任何起色，我们带的这些干粮就快要没了，山中猛兽频繁出没，若再找不到正确的路，只怕我们想出了这山也异常麻烦了。”
“有这么严重？”白芷落语气有些急切道，“我还以为只要一直往上走，便可以越过山头过了山的那边去，现在看来，当真是我想得天真了！”
“也罢，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也不说那些丧气话了。”楚清决停下脚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们还是尽快找一处山洞避避夜色，休息一下，明天便不再从这好的路上走，我们直接攀着那乱木林向山顶，在下不信过不去这山！”
“好！”白芷落应声说道。
三人相互照应着在杂草丛生的山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此时天色已渐渐暗去，林中深处，传来阵阵狼嚎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在山壁上发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十分深，隐蔽性也很好，楚清决便将马匹栓在洞口外，打了火把，在两位姑娘之前打头阵，三人轻手轻脚地向里面走去。
不多会儿，便吞没在洞内的黑暗中。
“小姐，这里好黑啊……”小丫头看着前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直起鸡皮疙瘩，说出的话声也迅速在山洞内回荡，听去有些怪异。
“嘘……”白芷落轻声说道，“莫要如此大声，这里说不定有野兽出没，小心惊动了它们。”
小丫头一听，连忙惊恐地用手捂住嘴巴。
“我看我们就不要再进去了吧。”楚清决忽然在前面停住了脚步，“这里面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万一有什么危险，也不好往回退，我们就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生上火，睡一觉，明天一早就继续赶路。如何？”
白芷落似是有些想继续前行，看看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身旁的小丫头早就吓得不轻，捏着自己的衣角一直在微微发抖，听了楚清决的话，立刻应道：“好好好，楚公子说的没错，小姐，我们还是别再进去了吧？！”
“这……”白芷落还是有些不甘心。
楚清决看着白芷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非白小姐还希望继续向前探索一番？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我们身后有两批人马要抓我们，一旦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耽误了脚程，那……”楚清决故意延长了声音，看着白芷落的反应。
果然，白芷落一听这话，脸色立刻一变，忙说道：“我才没有这般想法呢！赶紧出去吧，这里气温低，我有些冷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楚清决扯了嘴角轻笑道：“你家小姐当真是有趣的很啊！”
小丫头听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歪了歪脑袋，说道：“我家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楚公子觉得哪里有趣了？”
楚清决将双手负后，勾唇一笑，没有回答。
在离洞口不远处，三个人生起了一处篝火，掏出了干粮，纷纷大口吃了起来，外面的天色又暗了几分。
“咳咳……”白芷落不知是因为太饿还是因为什么，一时吃得太急，不留神便噎在了喉咙处，忙抬手捶打着胸口。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小丫头连忙上前替她拍着背，翻出了水壶递给白芷落。白芷落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顿时舒了一口气。
“可噎死我了……”白芷落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楚清决，有些尴尬道，“你别看我！”
“哦？”楚清决一挑眉，“楚某可没有嫌弃白小姐的意思，再说了，方才楚某也没有看到什么。”
“是这样吗？”白芷落不信道。
“当然，楚某怎么会骗白小姐呢？”楚清决用手撑起下巴，歪着头看向白芷落，“自方才白小姐吃得太急，噎到了自己，这所有情形，楚某都没有看到。”
白芷落愣了半晌，忽而反应过来他在拿自己开心，立刻羞愤地说道：“你可恶！”
楚清决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楚某说了没看到，白小姐怎么不信呢？”
“哼。”白芷落轻哼一声，转过了头，“丫头，再给我水！”
“小姐……”小丫头为难道，“水已经被你方才全都喝完了……”
白芷落听罢，没好气地说道：“那就快去取一壶来！”
小丫头撅了撅嘴，看着山洞外昏暗的天色，不由得在心里直打鼓。
楚清决听罢，说道：“你莫要让丫头去，天色不早了，虽说方才看到的那处水源离得不远，但是此时出去还是很不安全。我代她去好了。”说罢便要起身。
“慢着！”小丫头连忙制止他道，“楚公子若是出去了，谁来保护小姐？”
“这……”楚清决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去就好了，楚公子一定要照看好我家小姐，万不可有什么闪失。”小丫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遂抓起了水壶，引燃了一个叙把，叮嘱了楚清决一番，转身走出了山洞。
“你这丫头对你还真是用心。”楚清决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对白芷落说道。
“怎么？楚公子心疼她？”白芷落问道，忽而掩面一笑，“要不……我将丫头许配给你可好？”
楚清决听罢，面色一僵，“白小姐莫要开这番玩笑。”
“哦？你莫非是觉得我白府的丫头配不上你？”
“楚某不是这个意思。”楚清决连忙摆手道，“是楚某出身贫贱，一个戏子怎能高攀你白府？万万不可。”
“瞧你说的，好像戏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一样。”白芷落听了撇了撇嘴。
“难道不是吗？”楚清决黯眸道，“戏子不就是一个供人看乐子的身份吗？”
白芷落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道：“楚公子怎么这么说？戏子又怎么了？戏子也是人，戏子也有七情六欲，怎么是供别人看乐子的呢？这世间的可怜人多了去了，若是都像楚公子这般想，岂不是少了好多生气？我自认为这世上的人不分三六九等，没有高低贵贱，只是身份不同罢了，天命不同罢了，但’平等’二字，是不可改变的。”
楚清决愣怔住，竟没想到会被她这番说，心中一动，似有什么难以言表的情愫悄然蔓延开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突然，楚清决眼神一变，直直地盯着白芷落的身后。
“楚公子？”白芷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叫他一声，可男子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还是一脸可怖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顿时，白芷落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楚公子？”又压着嗓子叫了一声。
“莫要回头。”楚清决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回道，只见他此时正缓缓移动着身子，想要将手边的火把握在手中。
“怎么了？”白芷落已经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也发着颤。
楚清决正欲要说些什么，突然眼眸一寒，将火把翻身一握，照着白芷落的身后狠狠挥去。
白芷落吓得大叫一声，控制不住地回了头。只见一匹青眼的恶狼正冲着自己扑来，张着毛茸茸的大嘴，露出两排骇人的獠牙，直朝着自己的颈子处咬来。
“救命啊！”白芷落见到此番情景，早已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只见那恶狼的牙齿就要钳在自己的肌肤上，“砰”地一声巨响，楚清决用火把将它狠命地砸飞了出去，一把拽起白芷落的胳膊，大喝一声：“快跑！”
二人疯了一般冲向山洞内，身后那匹狼从地上椅着身子站了起来，甩了甩脑袋，有些晕眩，见那到嘴的猎物跑了走，青色的眼睛更含了一道凶光，低沉地嚎叫一声，从地面一跃而起，追了上来。
“这边！”楚清决拉着白芷落左逃右避，不知在这洞内拐了几个弯儿，直跑到了一处岔路口。那狼的喘息声在身后紧紧相跟，此刻更是愈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