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状元郎的胞妹

    顾贞忍了忍没忍住，怕他把事儿办砸了，便问“清姑娘是谁？”

    裴青衫眨眨眼，一脸无辜道：“你要找的人啊，她在这里化名陈清。.”

    他原以为裴青衫说认得花姬，不过点头之交而已，却原来，竟是这般熟的？如此事情虽好办得多，但不是要暴露自己同裴青衫的关系？

    似乎猜到了顾贞在想什么，裴青衫恨铁不成钢地一拍顾贞后脑勺：“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啊，真愁死人了，小贞你跟在迟琛身边那么久，怎么还是这么蠢？随机应变你不会么？你就说你是顾贞他妹他姐，再不成你就说是他娘也行啊，顾贞朝堂上那句风流的策问早就传的满城皆知了，为娘的给儿子谋点事儿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非得跟我扯上关系？”

    顾贞不妨，差点被他拍得一个趔趄，对他的话也实在不敢苟同，但也觉得同裴青衫扯上点关系并没什么，白了他一眼便也就认命地坐下等人。.

    没一会儿，那花姬就带着一阵香风飘过来了。竟是个素净机灵的姑娘，看年纪也不过廿三，顾贞想了想周延年已过不惑近半百的年纪，心里不由暗嗤，自己行不端正，却恨别人言语风流，真真是怪。

    花姬素手挑开门帘，三两步跨进房里来，身后连个婢女都没跟，目光从顾贞脸上轻掠过，一丝不悦乍起乍隐，欣喜地冲裴青衫笑骂：“你个没良心的，说什么好礼相赠，原来是带了个小妞来刺激我！”说着手上的帕子也随之甩了出去，粉拳就要砸在裴青衫胸口上。

    裴青衫笑着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贞就站起来要对花姬揖礼，手刚举起来想起不妥，随即不着痕迹地掖了掖鬓角的头发，这才双手交叠放到腰侧福了福，用她正常的声音道：“问周夫人安。”却由于常年扮男声，一时声音还拐不过弯来，显得有些沙靡。

    裴青衫的脚步忽地顿住，切切地望着顾贞，花姬也收了跟裴青衫打闹的劲儿，正色瞧顾贞，脸上自然而然露出肃然的端庄来：“你是谁？认得我？”

    顾贞笑笑，从袖子里掏出裴青衫给的那个素瓷瓶：“民女的名讳不足一提，但这一壶……”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来裴青衫还没跟自己说过这东西的名字，舌尖打了个转又接着道：“辞朝露却是驻容圣品，想来周夫人不能不喜欢。”

    花姬狐疑地接过瓶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味道有些像牡丹花香，又抬眼看了裴青衫一眼，裴青衫适时道：“哦，忘了介绍，这位，是那新科状元郎顾贞的……”

    “胞妹。”顾贞接口，实在怕他没谱地将娘亲二字脱口而出。

    裴青衫轻笑：“是，顾贞的妹妹，自幼喜欢捣鼓些脸上用的东西，这……”

    “辞朝露，是往年开的最美的牡丹花，权芯泡在暮春新露里发酵而成，养颜效果十分显着，周夫人若不嫌弃，可以先就此试一试民女的手艺。”顾贞听他说着又有点要卡壳的意思，便自然接口讲了下去。

    花姬将信将疑地又看了裴青衫一眼，裴青衫就走过来，抬臂极其顺理成章地搭在了花姬的肩上，凑近了道：“不若，让我帮小清儿试试？”

    顾贞只道裴青衫是不着规矩，没想到竟还放浪形骸，也是，经常出入四方馆这种地方的，哪个不是道貌岸然？

    花姬欲拒还迎地推了推裴青衫，眼睛往顾贞的方向觑了几眼，顾贞十分有眼力价地又福了福身子道：“不打扰周夫人和…裴公子…的雅兴了。民女去下边转转。”

    她刻意咬重了裴公子三个字，临走的时候又朝裴青衫递去了一个眼神，裴青衫正揽着花姬朝里间走去，早知道她会回头似的，也侧头对顾贞比了个自信满满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