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离开
舒亦然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言澈，他脸上仍是那样淡漠的神情，没有其他任何变化，也没有因为帮她说了话，而对舒亦然有多的目光。
难道是她误会了，言澈并不是告状的，而是因为知道南天王已经察觉到了，他来帮她说话的？
这样的认知，让舒亦然对言澈也算是重新认识了，一直以来，她确实看不懂言澈。跟他说话似乎总是十分难沟通，可是说到白诺的事，却是异常的固执。
对了，白诺。
他应该不是帮助她而来，而是因为白诺。这样一想，也确实如此。虽说他嘴上是说再也不想见到白诺，可说起来，多年的友人，又怎会眼见他有危险。
而有了言澈的证词，舒亦然原本胡掐的话，现在看来也是十分令人信服。
南天王也没再追究，只是说道：“念你是初次，我可以不追究，只是若是有下次，就算是地藏王也不能随意闯入仙界。”
听南天王这样说，这件事显然就这样解决了，总算是完好的度过了，而且也没有暴露白诺。
舒亦然那提着的心正要放下，却听见脑内有道声音：“蠢货，别那样明显。”
这句话让舒亦然原本放回去的心又拎到了嗓子眼，这冷冰冰的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言澈的。虽说不知道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舒亦然还是听话的按照他的吩咐来，仍是提着一颗心看着南天王。
只是言澈说的那句“蠢货”，让舒亦然恨得牙痒痒，刚才还感激他呢，现在就骂上了，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南天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暗下的行为，说完那句话后便踱步离开，那魁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烟雾中。
现在应该可以放松了吧？一直提着心，还真是不好受。
“说起来你也不算蠢，还能拿到地藏王的宝物。”言澈这次开口，那声音并不是从舒亦然脑中传来的，这倒是让舒亦然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松懈了下来。
“这本来就是地藏王交给我了，除了来仙界的事以外，其他的我可没骗南天王。”舒亦然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回应着言澈的话，刚才那紧张的气氛还真是让她有些受不了。
要这道她这颗心可刚从摄心那里解救出来，现在又遭受这样的刺激，还真是难为她了。
言澈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不过他所在意的事原本就不是关于舒亦然的，他来可是为了帮那个不知道坑了他多少次的人。
瞧着言澈那淡然的神情，舒亦然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刚才的事还真是多谢了，要是没你帮忙说那句话，唉不知道南天王会不会相信我。”
舒亦然摸了摸鼻子，虽然她知道言澈并不是帮她，可也算是间接帮了她，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不过言澈却不太给面子，还冷冰冰的说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别想当然了。”
舒亦然都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言澈了，见过不会说话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既然她说了感激的话，好好接受不就行了，还要反驳她。
可想到言澈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舒亦然也不能太较真了，只得笑着道：“那我就替白诺感谢仙君了，他现在不方便现身。”
“哼，谁说我是为了帮他了？”言澈瞥了舒亦然一眼，神情倨傲，倒是没有平时看起来那样的冷漠，总觉得多了一点人情味。
舒亦然怀疑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在仔细盯着言澈瞧。虽说脸上仍是没多的表情，可确实有些不同，而且……
刚才的言澈，分明是个傲娇啊！弄了半天，舒亦然才算是明白了言澈的性子，这明显是傲娇的表现啊！
他这样说既不是帮她的，也不是帮白诺的，那他说那些话又是为了谁？好玩么？
舒亦然只觉满脸黑线，虽然知道了言澈的真实面貌，可说出来难免会遭到他的反感，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
舒亦然也不拆穿言澈，总之他现在是帮了她和白诺，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他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道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仙君多说了，虽说刚才你是误打误撞帮了我，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而且你确实也帮了我不少忙。”舒亦然在心里想着措辞，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能让言澈接受，若是说得太过，又让他犯傲娇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要是再拖一会，说不定南天王想起来觉得不对劲又来找你麻烦了。”言澈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还对舒亦然摆了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
虽说舒亦然知道言澈所说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可瞧着这与自己之前所见到的人完全不同的样子，舒亦然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原以为来仙界像白诺说的那样充满未知的可能，她却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不仅认识了那样直爽可爱的猫小歆，连这个一直冷面的人都有另一面，这一趟还真不是白来。
“我明白了，那后会有期。”舒亦然有些生涩地拱了拱手，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是不是正确，总之这样算是见礼了。
随后便转身往通向方寸山的拱桥走去，那烟雾弥漫的仙界渐渐被甩在身后。
言澈盯着那道素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才漠然地转身。
相比起来仙界的时候，心里充满对仙界的疑问，此时离开，舒亦然只觉得一身轻松。
不仅是因为言澈帮她解决了摄心的问题，还因为能认识猫小歆，真正明白言澈是个怎样的人而觉得轻松。
仙界的人也不像白诺说的那样难以相处嘛，而且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总体说来还是很顺利的，就连南天王那关都顺利过了。
想到可以回到无碍的回到地府，舒亦然的心情便大好，走在拱桥上，又忍不住轻哼着。
“你以为现在就完事了？还这么高兴。”白诺这时倒不是在舒亦然脑中说话了，而是直接现了身。
那灰色的道袍，一副道士的装扮完全挡不住他的风华。此时的白诺看起来比来时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言澈。
“我知道回去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解决，可是也耐不住我现在心情好。”舒亦然只是看了看白诺，随后又转过头去，昂首往前走，还哼着曲子。
白诺瞪了舒亦然一眼，他倒不是想打击舒亦然，只是见到她这样轻松，就担心她会因为在仙界受到帮助，就觉得万事都不难。到时候若是因为这样的心态而出了什么状况，后悔都没用。
“这样的心情，等回去之后还是收起来吧，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是保持些警惕。”白诺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舒亦然而已。
其实这些事，舒亦然也知道，只是她并不想因为那些事而影响现在的心情。可是经白诺这样一说，想不影响也不行了。
“我知道了。”舒亦然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语调也没有刚才欢快。
白诺垂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特意要破坏你的心情，只是担心而已。”
“我都明白的，原本到这个世界，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心系三界嘛。”舒亦然的神情淡淡的，这样的反应倒是白诺没有想到的。
其实舒亦然也不过是想到了无涯子，一直没有出现在脑中的人。在言澈将摄心带给她的影响消除之后，关于无涯子的记忆都已经回到了脑中，甚至还多了其他的记忆，只是有些模糊。
在那之后，舒亦然也有心将关于无涯子的事遗忘，可是此时她说出“心系三界”这句话时，便不由自主想到了他。
在最初请求无涯子跟他一起去人界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过是一介怨魂，无法心系三界。这时候想到这句话，心里也算是释然了，这话应该是对想解决这些事情的墨衣行说的。
而所有对于无涯子的误解，就是从这句话开始。
不知道这次回去，自己再见到无涯子，还能像之前那样面对么？在知道了那些事之后。
“你怎么了？”白诺察觉到舒亦然的神情有些不对，想着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话而这样吧，便问道。
舒亦然可不想将心中所想的事告诉白诺，这要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样生气。
“没什么事，就是想到地藏王的下落，觉得毫无头绪。”舒亦然这话也是实话，刚才跟南天王说起还只是个借口，可是现在他们要回地府了，那首先面对的就是这件事。
而与这件事有关联的幽梦影已经入轮回了，事情也不直达该从哪里开始查起。
“这件事跟兰若寺脱不了关系，回去直接着手调查兰若寺就行。”对于这件事，白诺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事，重要的是他要找的人还没有任何头绪。
听白诺这样说，舒亦然自然也不会再多操心，反正她也用按照白诺安排的做就行。
不再出声的舒亦然正认真迈步往前，可到了拱桥的尽头，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却让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