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自恋妖孽男
感受到阿武异样的目光注视,陈靖莲眉头轻轻一皱,冷目淡扫了一下依然直直立着的竹竿,她步子稍稍一顿后,转身来到陈靖萱的身边,捡起地上的碎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着,心头升起期待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忐忑。.
她这一番举动,成功地没有引起阿武的怀疑。即使他有那么一瞬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却在她毫不迟疑地将竹竿递到他手上时,使得他心中还未成形的怀疑消散开去。
然而,对于院外欲要求助之人的反应,她却丝毫没有底。拿不准那频繁的砸瓷声有没有传出去,她所刻意绑出雄鸡形状的黑纱他们有没有看到?亦猜不准他们能不能看出其中的深意,又会不会对于她这个或许连萍水相逢都称不上的人伸出援手?
“姐姐,他能看明白吗?”陈靖萱抬起头与陈靖莲对视着,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她,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期待。
陈靖莲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同样无声地回答着,双眸微抬,看向小院南面的眸光,讳莫如深。但愿,老天不要如此吝啬,在她们被禁十天后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机会,却又无情地夺走。
“哇,还是阿武大哥厉害,一下就弄下来了,我们姐妹勾了半天都没勾下来呢,真是太感谢你了。”在陈靖莲的一个眼神示意下,陈靖萱迅速起身跑向回过神来默默顶下了纸鸢的阿武身旁,略显瘦弱的小脸上,满是感激欣喜之色。
“不用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阿武将纸鸢递给了陈靖萱,将竹竿放回墙角时目光落在其上的黑纱上,略一犹豫后,伸手将它拆解了下来,斜睨了陈靖莲一眼后,亦递到了陈靖萱的手上,“下次别再绑这个了,我给你在这竹竿上做个勾子,以后用起来更方便些。.”
“哎,还是阿武大哥想得周到。”陈靖萱再次对拿着竹竿向外走去的阿武展开了甜言蜜语和甜美微笑的双重攻势,直到合上的木门隔绝开了彼此,她方才用手揉了揉笑得发酸的嘴角,皱着小鼻子冷哼了一声,“哼,若真关心我们,就别看守得这么死啊。”
甩了甩手中的黑纱,她快步来到微微仰头望着屋顶的陈靖莲身前,低低地呢喃道:“唉,我那天虽只是看见了个背影,却也觉得那公子气质出众,长相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但愿他不是虚有其表,能有姐姐这般聪明,看得懂我们给他传递的信号。否则,真是浪费了我对他的一番看重。”
“噗,得小美人看重,我陈某是否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深表荣幸?”一道懒懒的满是调侃的声音在院内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落入姐妹二人的耳中,却又不至于让外面守着的阿武听见。
陈靖莲眸光一亮,右手探入袖中,重新将那只陶瓷小盏握在手中,指肚触到光滑的釉面时,心头又闪过一丝犹豫。
“姐姐,他来了!”陈靖萱则是兴奋而欣喜地快速转身,循着声音望去,便见小院东南角人影一闪,一位身着浅蓝色锦绣长袍的男子缓步从阴暗的角落中踱出,隐于阴影中的俊美容颜逐渐呈现。
一缕阳光倾洒而下,正好落在他俊美白皙的脸上,使他灿若星辰的眸子、稍显狭长的凤眸、挺直微尖的鼻子和菱形的薄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五官清晰而耀眼。一袭淡蓝色的锦袍随风轻扬,合体的剪裁,正衬出他颀长玉立的身形。
“果然是个美男子。”陈靖萱看得眸中精光大放,一边赏宝似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一边赞叹般地摇着头啧着嘴。这儿果真不缺美男,她来此才多少天,竟就见到了足以入画的美男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踱步停在游廊下,陈子路抱臂斜斜地靠在身旁的圆柱上,眉头轻挑之际,唇角一弯,对着仔细端详自己的陈靖萱绽出一抹邪魅的笑:“小妹妹,你们把我找来,不会就为了一睹我这风华绝代的俊容吧?”
陈子路俊美的容颜上,光华流转,墨黑的眸子亮如星辰。若在平日,他这一挑眉一勾唇的媚惑之举,不知要倾倒多少痴迷恋慕他的闺阁千金。
然而,陈靖莲却是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探入袖中捏着瓷盏的手轻微地颤了颤,额头上掉下无数黑线,神情间快速地闪过一丝无语之色。那一日她竟还暗暗地思虑是否与他有过正面接触而不自知,却原来,他习惯以如此媚惑人心的神情示人。
“靠,原来是个超级自恋的妖孽男。”陈靖萱直接身子一晃,夸张地脚下一个趔趄,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低喃,却一字不漏地入了陈子路的耳朵。
“呃……”陈子路勾着的唇角无力地往下耷拉,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咔嚓咔嚓”地开裂了,让他的心好疼好疼。半晌,他薄唇一抿,略显狭长的凤眸斜斜一挑,对着陈靖萱投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现在可是堂堂大齐国四大美男之中排名第三的风华绝代的陈子路对她笑啊,她竟然做出这种反应,难道,不过及冠之年的他已经突然之间色老声衰到令人嫌弃的地步了吗?哼!
一向自信心爆满的陈子路,突然有一种无语泪凝噎的沮丧感。
卖萌可耻,长得妖孽的美男在女孩子面前卖萌更可耻!陈靖萱一边咬牙在心里暗骂,一边朝天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抬袖拭了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夸张的表情和直白的举止,将陈子路碎裂的心再次狠狠地蹂躏了一次。
“陈公子!”陈靖莲垂眸抿唇,极力地掩饰自己被两人无声的互动而逗笑的神情,捏紧了袖中的小盏,敛去最后一丝犹豫,上前道,“相信您既已到了这儿,一定是已经明白了我们姐妹现下的处境。将陈公子请来,乃是想请您援手一二,助我们姐妹逃出去。”
话音方落,她将手中握着的陶瓷小盏递到了陈子路的面前,抬头迎视着他:“倘若小女子没有记错的话,陈公子似乎对那只斗彩鸡缸杯甚感兴趣。小女子手拙,制出的这件斗彩小盏工艺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不知能否合了公子的眼缘?”
无利不起早,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他能看懂她的求救信号并只身前来,她已非常感激,并不奢望对方不求回报地相帮。若能以此作为交易,则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