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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强出头丫鬟争风醋1

    赌气了一日,宝玉一个人闷守在怡红院,对了廊子上的画眉鸟发呆,有时自言自语些什么,有时就直勾勾地望着那鸟儿,眼眶湿润。.

    晴雯和秋纹劝他几次,见他无动于衷,知道他是同林姑娘拌嘴闹气,都取笑他是痴病又犯了,也就由得他去了。

    晚间时,他恹恹的睡下,听着丫鬟们的话婉转夹在淡淡花香间飘进茜纱窗。

    “栊翠庵的妙玉师父被官兵惊吓到,染了重病,卧床不起。”

    “难怪人说官兵一到,鸡飞狗跳。”

    “听说,大理寺要搜捕的那名逃奴假尼姑是在铁槛寺搜到的,收了监打板子呢。”

    “她收监了,可是坏了妙玉小师父的好事呢。听说原本忠顺王府抬举她去做法事,如今也只得搁浅了。”

    “咳,命中有时终还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姐姐你说,这若是去忠顺王府做法事,打赏会不会比咱们府里贵妃娘娘省亲派的赏钱多?”

    妙玉病倒了?倒是解了眼前之围。宝玉心里暗想。可是铁槛寺抓到的假妙玉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园子里真是祸不单行。妙玉小师父病倒,林姑娘咳喘的毛病也犯了。听说昨晚上咳得生生把吃下的药都呕出来了,还不肯让人去请太医来,怕是被人说她轻薄多事。”

    “啐!这些话可该是你传的?仔细被晴雯姐姐听到撕你的嘴!”

    “这些话可说听林姑娘身边的雪雁姐姐说起的。”

    怎么,林妹妹病了?宝玉的心一紧,想到林妹妹弱不禁风病魔缠身的样子,就为她心痛。对她的气恼嫌隙立时烟消云散,反自责懊恼不该辜负了林妹妹。林妹妹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他已是重生之人,自然喜怒哀乐未必相同,本不该同她赌气的。

    宝玉起身就要去潇湘馆,吩咐丫鬟们伺候他更衣。

    秋纹一边为他更衣,口里不住地抱怨:“怎么说风就是雨的,龙王爷也不如二爷这进退快呢。.”

    宝玉翻身而起,胡乱踏上鞋,就急于出去。袭人忙拾起一件猩红披风追上他劝着:“宝二爷这风风火火的可是要赶去看望林姑娘吗?时辰不早了,莫让人看去了说出些闲话,反是耽搁了林姑娘的名声。”

    一旁的丫鬟麝月、秋纹见袭人劝他不得,知道宝玉的顽性,也就不再多嘴。只是晴雯牙尖嘴利道:“袭人姐姐你自管让二爷去吧,门都落了锁,看二爷可能出得去。”

    宝玉心一寒,已经将近宵禁时分,若是外出撞上查前夜的婆子们,少不得被盘问,反是多了事儿。无奈心里放不下黛玉,想一想,也不管晴雯秋纹奚落些什么,径直奔去院门。

    谁想才到庭院,透过大敞的院门恰见一串红灯笼向这边移来,如摇曳在海面的星星一样闪烁由远而近。袭人随在他身后轻声点提:“二爷,看,查上夜的人来了。”

    杂嘈嘈的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林之孝家的带了几个管事的女人走来。

    怡红院凡上夜的人都迎了出去,灯影照着林之孝家的一张惨白的面庞,虽是徐娘半老,还是装扮得精致,怕是粉打得多了,反似纸人儿一般的雪白,没有丝毫温度。

    “人都不少吧?”林之孝家的问。身后的管事儿女人们应着:“都齐齐的。”

    “二爷这是哪里去?”林之孝家的问,打量宝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却只穿着大红棉纱小袄子,下面绿绫弹墨袷裤,散着裤脚。

    袭人脚下轻轻碰碰宝玉,不等他答话就上前搭讪道:“妈妈不知呢,偏我们这爷有个痴性儿,见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好,便要在庭院里看月亮。”

    林之孝家的一笑,喋喋不休道:“哥儿到底是读书上学的公子了,每日睡得早,起得早才是正理。若让老爷听到了哥儿大晚上的穿的如此单薄赏月,定要责备了。”又转去对袭人笑笑道:“你们伺候二爷多年,也该明白些规矩,这什么时分了,还鼓动着二爷看什么月亮。”

    晴雯没好气的正欲抢白几句,袭人推她一把上前赔笑说:“妈妈说得极是呢,我们也正劝二爷回去歇息呢。”

    宝玉正要开口说是去给太太请安,已被晴雯伸手偷偷在他身后拧了一把,俏皮地说:“外面有蚊子,二爷还是回屋去歇息吧。”

    林之孝家的又絮叨几句,才带了众人查别处去了。晴雯等忙吩咐小丫鬟关了门,扫一眼宝玉道:“说你无事忙,你倒真忙了起来。好端端的才消停一日,就又闹出这些不安生来。若是嫌弃这里腻歪了,回你的栊翠庵去,我们也落个清静。平白无故的被捎带着数落,听这位奶奶唠三叨四的,反排揎了我们一顿去了。”

    宝玉回房一头扎在床上,大红锦褥也不曾铺好,就胡乱的睡下。凭袭人晴雯如何的摇他唤他起来,他都置之不理。

    忽然透过窗纱传来秋纹、碧痕教训小丫鬟的声音,舌尖嘴利的是秋纹,咄咄逼人。

    “一大早就不见你的人影,巴巴地去哪里躲清闲挺尸去了?看那墙角的落叶也没曾打扫,水缸里的水也是空空的。”

    答话的小丫头毫无退却的意思,口齿清晰地答道:“姐姐教训得极是,这落叶本该按时扫尽,水缸里的水也要分时添满的。只是今儿个这些事都不该我当值的,一大早我就被袭人姐姐派去同坠儿一道查看种花木的围幛是否遮掩齐整了,又去给太太房里帮忙做针线去,天擦黑才回来,饭都不曾吃上一口呢。”

    宝玉听这话音似曾耳熟,一时又记不起是哪个。

    “看看,看看,我不过才说她两句,她倒是一骡车的话等着我们呢。日后不知她还能服谁的话呢?太太那日正说宝玉房里的丫鬟要留些手脚麻利勤快的,那好吃懒做早早拿去配了小厮罢了。”秋纹的话音才落,碧痕抢白道:“就让她去懒,我们只管如实回太太去。不要以为身后有杆子撑着,就可以为在怡红院所欲为了。”

    恰袭人递茶进来,见宝玉侧个身子贴去窗边看,就笑盈盈道:“说你无事忙,果然忙不停的。是刚才碧痕和秋纹两个受了林妈妈的气,便把个气一股脑的撒在林妈妈的女儿徐身上了。”

    “徐?哪个徐?”宝玉好奇的问。

    袭人知道他的痴性儿,就嗔怪道:“不过是个粗使的丫鬟,手笨嘴拙的,你不必费心了。”

    一夜想着林妹妹睡不安稳,醒来时已是日头正午。宝玉拥了衾被坐起身揉揉倦眼,对了窗外喊:“袭人,袭人……晴雯……麝月……秋纹……你们都去哪里了?没个人吗?”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心里好奇这些丫头都去了哪里?很少有眼前没人的时候。

    赌气再喊,一阵匆促的脚步声,跑进来两个面皮如榆树皮一样褶皱的老嬷嬷,施礼陪笑问:“二爷可有什么吩咐?”

    宝玉本是指了桌案上的茶壶说要倒盏茶,那婆子倒也眼明手快,就要近前伺候,宝玉一看她用两只手狠狠在旧得看不出底色油腻的前襟上抹抹,心里一阵恶心,立刻倒胃地喝止说:“下去吧。”

    婆子退下,宝玉无奈地摇头,伸手要去拿茶壶。

    “宝二爷醒来了?”身后一个声音吓得他一怔,一回头,眼前那可不正是徐?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黑鸦鸦的头发,容长脸儿身材细巧,俏丽甜净。前世里的情景一一重现,也是令人惊恐不已,重生的日子竟然如此诡异。宝玉心里想笑,他知道日后众人的归宿,甚至知道这个徐后来被凤姐姐讨去做了丫鬟,还颇是宠信她。

    徐在怡红院时,他并不曾留意过她,因为贾府丫鬟众多,分三六九等,除去了他分例内的八个贴身大丫鬟如晴雯、麝月、秋纹、碧痕,其余的八个小丫鬟不过是打扫庭院、浇花、喂鸟、浆洗。这些人呢还要分个几等,有的不许进二门,有的不许进他跟前伺候,各有各的规矩的。这徐就是不得进内宅这负责在外面烧茶喂鸟儿的。他才留意到这个伶俐恬静的小丫头时,她就被熙凤姐姐讨走了。心里一个念头一转,依约记起,似乎前世里向凤姐姐献上“偷梁换柱”之计,害他和林妹妹姻缘的就是这个徐。看来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歹毒?看不出呀!心里忽然多了几分提防,这一世里,凭凤姐姐如何讨要,他一定不能让这个徐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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