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苦肉计试探
眼珠子转了个圈，白霓裳灵机一动道：“今天早上服侍我喝药的那丫头呢？我当时有一块玉佩破损了一角，让她替我拿去修补，怎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她回来？莫不是拿了本姑娘的玉佩逃走了吧？”
那侍女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欠身道：“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替您问一问。.”
此时门口却传来冷冷一句：“不必了。她的疑惑，自有本宫来解答。”
白霓裳应声望去，只见门口处乌压压地站着十余人，而为首的那位发色如墨、身姿玉立，正是黑衣人。
那侍女乍一见到黑衣人，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含了无限敬畏地颤声喊道：“主，主上……”
黑衣人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面无表情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本宫滚出去。”
那侍女闻言面色更显苍白，忙一面答是一面夺门而出。白霓裳默不作声地看着，在心里暗忖道：铜面人究竟是何等厉害人物？竟能让这一个个属下都敬畏她到了如此地步。
“丫头，你似乎很关心那个叫‘琳心’的丫头呀？”
怔忡间，耳内隐隐传入黑衣人喜怒难辨的声音。白霓裳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可不是么？那丫头拿走的可是我素日里极心爱的玉佩。”
“哦？是么？那可当真是本宫治下不严了？”黑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白霓裳，一双凤眸分明已是洞穿了一切的犀利。.
白霓裳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听黑衣人接着说道：“来呀。将那琳心给本宫押进来。”
“是，主上。”安儿大声地答应着，一手揪着双手被绑、身颤如落叶的琳心大跨步走了进来。低垂的眸心深处隐有不忍。
进屋后，安儿毫不留情地狠狠伸手向前一推，琳心便径直栽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裳擦破了好几处，血迹斑驳。她蜷缩在那儿，低低呜咽着，可怜见儿的。
白霓裳见状心里惊了好大一惊，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抬头道：“铜面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漆黑的眼眸略一转动，端的是寒光冽利，黑衣人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方才不是说琳心这丫头拿了你‘心爱’的玉佩意欲逃走么？哼，本宫眼皮底下岂能容得下如此细作行径。这便当彻你一个公道，顺便……清理门户。”说罢瞟了身后的安儿一眼，眉宇森森。
安儿立即会意道：“是，主上。”双手轻拍，门外立即有人抬了一个十字型的木架进来。而木架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粗大的铁链，一旁更有侍女恭谨地递上了一节油黑发亮的皮鞭。
“铜面人－－”白霓裳乍呼一声，莲颊已然变色。
原本蜷缩在一角啜泣不已的琳心闻言乍一抬头，见此情景小脸登时煞白一片，带着哭腔不断叩首道：“什么玉佩？主上，奴婢并不曾拿过白姑娘的玉佩呀。奴婢实乃冤枉。请主上明鉴。”
黑衣人冷冷一笑，目光在神色不定的白霓裳身上转了个圈，语藏玄机道：“哦？你没拿过玉佩？如此说来，难不成是白姑娘她冤枉了你么？哼。好一个嘴硬的丫头。来呀。将琳心给架到木桩上，本宫今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放肆的丫头。”
安儿扬了扬脸，后头的几名侍女便立即上前架起了趴伏在地上的琳心，三下两除二地便将她给绑到了木桩上，任凭她如何苦苦哀求皆无用。
白霓裳眼看着琳心被绑，躺在床上却是动弹不得。一时间，她心里的思想斗争得很厉害。一方面，她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琳心受刑；另一方面，她对于琳心却依然心存怀疑，怀疑她是铜面人安插到自己身边的奸细，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做给自己看的苦肉计。那么琳心，她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白姑娘救我。白姑娘救我呀。”耳畔内传来的琳心的哭喊声撕心裂肺，直达白霓裳的心扉，激起千层骇浪。她低头握紧了拳头，眉心紧锁，状似十分挣扎为难的模样。
将白霓裳的为难与犹豫尽收眼底，黑衣人冷魅浅笑，知道她是在想什么，手起鞭落，琳心惨叫一声，额头冷汗直溢，差点没痛晕过去。而透过琳心裂开的衣裳望去，是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
还未待人回过神来，空气中传来另一刺耳的“嘶”声，一下接着一下，无情的皮鞭似是雨点般落在了琳心白嫩而柔弱的肌肤上，皮开肉绽，其状惨不忍睹。黑衣人身后的众人皆悄然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低垂的眼底闪烁着隐忍的泪光。
“别，别再打了。”眼看琳心的脸上血色全失，瞳孔涣散，几乎要在这惨烈的鞭刑下香消玉殒，白霓裳再也顾不得其他，终于出声了。
在她出声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黑衣人，皆不由得在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哦？丫头你为何喊要本宫住手？琳心这个贱婢如此放肆，是死不足惜。”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斜睇着面色坚毅的白霓裳，问道。
毫不迟疑的，答道：“不。方才，是我冤枉了她。她并没有拿我的玉佩。”
扬眉一笑，语气陡冷：“哦，那本宫可就当真奇怪了。好好的，你做什么要出言冤枉琳心呢？抑或说，也许你心里想要针对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本宫？”
素帐如水药香萦，眸似尖刀硝烟漫。篆烟缕缕溢出，陡然间紧绷的气氛让房内的每一个人都屏息静默着。
而这一次白霓裳没有任何退避或是迟疑，她目光坦然地望进那双深不可测的寒眸，语意清绝：“铜面人，其实你一早便知道了根本就没有玉佩这回事的，对不对？试想你煞费苦心地在我房外安插了那么多的属下，房里若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又如何能瞒得过你的双眼？琳心她，其实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罢了。你不过是想借此来对我小施惩戒，警告我勿要再试图打探你的身份，更不要轻举妄动。铜面人，你说，我说的这些对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