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我舍不得你
只是奇迹往往转瞬即逝,当令狐珏否认:“怎么会呢?就这一点点路,你把凤辇弄舒服点不就行了?”后,骆后果断听其建议,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派人七手八脚地把令狐瑶抬出了太子府。.
起初肉包子还不肯走,非要缠着凤影照料她待在太子府里养伤,若非凤影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如若没有宫里那么好的药材和设施,她背上的伤可能得留好大一个疤,估计凭骆后那本事是压根带不走肉包子的。
“所以说,女人都是爱美的,无关年龄……”当目送小肉包子乖乖乘坐皇后的凤辇华丽丽起驾离开后,白若蔓深有感触地叹息道。
“怎么?馒头舍不得包子吗?”令狐珏戏谑地扫了眼白若蔓那依依不舍的眸光,吊儿郎当地说着风凉话,小麻烦精被带走,他显然乐得轻松自在。
白若蔓撅嘴苦笑:“才不是咧N况,等太后一醒,我也得随她进宫了,到时候见肉包子的机会多着呢,何愁这短暂的一段分别时光?”
听此,令狐珏似乎这才恍然顿悟,当即一把抱住白若蔓,作矫情状撒娇道:“哦不!别走!馒头,我舍不得你!”
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他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之礼的?白若蔓被他抱得异常难受,他用力忽轻忽重,完全不顾对方好不好受,而且,白若蔓勉强在他怀里挤出脑袋,还未挣扎出被束缚的双臂,就迎上了凤影那一双隐在浓黑长睫下的阴沉凤目。
“太……太子爷……天很热,你……你快撒手……”白若蔓哪里还敢继续对视在醋海里遨游的凤影,使劲推攘着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令狐珏。
令狐珏却不搭理白若蔓那脆不可击的借口:“可是一想到馒头要进宫去任人宰割,我就特别心寒!”
宰割你妹啊!白若蔓在心底愤愤不平着,他凭什么就认定自己进宫去就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她堂堂白蔓蔓小丫鬟、白蔓君大军师就如此不济嘛?
当即用了点力道,生生把令狐珏推开:“太子爷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这话本该说得义薄云天、荡气回肠,在令狐珏听来,却总觉得这妮子是咬牙切齿、含恨带怒的。
然不过须臾,太后从担心受怕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听闻小八已经没事了,还被皇后带回宫里头了,方算安了心,却也急着要巴巴地赶回宫里去探望她。.
如此,当日黄昏,白若蔓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太后进宫了。
临行前,令狐珏抱着太后凤辇死活不肯撒手:“奶奶……奶奶!珏儿舍不得您走啊!”
话是冲着太后说的,眼神却使劲瞟向杵在辇车边侧低眉顺手的白若蔓,他究竟是舍不得谁,明眼人一看便知,偏偏只有太后被糊弄了,感动得一塌糊涂:“乖孙……好乖孙……亲亲乖孙,奶奶很快还会出宫来看你的啊!你要是想奶奶实在想得紧,那你就进宫来看奶奶也成!乖啊……别哭了,哭得奶奶心疼呦……”
令狐珏吸了吸鼻子,其实自己压根没哭,只是瞎嚷嚷罢了,但为了配合太后差点就要老泪纵横的表现,便使劲挤眉弄眼想憋几滴眼泪出来,以至于说出的话,越来越不像话:“奶奶啊……你进宫之后,要安分守已,千万别给人欺负了去啊!我不在你身边,你记得凡事忍让三分,不要给人揪住小辫子,到时候没我在身边替你兜着点,你会死得很惨的!”
这话说完,太后已经黑了脸,估摸着再说下去,能直接把她老人家气晕过去。
而白若蔓显然也被气得不轻,这厮不是明摆着要断送自己在宫里的大好前程嘛?哪怕他的初衷是为自己好,可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绝对会让太后老巫婆更加挤兑自己的呀!
当即脚丫子一抬,在太后视线所不能达的范围内,狠狠踩了令狐珏一脚。
令狐珏吃痛,却不敢做出夸张的表情,只能咬着牙关嘶嘶作响,心下之苦痛纠结,不是一般的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说出了那番话,完全不着边际地既得罪了太后又得罪了白若蔓,垂头丧气,很是尴尬。
由此,待太后使唤凤辇起驾、一路低调进宫、入宫后将白若蔓交给尚服间的管事尹姑姑这一过程,太后的脸色都是黑的,以至于那尹姑姑一察言观色,就自行判断了送来这人不需要多加关照,只管折磨就好了。
于是在太后她老人家什么话也没有留下的前提之下,尹姑姑当晚就使唤白若蔓:“不准睡觉,给我去洗衣服!”。
“啥?”
“啥什么啥?”尹姑姑中年妇女一个,话说中气十足,精力也极其旺盛,大半夜的非要折腾白若蔓,宁可自己不睡觉,“我们尚服间就是给皇上M宫里头的各位娘娘、皇子、公主们做衣裳、洗衣裳的!你会做针线活儿吗?会绣龙凤呈祥吗?”
“不会。”
“那还啥什么?洗衣服呗!”
尹姑姑说着,便神奇地从她身后“变”出了一大堆要洗的衣裳,指手画脚地吩咐起来:“不同材质的衣裳,要分开洗!不同颜色的衣裳,也要分开洗!有些衣裳,必须一寸一寸用手搓,有些衣裳,不能用皂角粉拍打,还有些衣裳……”
她就这么噼里啪啦说得头头是道、无休无止,白若蔓却听得快睡着来了。
她就使劲忽悠自己吧,尚服间虽名为尚服间,然它主管了除了帝王后妃的衣冠之外,还司宝、司饰、司仗等,偏偏这老妖婆挑了个最白痴最麻烦的活儿给自己干,叫自己如何服气?
“难道说宫里的娘娘们都急着穿嘛?等天亮了再洗不行嘛?”
“不行!”
“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给我洗就是了!”
“问个为什么还不行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白若蔓脑袋一垂、沮丧耷拉,唯有认命地俯身去抱起那一大摞的衣裳,却赫然发现木桶太沉,竟然不在自己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
尹姑姑看着她那吃力蠕动的模样,得意地鼻哼了两声,打了个呵欠,便扭着她那硕大的屁股,懒洋洋地离开洗衣苑,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白若蔓这才反应过来,她压根就没有给自己安排就寝的地方,难道说让自己睡宫廷大街嘛?
不过,低头看了眼那洗到天明也洗不完的衣裳,白若蔓觉得今晚也不必抱有睡觉的奢求了,待尹姑姑彻底走远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收拾起来。
然而,就在把衣服从大木桶分门别类至小木桶之际,手掌心赫然被一道利刃扎伤,刺痛袭来,白若蔓吃痛松手,鲜血却已经止不住溢了出来。
“我丫丫个去!哪个杀千刀的藏匕首在衣服里呀!”这般说着,一边扯下衣裳布条粗粗包扎了一番,一边开始寻找那伤了自己的罪魁祸手。
岂料一阵翻找,找出来的竟是一串贝壳装饰!
再拎起各种衣裳狠狠一抖,抖出来的尽是些珠宝饰品,有圆润的,也有尖锐的,平时戴在身上不碍事,但是未曾摘下就和衣服放成一堆,随便一抓必然扎伤皮肤,这就是宫廷女人的懒惰,也是自己这洗衣新手的吃亏之处了!
那尹姑姑也不提醒自己,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此一来,白若蔓彻底失去了分类洗衣的耐心,在忍着掌心的疼痛将各种衣服上的各种首饰摘下之后,白若蔓干脆找来了一只大水桶,把所有衣服不分材质、不分颜色尽数放了进去,然后放水,然后脱了鞋子走进去,狠狠一顿猛踩!
这样分明比较省力!
是以这一整夜,白若蔓几乎都在水桶里“跳舞”,跳累了,洗完了,便趴在桶边睡着了。
直至翌日清晨,她是被尹姑姑从水桶里拎出来的:“你这小贱蹄子,快给我起来!谁准你这样洗衣服了?”
白若蔓睁开惺忪睡眼,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尹姑姑显然意气风发地在使唤洗衣苑内各种可怜无辜的小丫头,诚然自己也不例外,还被特别照顾,遭遇一顿责骂和踢打。
幸亏白若蔓身手敏捷,尹姑姑招呼过来的拳脚不曾打落到她的身上,白若蔓一个激灵跳将起来,躲到水桶对侧,冲着尹姑姑不甘反问:“姑姑也没告诉我,衣服上还有首饰需要摘除,害得我弄伤了手,哪里还能下水洗衣服?”
“那你是怎么洗的?这一桶衣裳混在一起,你是怎么洗的?”没见过如此大胆竟敢忤逆的丫头,尹姑姑倒是较上了劲。
“用脚踩的呗!我老家的大缸咸菜都是这样踩出来的!”白若蔓老实交代,理直气壮。
尹姑姑倍感震惊,暴怒厉喝:“你……你怎么可以用脚踩主子们的衣裳?主子们的衣裳,能跟你老家的咸菜比吗?”
白若蔓吸了吸鼻子,满身湿水地在露天睡了一夜,果然有些着凉了:“是啊,我老家的咸菜可是吃的,吃的都是用脚踩出来的,才够味J宫里的衣裳自然不能比了!”
她这反话说得……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