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此计可避敌
慕容筱云迈着沉沉的碎步,渐渐走到帐帘门口。.
这时,上官英士腰配大刀,气概不凡地掀开帐帘,见到来者是慕容筱云,脸色顿时一黑,立即阴冷地说:“四小姐,你若是为了东方孝宇那个逆贼而来,那就请回吧。”
慕容筱云灿灿一笑,心想这上官英士还真是爽快之人,既能知道她的心思,也能先发制人。她不禁佩服,复又两步迈到帐内,说:“上官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他而来的呢?”
上官英士侧过身,冷哼一声,“哼……四小姐为了这逆贼,甘愿与老将军断绝父女关系,又怎会罢休老夫如此斩了他?”
她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着帐内迈进,细细打量起这方营帐,实在简陋,没有案桌,没有罗汉床,没有地毯,地上只有一些碎草干柴铺成的一方容身之所。一盏破败的油灯挂在柱子上,歪歪斜斜地照亮了整方营帐,光火微乎其微。想必,多日前东方孝宇确实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让他沦落到如此潦倒的田地。虽然破败,但是他军中的将士却有着不倒的刚毅精神。能在如此条件下,将重兵把守的慕容子鸿悄无声息地从东方孝宇的军营中救了回来。
上官英士确实是个人才。
东方孝宇如若把上官英士收为用己,还能怕陆国的大军强势而来吗?
将整个营帐细细打量了一翻,慕容筱云暗暗一笑,赞不绝口道:“上官叔叔,小女实在是佩服你的为人,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稳居嶓冢山下,还轻而易举地把东方孝宇给擒了过来。”
上官英士站在门口,掀着帐帘,不冷不热地说:“四小姐如果没有要事,老夫还有军事要处理,没有工夫陪你磨嘴皮子。”
慕容筱云眼光一亮,拍手叫绝,“好,叔叔既是爽快之人,侄女也不再拐弯抹角。筱云实在不知道,你与陆国联盟,究竟图的什么好处。如若陆国开出的条件不够丰厚,筱云倒是可以让叔叔从此德高望重,受万人景仰。而且,你们上官家族也可以由此飞黄腾达,权倾朝野。”
上官英士目光矍铄地望过来,手中的帐帘无意中从他的指间轻轻垂落,他大迈步来,看似毫无兴趣,却抛砖引玉道:“就凭你?”
慕容筱云与他对视,目不转睛,眸光似辉,“叔叔你擒获东方孝宇,并非是为了替我爹爹报仇吧?”
倏地,上官英士似是被人窥探到了秘密,满脸怒气,“你……”随又狂笑道,“慕容老将军有女如此,真是耻辱。.杀父之仇不报,反倒当起了仇人的说客。你倒真是一个‘孝顺’得很的女儿呢……”
他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慕容筱云。
可她不惊不惧,反而冷笑说:“死者已逝,生者为什么还要反复地活在他的仇恨当中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活着的人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上官叔叔,筱云明人不说暗话,你若真想巩固自己的兵权,不必与陆国联盟。陆国又能给你什么好处呢,他既知道北国内乱,趁机攻打,必定是想吃定北国的江山。到时候,东方孝宇的五十五万大军被歼灭,你对陆国更构不成威胁。你这样做,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江山你能分得丝毫?权利你能更高一层?”
慕容筱云挑起眉来一一反问他,复又暗暗说道:“都没有,你什么都得不到。陆国早有野心一统天下,他夺得北国江山后,会留着你这个威胁吗?你也是有野心的人,何不与东方孝宇合作。到时候,筱云保你权倾朝野。”
上官英士细细听来,不觉无理,不再反驳与攻击,只静静听着。
慕容筱云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由高傲自负到蹙眉思量,已然窥探到他内心的心思计谋。果然如东方孝宇所说,他只是为了他的兵权,而非是为了替爹爹报仇。
报仇,只不过是个幌子。
她笑了笑,不慌不忙,静待他的反应。
上官英士沉吟片刻,细细思量来,终于又开口道:“你倒是怎么个保我权倾朝野法?”
慕容筱云环顾四周,缓缓蹲下身,伸出拾指在铺满雪花的地上轻轻划出四个字,“隔墙有耳。”
上官英士跟着蹲下身,细细一看,复又环顾四周,这才小声地说:“你说。”
慕容筱云擦去地上的四个字,复又写道:“助君剿敌军,里应外和,待孝宇登帝,封令爱楚楚为后。”
忽地,上官英士眸光一亮,似是有万丈光芒在那一瞬间从他眼里爆发而射。
那一眸,上官英士的反应出卖了自己的内心。慕容筱云早已在他的眸光中,读懂了他的内心。看来,这个条件确实够诱惑。她,胜权在握,不慌不忙的擦净地上的字迹,笑了笑,复又说:“叔叔,你若是想通了,就亲自给东方孝宇送几个土豆去吧。你们这样饿着他,会把他饿死的。”
说罢,她轻快地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碎雪,乐呵一笑,“叔叔,我要回东方孝宇那里去了,他那里太冷了。门外的那个人,就交给你了。”
正说着,慕容子鸿一把掀开帐帘,破帘而入。
慕容筱云一转身,便撞上慕容子鸿满眼迷惑的目光,“云儿,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接招他这般带着不满与责怪的审视。
确实,她是一个并不孝顺的女儿,父仇未报,还当起了仇人的说客。哥哥一定不理解,她对东方孝宇的爱,已经到了可以放弃一切的地步。哥哥一定会责怪她。她不敢看他,心莫名地慌乱起来,带着一种血淋淋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谁料,上官英士冷冷地逼视着慕容子鸿,审问道:“子鸿,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慕容子鸿眼瞪过去,低吼道:“我没有听到什么,我只想知道,明日上官将军是否还会坚定地杀了东方孝宇,替爹爹报仇。”
上官英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慕容子鸿的身子某处轻轻一点,沉沉地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罢,上官英士一声吆喝,“来人,慕容少将腿软了,扶他回营休息。”
登时,慕容筱云见哥哥既不能动,又不能说,满眼尽是深陷绝境的猩红与怒意,甚至满目杀戮。他狠狠地瞪着上官英士,侧过视线的时候又迷惑不解、幽怨重重地望向她。
那一刻,慕容筱云与哥哥对视,那眸幽怨的目光投过来,似是一把利剑深深地插进她的心里。
疼!
疼得近乎滴血。
亲爱的哥哥,原谅我,不能做慕容家的忠良之后,更不能做一个懂你疼你的好妹妹。
亲爱的哥哥,原谅我的,身不由己。
她眼睁睁地看着帐外的守卫将慕容子鸿拖下去,他消失在雪夜的尽头时,满目饧涩,充满怨恨。而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做。
哥哥一定是恨她的。
怀揣切肤之痛,她强装笑意,侧过身对上官英士说:“上官叔叔,哥哥他不适合呆在军中。你若怕他坏事,让他走吧。”
“四小姐放心,事成之后,我定会还他自由。”
她福了福身,埋下头,浅浅吟道:“那么,筱云在囚营里静待你佳音。”
转身的时候,上官英士突然叫住了慕容筱云。她回过头勉强一笑,“叔叔还有什么事吗?”
上官英士想了想,缓缓说:“其实四小姐和兄长……”
她脸色一沉,立即打断,“叔叔,筱云与哥哥……兄妹情深……”
慕容宏伟正是知道他们兄妹乱 伦,才出兵攻打东方孝宇,复而被东方孝宇所俘,因此丧了性命。如今,上官英士又何必要拿她与兄长说事呢?
她心中忐忑,快速离开后,心情沉重地回到了东方孝宇的囚营。从来没有如此落寞过,哪怕是被东方孝宇一次又一次的嘲笑拒绝,她也没有现在这般难过。
掀开帐帘的时候,东方孝宇依旧沉沉地闭着双目,背靠在树杆上,修身养息。月光斑斑的囚营里,映下他一张隐忍孤绝与棱角分明的脸。霜辉般清澈的月光照在他脸上,那冷漠如霜的神情更加逼真了。
慕容筱云没有心思理他,走进来同样蹲在地上,靠着树杆,满脸阴沉地望着雪地里的斑斑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