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我要休了你
半个时辰后,十六王爷、令狐太子和卸了妆了十六王妃、白若蔓、小破孩呆呆,齐聚在繁华丛老 鸨给安排的厢房里,围坐一桌,面色皆是阴寒冷沉。.
半个时辰前,十六王妃梅维巴德珠因为十六王爷怀里那来路不明的孩子,一声河东狮吼震碎了繁华丛天花板上偌大一盏吊灯,砸下来死伤三五人,蜡烛落地起火,烧伤数十人,半座繁华丛化为灰烬。
眼下四个大人一个孝所在的房间,算是较为安全也安静的最后避难所了,外头,还在灭火的灭火、救人的救人……
因为王妃闯了祸,十六王爷的表情因此而非常冷肃,但是王妃毫不在意,王妃此刻怒目相对的人,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呆瓜。
小呆瓜缩在王爷怀里,虽然还吸着鼻涕,却亦是一脸张狂的挑衅毫不逊色于王妃的张牙舞爪。
一瓜一珠就这么对峙着,俨如一只小老虎和一头母狮子,为了争食而互不相让,至于其余三位,则在进行着正常人的对话。
“王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令狐珏叹了口气,俨然他非常了解情况一般老气横秋,“你怎么可以背着婶婶红杏出墙呢?还……还搞出这么大一个瓜来!你叫婶婶情何以堪嘛!”指了指他怀里的呆呆,那犀利回瞪十六王妃的眼神,压根就不呆嘛!
令狐昭奕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心头憋着的委屈和愤懑,比在场每一个人都要盛:“你不了解真相,就不要乱说。”
遭遇皇叔嫌弃了,令狐珏扁了扁嘴,却还不甚服气:“我不了解真相,还不是因为王叔你不肯说出真相?”
白若蔓在旁频频点头,今朝自己是跟着十六王妃来的,无论十六王爷怀里那只呆瓜卖萌卖得多么可爱,自己都不能动摇,必须始终站在和十六王妃统一战线上:“就是!王爷您应该把这娃娃的来历老实交代!”
连小宫女也要教训自己,令狐昭奕厉眸一抬,冷冷睨了白若蔓一眼。
白若蔓吃惊,低头,作无辜状。
那一头的十六王妃似乎瞪着小呆瓜瞪累了,这会子回过神来,开始将怨妇般的眼神巴巴瞅向令狐昭奕:“你若不肯交代这野种的来历,我……我就休了你!”
令狐珏明眸一睁。
白若蔓嫣唇一张。.
没想到十六王妃的性情如此刚烈!
可是,令狐珏非常不合时宜地小心翼翼提醒道:“婶婶,我们岳国只有男休女,没有女休男的。”
没想到狐狸侄子这么不给面子,到底都是姓“令狐”的一个鼻孔出气,十六王妃心一横、牙一咬,恨声道:“那我就帮你们破了这个例!”
“婶婶,这样不厚道……”
“好!”
令狐珏话未说完,白若蔓突然在一旁鼓起掌来,一边拍手一边叫好,分明十分欣赏十六王妃敢于为先、始作俑者的作风。
“我不同意。”十六王爷这才淡淡开口,一口否决了十六王妃的提议。
“由不得你不同意,我要休了你就休了你!反对你锤子啊?无效!”潇潇洒洒一扬手,义薄云天。
“不要胡闹了,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跟你回去。”十六王爷抱起呆呆站起身来,欲离开房间往外去。
“你是要去见那个女人嘛?”十六王妃见状,都来不及绕过桌子追上来,直接就踩上凳子、跨过桌子,一个旋身闪到了十六王爷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准去!”
白若蔓看在眼里,感叹心里:王妃虽然没有功夫底子,但是这点三脚猫功夫凭着她那身大无畏精神,可谓是潜能无限的武学料子呀!
有机会……有机会定要好好栽培栽培她!
“她找我,定是有急事,你最好不要拦我。”令狐昭奕冷沉的话语不容质疑。
“对,不要拦我爹爹!”呆呆也在旁分外嚣张地警告道,这小屁孩刚出来那会子被十六王妃的凶相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一投入他爹怀里,就狐假虎威得紧,俨然把自己当成是未来的小王爷了。
别说十六王妃看不下去,连白若蔓也看不下去了,豁然起身,言辞义正:“大人讲话,孝不要插嘴!十六王爷今朝若是不把这娃的身份给坦白了,就休想出去见那不要脸的小、骚、货!”
“对!”不待令狐昭奕发怒,十六王妃首先在那儿鼓起掌来表以赞同,“蔓蔓说得对!那不要锤子的……”
“娘亲不是小、骚、 货!”岂料未等十六王妃把她的“锤子理论”阔论完毕,呆呆突然嘟起小嘴,无比委屈地好似人家抢了他娘一般,“娘亲要……要走了……呜呜呜呜呜……”
“她要走就走好了!走了干净!”十六王妃貌似很喜欢跟小屁孩较劲,俨然她自己也是一介长不大的孩子般,“你也跟她一道走,我就当没见过你!”
言毕便将愤懑眸子瞟向令狐昭奕,自己这话权当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若肯放下呆呆,自己就也放下休他的想法,给他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解释清楚,但是,令狐昭奕的表现却让她很是崩溃——一把抱紧呆呆急问道:“什么要走了?是谁告诉你的?是你娘亲还是大夫?”
这状态一下子把在场三人看呆了——怎么平白无故又扯出一个大夫来?
小呆呆却吸了吸鼻涕,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那个坏叔叔说的……”那个“坏叔叔”,就是屡次告诫自己他娘亲要离他而去的坏蛋。
十六王爷心一寒,不顾十六王妃的反对,毅然推门疾步而去。
十六王妃见状,当即气冲牛斗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骂:“你个死锤子!跑那么快锤子干嘛?”
白若蔓回眸问令狐珏:“锤子不?”
令狐珏郑重颔首:“锤子!”
于是两人也一同跟了过去,方才的对话,如果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看,翻译过来就是——
“去看看不?”
“去!”
可怜某狐狸和某馒头的默契,是日益增长、形势大好啊!
*****************************************************************
绕过火后颓废的回廊,走入一间布置简约的闺房,十六王爷轻车熟路,十六王妃心落谷底:难不成这厮,真的……真的出轨了?
乍一眼看那孩子,跟他到底是不像的,反而跟自己有三分相像,若非明确知道自己没怀过小猪崽,必然以为这娃真是自家的孩子,可是……可是如果真是令狐昭奕外头的野种,十六王妃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心忖着待见到呆瓜娘亲确认之后,只要那野种再敢瞪自己一眼,自己必要他陪他娘一起上黄泉路!
如是愤愤着,人已经跟着令狐昭奕进了屋,果见垂帘深深的床幔内,躺着一名面白如纸、奄奄一息的女子。
十六王妃心下暗惊: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余力跟自家王爷翻云覆雨的、妓子呀,倒像是快要死了的深闺怨妇一般。
而令狐昭奕在面色凝重地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后,便追问在旁服侍的一名大夫和婢女:“情况如何?”
那大夫摇头叹息,表示回春乏术:“爷还是尽早替晚荷姑娘准备准备后事吧。”
大夫言毕,那婢女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小姐……小姐咋会这般命苦呢?遇上那负心薄情郎,真是……真是作孽!”
“也不知是谁遇上了负心薄情郎……”十六王妃听此,在旁顾影自怜起来,本来是要发怒的,但是在见到如此虚弱的人儿后,忽然就开始同情起她那可怜的孩子来,尤其是在呆瓜挣扎着撒开令狐昭奕的怀抱,一下扑到他亲娘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之后,十六王妃本积攒了一肚子的忿忿和杀气,突然就消散无踪了,恨自己怎就如此不争气,面对自己男人的外遇,除了自个儿的委屈,尽是无比的怜悯?
无助地回望白若蔓,扁了扁嘴,好像也要哭出来一般:“蔓蔓……我该怎么办?”
而白若蔓在旁察言观色了一番后,心底却已经暗暗下着论断:这孩子和女人,貌似与十六王爷的关系不大:十六王爷进屋后,虽关切床上病人,却始终不曾靠近抚慰,没有任何肌肤之亲甚至越轨举止,就是那大夫和婢女,也都称“姑娘”或者“小姐”,亦跟十六王爷沾不上丝毫干系,所以眼下面对十六王妃的求助,反而释然宽慰道:“珠珠啊,王爷既然没有拦着你跟他一道进来,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他外头的女人要死了,外头的孩子没人管了,将来……将来指不定要认我做后妈呢!不行……不行!我要休了他!”一听这劝,十六王妃反而激动了,一激动,嗓门一高,便惊醒了床上的人。
被称为“晚荷”的女子吃力地睁开眼来,下意识伸手抱住床边的呆瓜,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愤懑跳脚的十六王妃,问令狐昭奕:“这……这就是珠珠?”
令狐昭奕颔首。
十六王妃一愣:“珠珠也是你叫的?喂!我还没接受你呢!按照你们岳国的规矩,我做大,你做小,你该称我一声姐姐你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