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寡人不准
“哦?你说黎贵人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百里乐菱听到清雪的话,颇为感兴趣,问道,“和谁?”
“上书房的总管事,沈寒翛。”
“沈大人?他们怎么会认识?黎贵人才入宫没几天,应该不会和他这么快相熟的。”
清雪听罢,连忙说道:“娘娘,千真万确,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个黎贵人和沈大人卿卿我我,好不暧昧!”
“有意思。”
百里乐菱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这宫中的嫔妃和别的男子有染,本就是大忌,这下,自己可以拿此做做文章了。现在黎之桃被打入大牢,剩下的威胁,也只有宸妃一个人,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将这二人一并除掉,那么,自己今后在后宫中的日子也算好过一些。
想着,女子便立刻起身,低头在清雪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丫鬟得令,点了点头,小跑了出去。
白芷落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公孙焱倾焦急不已,守在她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歇息了。”贾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看到男人并无任何反应,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他跟随皇上这么些年,从他小的时候就一直服侍,这一跟,就是十五年。
公孙焱倾是什么秉性,他再了解不过。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暴露自己性情的人。
或者可以说,他每时每刻都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似乎可以淡漠这世间所有的事情。
可是,贾公公知道,这只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因为公孙焱倾非常清楚,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一旦被别人抓住了自己的心,那么,就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尤其是为一个不足挂齿的女子。
所以,他不信什么情爱。
然而,老者现在才觉得,他正在慢慢地改变。
被这宸妃娘娘所改变。
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是在无意之中的,可能某一个瞬间,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公孙焱倾就是这样。
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同。
若是以前,一个女子受了伤,甚至是丢了性命,他也仅仅是随意地过问一句,或者干脆就当作没看见,置之不理罢了。
可是现在呢?
他茶不思,饭不想,就这么安静地待在这女子的床榻前,一步也不离。
“寡人再待一会儿,你不用提醒。”公孙焱倾目光淡淡,说出来的话不容反驳,态度坚定。
白芷落一天不醒来,他就一天睡不好觉。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总能看到这女子为他挡下暗器的那一幕。
清晰地映入自己心底,让他怎么都忘不掉。
打小,就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
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他早点儿死掉,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根本就没有存活在这个世间的价值。
公孙焱倾看得出来,白芷落在那一刻,是根本没有犹豫的。她没有想到要用公孙玉翎来作为交换的条件,否则,她也就不可能那么迅速地就冲到了自己面前。
他知道,这或许是因为那女子的性情所致,救人天经地义。
然而,他还是感动。
无可厚非的感动。
他本是一个不轻易动真情的人,然而这次,着实叫他打开了一些心扉。
面前,床榻之上的人儿,面色还是那么苍白,毫无血色。她胸口处的血到底是止住了,可是,她始终不肯醒来。
没有人能够叫醒她。
白芷落太虚弱了。
虚弱到连她脉搏处的跳动都没法儿轻易摸到。
“贾公公,太医怎么说?”公孙焱倾目视前方,语气中透着一丝倦怠之意,“宸妃娘娘什么时候能醒来?”
“皇上,太医说,他们也不清楚,这全都要看宸妃娘娘有没有醒来的意愿了。”
言外之意:只要她白芷落不放弃,想活下来,那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转醒。然而,若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那么,什么时候醒来,就听天由命。
“有没有法子能够让她快点儿转醒?”
男人的眉头微皱,单手扶额,紧闭着眼睛。
他等不及了。
公孙焱倾觉得,若是再这么等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煎熬的滋味,谁都体会不到。
“这……”贾公公有些犹豫,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依咱家看,不如让公孙王爷前来试试如何?”
毕竟,宸妃娘娘在昏睡的时候,一直叫的都是公孙玉翎的名字,倘若让他来,说不定能将她叫醒。
“寡人不准。”
公孙焱倾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让公孙玉翎来?
那自己的身份要往哪里搁?
她是他的妃子,却需要另一个男人来叫醒?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恨了多年的杀母仇人?
绝对不行。
“皇上,除了这个办法,咱家暂时想不出别的来了。”
“那就不想。”公孙焱倾语气淡淡,瞥了一眼老者,“寡人就这么陪着她,直到她醒来。寡人就不信了,她能一辈子躺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一辈子躺在床上,那他公孙焱倾也认了。
大不了,就这么陪着她吧。
有什么关系呢?
贾公公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他知道,皇上的脾性也同公孙王爷的一样,倔得要命。
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兄弟两人,在外人看来,着实是相近异常。尤其是他们骨子里的藏着的东西,更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公孙焱倾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慢慢起身,将双手背在后面,步履缓缓地走向了窗边。
一抬头,迎上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
柔和的月光洒下,正好照亮了他的脸庞,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惹眼。
“贾公公,你说,寡人当初非要夺了这天下,是为了什么?”
男人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就着朦胧的夜色,显得有些飘渺,发出的声音也被浅风吹得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