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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果然有奸夫(上)

    “你若不从实招来,本太子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立马派人把我这座府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个遍!不信掘地三尺掘不出你的奸夫来!”

    “太子爷……太子爷不要啊!”达奚筝终于感到害怕了,再也维持不了冷艳的神色,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太后她老人家早已走远了,在把你请过来之前,所有的闲杂人等,我也已经帮太子爷清理干净了,筝妃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白若蔓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口气,实在不像一个丫头,但是,定定对视达奚筝的目光和一字字绝不含糊的吐字,希望她能从中读出真挚。

    白若蔓隐隐感觉:她不是那些个随便乱搞的女人,她有她所谓的“奸夫”,也必然有她不可告人的隐情。

    终于,达奚筝认命地瘫坐在地,凄凄承认:“是……他叫濮阳木,是我青梅竹马的……”

    “果然有奸夫,你这个贱女人!”不待达奚筝一句话说完,令狐珏就耐不尊爆的性子,跳将起来,欲一脚狠蹿过去方解恨。

    幸亏白若蔓出手及时,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后颈将之重新拖回了椅子上,力道虽不大,但是用力极准,他就是想挣扎,也徒劳无用。

    “太子爷淡定,这事儿极为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若蔓云淡风轻的安慰委实不太动听,令狐珏果然非常不受用,“你一个小破丫头,懂个屁啊!又不是你遇上这档子事你当然有的是闲情逸致说风凉话,信不信爷给你顶绿帽子戴戴,看你戴得舒坦不舒坦?”

    “太子爷给我戴绿帽子,前提也得是我爱上了你嘛!”白若蔓自我调侃的同时,不忘打趣令狐珏,“何况筝妃出墙,终也只能怪你自己,常年在外打仗,不顾家里老小,让成群的姬妾独守空房,是个人,都耐不住寂寞的……”

    白若蔓说得风生水起,达奚筝却幽幽然打断了她的说教:“妾身不曾出墙,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妾身十七岁认识了太子爷嫁进了太子府,但是妾身七岁就认识了濮阳木并暗许了终生,说到横刀夺爱,太子爷才是我们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说到动情处,达奚筝不顾以下犯上之嫌,赫然将罪名抛给了令狐珏,气得令狐珏暴跳如雷,若不是白若蔓按他按得紧,十个令狐珏都已经在怒火熊熊中自 焚了……

    “我嫁给太子,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太后本意是为了太子爷的好,希望他身边多几个家族势力不可小觑的女子来相互扶持,然而太后却不知,皇上早就捏住了我这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他明知我有相好,却不顾我与我父的不从,独断下诏将我册封为太子侧妃,并将奋起反抗的濮阳木打入了地牢,日日酷刑相待,逼我顺他之意进入太子府,并监视太子爷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不听话,不定期提供情报,濮阳木就要遭受毒打,从我十七岁至今三年,濮阳木为了我,在阴暗的地牢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们抱着皇上答应我们、监察太子满十年就放过我们远走高飞的希望,可是,我没日没夜的胆战心惊、濮阳木没日没夜的饱受凌辱,别说十年,就是三年,我们也已经承受不了了!

    “所以一个月前,我妹妹达奚兰凭她一身绝好的功夫,独闯皇宫,救出了濮阳木,送到我这儿,调养伤病……”

    “什么!一个月前你就已经救回了你的奸夫?”令狐珏听此,几度压制不了意外连连的打击而勃然大怒,“那本太子这顶绿帽子,戴得也忒窝囊了吧?”豁然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了片刻,指着达奚筝的鼻子愠斥道,“你给我滚!带着你的奸夫,马上滚出我太子府,本太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话说……令狐珏貌似还没机会看上他侧妃的奸夫一眼,就迫不及待地下逐客令了。.

    然令狐珏冲着达奚筝咆哮,达奚筝却跪倒在地,对着令狐珏深深磕了一个响头:“太子爷请不要赶走我们!不要赶走我们啊!”

    她在坦白事实的时候,纵是悲楚难当,仍是竭力维持着叙述的平淡,此刻,却掩饰不了满腔的惶恐,戚戚恳求道:“皇上到现在还不知道救出濮阳木的人是我妹妹,更不知道濮阳木被她送到我这儿来了,皇上只知道濮阳木逃走了,而我还在竭力装作仍旧受他控制的态度,就是为了保护濮阳的安全!但是如果今天太子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把我的地盘当成你们的避难所了不成?”令狐珏不满的是:自己作为当事人和受害者,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令狐珏不满的是:他们把自己当傻瓜一样的耍玩,在自己看不见的背后还有心思嬉戏胡闹,“那个什么木?被我皇奶奶无意瞥见的,都能和你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何须借我太子府做你们的避风港?何怕一出去就被乱棒打死?”

    “太子爷有所不知,这三年来,濮阳都是被昭远帝关押在常年不见日光的地牢内,三年不曾晒过太阳,他早已身患重病,大夫说了,若是接下来半年内他每日沐浴日照不足三个时辰,就性命堪危了!而且因为他在牢内除了吸食蝙蝠、地鼠之血别无它物,养成了嗜血之症,再不见光,就要变成黑夜里的嗜血恶魔了!妾身求太子开恩,开恩饶了我们、救救我们吧!”

    听到这里,白若蔓恍然大悟:“原来他竟已染上了嗜血之症?那么我那日在床单上见到的血,必然不是你所言的经血,而是动物之血,是你拿来给他喝的?”

    “不是我拿给他喝的,而是他自己下床去抓来院中的鸟儿,被我看见强行夺下才会留了一滩的血……”达奚筝哭道,“我不可能再让他吸食兽血活得不像个人,我每天都在房内准备许多点心,我要让他重新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那方才太后所见,也只是你带着他在花园里晒太阳对不对?”

    “是,太后说见着我们嬉戏打闹,其实……能和他像儿时那般嬉戏打闹早已成了奢求,他是看到了树上的喜鹊窝,想要抓喜鹊来吸血喝,我百般阻挠、他胡乱挣扎,是以在太后遥遥看来,就好似我在与太子胡闹一般。”话及此,达奚筝叹了口气,又对着令狐珏深深磕了一个响头,“筝儿愧对太子爷,太子爷要如何惩罚筝儿都可以,但只求太子爷不要赶走我们!等濮阳的伤势好些了,等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必然不敢再逗留太子府劳烦太子爷,我们会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再出现,远离朝廷、远离纷争,最重要的是,不能牵连父亲卷入到昭远帝对我们的斩尽杀绝中……”

    提及达奚筝的父亲达奚禾,白若蔓追问之:“对了,你的父亲可是当朝大将军,难道他也保不了你们吗?”

    达奚筝摇了摇头:“我父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我被捏在昭远帝手中,而我不敢造次放肆,是因为濮阳木被囚在昭远帝手中,如今他虽然得救,但我们的处境仍旧非常危险,而我又没什么本事,一人之力难敌千军万马的追杀……”

    白若蔓蹙眉轻叹:“我实在没想到,将军之女竟然手无缚鸡之力。”

    达奚筝自嘲惨笑:“我自幼身体羸弱,遂不曾依照父亲之愿习得一身好武艺,倒是我那个妹妹,身手不凡,濮阳木也是承她之力才能获救,只可惜这次强突出宫,她也受伤不轻,眼下已经藏匿深山疗伤去了,但是她身份隐秘,自然容易躲藏,我却时时活在昭远帝暗线的监视之下,笼中之鸟想要逃脱谈何容易?我又不能总是牵累兰儿,她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包括帮我查出并换走筝云轩的所有眼线,我今朝才能带着濮阳到花园里坐坐、阳光下晒晒。”

    白若蔓听此,不无担虑:“你的意思是,在筝云轩之外,还暗藏了昭远帝监察太子的许多眼线?”

    达奚筝颔首:“自然是的。”

    “你可知都有谁?”

    达奚筝摇头:“眼线与眼线之间,除非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否则都是相互不认识的,为免一人落网而全盘皆输,昭远帝是何等细腻的心思,岂能这般容易被你们看出?我兰儿妹子,是下了狠手,将我轩内所有下人无论好坏尽数铲除,才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白若蔓听此,暗暗心惊:这达奚禾的长女虽没什么本事,但二女达奚兰,于勇于谋,倒都有两下子。

    “但也因兰儿铲除了筝云轩所有的人,所以昭远帝若是在三个月内接不到暗线的情报,就迟早会发现我已经开始不听话了……”这是达奚筝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只是都快一个月了,濮阳的情况仍是未见好转,除掉阴雨的天气,我尽量每天都带他出来多晒些太阳,所以才有了今朝的疏忽,被太后发现……牵连了太子爷……”言至此,抬眸颤颤将独自端坐在旁生闷气缄默良久的令狐珏望了一望,遭来他冷冷瞪视:“你这贱女人,究竟出卖了我的什么情报给那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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