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流血不低头

    “小姐，出了什么事？”凝烟走到赵菲儿身后，担忧地问。.

    “唉！”赵菲儿深叹一声，望着两名侍婢，心事重重，暗悔不该让她们入宫。不过，就算她死，也不能连累她们，她会请柴广进将她们安全送出去。

    赵菲儿平复情绪，行到妆台前坐定。忽然，她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回头镇定自若地吩咐凝烟：“你带王喜去，将净室收拾稳妥。”

    “小姐……”王喜行前一步，欲言又止地看着赵菲儿，满脸担忧。

    “不会有事的。”赵菲儿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慢条斯理将金簪插入鬓间，“你们放心，立刻去收拾净房，无论外面发生任何情况，你们都不许抛头露面。”

    “是。“凝烟和王喜听话地向赵菲儿微施一礼，离开这间卧室。

    “传皇后娘娘口谕！“一名新进入掖庭，高声呼喊。

    “来得好快！“赵菲儿深叹息，默然起身，行到窗前站定，举目望向院中，见跪了一地的人，独不见柴广进，心里稍宽。很快，院中为首的宦官带着传口谕的新来到赵菲儿的卧室，后面跟着数名如狼似虎的宦者，他们抓住赵菲儿，将她押往刑房。

    刑室幽深阴暗，各类刑具发散冰冷寒光，令人一见便心生惧意。

    赵菲儿鼓起勇气，没做一丝抵抗，亦不发一语。她被他们戴上镣铐，吊上刑架。一名宦者手握蘸上辣椒水的皮鞭，走到她面前狞笑：“赵氏，若你自愿承认是你亲手杀死卫嬷嬷和那名番奴，我们也就没必要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鞭打得遍体鳞伤，徒受折磨。“

    赵菲儿闭上双眸，默不作声，唇畔浮起一抹凄艳而倔强的冷笑。

    很快鞭子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抽上她身。.挥鞭的刑者想是暗地里得了指示，力度大得惊人，一鞭子下来，赵菲儿的衣衫被抽破，身上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呼，身子疼得簌簌发抖。

    “美人儿，招还是不招？“刑者停下手，又逼问赵菲儿。见她依然咬牙忍痛不语，摇摇头，继续挥舞起鞭子。赵菲儿承受了十余下鞭打，人就疼得昏迷过去。刑者毫不手软，端来一盆冰冷盐水，对她兜头泼去，见她悠悠醒来，又继续挥鞭。

    “住手！“一声冷喝传来，旋即刑者的鞭稍被一只大手逮住，用力一夺，鞭子离开刑者的手。

    “陛，陛下……“赵菲儿费力地睁开眼，低呼一声。盐水浸透鞭伤，疼得她冷汗涔涔，她咬紧牙关，倔强地不令自己呻吟出声。

    翠眉紧蹙不胜疼，烟眸凝恨更蕴愁。花容惨淡意仍决，血染衣襟不低首。

    刘晋心疼地看着赵菲儿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正在和萧丞相在宣室商议政事，得到她被囚入刑房的消息，立刻抛开一切赶来。他若晚来一步，她还不被他们打死？他一念及此，心里怒火腾起，挥手对着刑者快速挥出数鞭，“狗奴才，谁是你们主子都忘了吗？你们好大的胆子，没得朕的旨意，竟敢对她用刑。“

    “陛下饶命。“刑者抱头，惨叫连连，”奴才们是奉皇后娘娘口谕，命严刑逼供。“

    “死了一个老宫人和女奴，有什么打紧？除了朕，谁想责罚她都不行。“刘晋气愤地扔掉皮鞭，过来亲手将赵菲儿放下刑架。

    “陛下，贱妾没杀她们。”赵菲儿眸中盛满痛楚，神色凄楚，忍痛替自己辩解，“因她们欲害贱妾之命，无奈之下，贱妾只不过为她们施了麻醉剂，令她们昏睡而已，绝不会致死，请陛下明鉴。“

    刘晋为她打开镣铐，赵菲儿浑身疼痛不已，立脚不稳，身子软软倒下。刘晋连忙搂住她腰间，使她靠在他肩头，柔声安抚：“你不用急着解释，先将养好身子。“

    众目睽睽之下，刘晋对赵菲儿的言行表现得太过亲密，令人不由浮想联翩，心生猜测。赵菲儿大窘，挣扎欲离开他的怀抱，反被他毫不避讳打横抱起，举步前行。

    “皇后娘娘驾到！“刑室外传来宦官的高喊，旋即窦皇后在数名宫娥簇拥下，走进刑房。

    她一进刑室，众宦者连忙跪伏请安，刘晋抱着赵菲儿，脚步坚定地朝她一步步行来。

    “陛下决断国之大计，臣妾管理后宫三千佳丽。陛下为何抛开国政，急慌慌跑回后宫，行此荒唐之举？“窦皇后连向皇帝请安都免了，扬眉怒目，直言逼问。

    “朕是为避免皇后铸成大错，动摇江山根本，迫不得已而来。“刘晋寸步不让，与窦皇后针锋相对。

    “尔等退下！“窦皇后厉喝一声，众人皆退出刑房。她深吸一口气，缓和语气劝说刘晋，”她是臣妾的弟媳，陛下却公然将她抱在怀中不肯放手，消息传出，窦府满门颜面何存？臣妾之弟情何以堪？你这般举止，难道不是动摇江山根本之举吗？“

    “你既认她是你的弟媳，为何背着朕，欲行灭杀之事？“刘晋抱紧赵菲儿，朝窦皇后步步紧逼，”你看看她浑身的伤，你做何解释？她是如此娇弱，如何能承受重刑拷打？她还救过你和章儿的性命，使朕血脉得以延续，后继有人，你对她如何下得了手？“

    窦皇后的视线落在赵菲儿身上，见她衣衫破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很是骇人，不由后退数步，脸色一白，在刑房的幽暗光线下看起来颇有些阴森可怖，她的双手有些神经质地扭绞在一起，表情瞬息万变，沉郁不言。

    “怎么，无话可说了？“刘晋气急逼问。

    窦皇后忽然跪下地，泫然欲泣：“卫嬷嬷系臣妾乳母，自幼相伴，情深胜母，入宫以来，循规蹈矩，辅助臣妾管理后宫，不说劳苦功高，亦为臣妾尽心竭能，效力于鞍前马后无所怨尤，却被她无端杀害。如此胆大妄为心狠手辣的女子，陛下不许臣妾施刑拷问，却为何故？“

    “贱妾没杀卫嬷嬷！“事关性命，赵 菲儿绝不容她胡乱为自己扣上杀人之罪，立刻抗声争辩。

    “你杀卫嬷嬷，是本宫亲眼所见，尚敢狡辩？“窦皇后怒视赵菲儿，愤然起身指着她大骂，”贱妇，你依仗陛下宠爱，恨本宫将你带归椒房殿，难得机会亲近陛下，故意胡作非为，扰乱后宫，杀人性命，以泄私愤。本宫若不能取你性命，为卫嬷嬷报仇雪恨，誓不罢休。“

    “你既然亲眼见贱妾杀卫嬷嬷，为何不当场命人捉拿？难道皇后娘娘藏于隐秘之处，做何见不得人之事？“ 赵菲儿暗恨窦皇后做她弟弟的帮凶，用尽心机暗算她，又见她在汉皇面前如此张狂，遂不顾伤疼，故意示威般伸臂攀住刘晋的颈项，小鸟依人地缩在他怀中，与他做出极为暧昧的亲密姿态，眸中却闪耀出冰冷的寒光，无所畏惧地瞪视着窦皇后， 反唇相讥。

    “你敢对本宫出言不敬！“窦皇后脸色更显苍白，她已被赵菲儿的言行完全激怒，眸中显现出浓浓杀机。

    “够了！”刘晋冷喝，“朕会下诏与司隶校尉，彻查此案，还赵氏清白，亦令皇后息怒。“说毕，他兀自抱着赵菲儿，丢下气得七窍生烟的窦皇后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