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我太冲动
易夜晴看见那两位客人的时候，有点发懵，然后若无其事的托着咖啡走过去。
“两位先生请慢用。”夜晴朝他们鞠躬，然后要退开。
楚莫离看了楚明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开口，“等等，再送两份甜点过来。”
说完又递了单子给夜晴，夜晴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请稍等。”
夜晴走了，楚明还是盯着门口看。
“她就是你的初恋？”
楚莫离微微眯眼，虽然是疑问语气，但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笃定。
“大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关系了。”
楚明有些无奈有些落寞。
“可是，据我看，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吧？真的没关系了么？我虽然不在家，但你的消息可听说了不少。你爸给你介绍的人，不能说千里挑一，那也绝对是百里挑一了，但你一个都不要，还为此特意跑去美国进修。”
楚明有些无力，“什么都瞒不过大哥的眼睛，我确实忘不了，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想放弃。”
楚莫离抿了口咖啡，“不想放弃就不要放弃。”
楚明苦笑，“现在，已经不是我放不放弃的问题，而是，她……”
这时夜晴端了甜点进来，楚明立刻闭嘴。
夜晴自然认得楚莫离，曾经和楚明交往的时候，楚明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他堂哥，不单是佩服他在钢琴界的名声，更佩服他敢说敢做敢于反抗的个性，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不顾一切。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楚莫离本人，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他的演奏专瞅者访谈。
总体来讲，在她眼中，楚莫离是个很遥远的人物，远到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就连楚明也不是能经常见到的。
据楚明说，楚莫离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自己在外面闯，虽然背后有个特有背景的老爹，但那老爹并没成为楚莫离的靠山，反而处处为难楚莫离，只因为讨厌楚莫离执着于钢琴。
因此，楚莫离的成就，完全是自己挣来的，而在这过程中，还要跨越他父亲这道障碍……
和楚莫离相比，楚明就幸福得多，因为楚明的父亲并不限制楚明的爱好。
夜晴依然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上甜点，楚莫离老实不客气地打量她，“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堂堂莫家的千金，却跑到这儿来当服务生，要是被你们老爷子知道了，会很没面子吧？”
夜晴更加僵硬，这时楚明也开口，“大哥！”
楚莫离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叙叙旧。明明认识却偏偏装不认识，我这辈子最恨这种虚伪的人。”
夜晴脸色很差，而楚明立刻站起来，“大哥，我要说的话还没说。”
好不容易把楚莫离约出来，可坐下来之后说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真正要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提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而且，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多说无益。”楚莫离拿了外套搭在胳膊上，眉头微微拧起来，“告诉他，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有本事就让人来废了我双手！”
夜晴被楚莫离的话惊呆，怎么看楚莫离都是个优雅的人，这点不光体现在他的长相和举止上，就连本身的气质也是温文的，但此刻他说这话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违和感。
她觉得楚莫离应该不是会说这种话地人，可是，他确实说了。
那语气里的坚定与决绝让人吃惊！
楚莫离一走，就只剩下夜晴和楚明两个。
夜晴显得局促而忐忑，坐在楚明地对面却找不到任何话题，只干巴巴的假笑。
楚明凝视夜晴依然是那种深情的目光。
但这种深情却让夜晴有种如在火上煎熬的感觉。
“上次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冒犯了你。”楚明歉意地说着，还是和过去一样温柔平和，但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同了。
“那个，我已经忘记了。”
夜晴把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像个做错事等着接受教训的孩子。
是的，她在等，等着楚明开口问为什么。
可是，最后，楚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说，“我们一起种的梧桐已经这么粗了。”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眼神里全是追忆的味道，幸福而缥缈，星星点点繁华如梦。
夜晴呆呆地望着楚明，果然还是会看着他发痴，他明明长得不是最俊美的，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就是那种干净温暖，充满阳光的气质，让她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着了迷，她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那是不管在孤儿院还是在莫家都没有的东西。
“是……是吗？我没有回去过，所以……不知道。”楚明眼底清楚地闪过一抹痛色，而夜晴被他那一抹疼痛搅得心头一抽。
“那么，这次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楚明的眼底，已经带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我……我不能，我……”夜晴觉得心口绞痛起来，眼底的酸涩不停向上涌，可是，除了忍着她什么都不能做。
楚明眼底的期望终于一点点黯淡下去，默然片刻反问，“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分手？”
楚明地情绪有些失控，双手已经握成拳头，当初她说分手，他以为她只是耍脾气，闹一闹就过去了。毕竟他们交往以来，她耍小性子的时候常常把分手挂在嘴上。而且，那时候，她只在他面前本性毕露，他还为此兴奋了许久，所以，她耍脾气的时候，他往往会很高兴。他总以为那一次也是耍小性子，可后来，她杳无音讯，电话无法接通，到她的教室去找她，他们说她已经办理退学手续……她的寄宿在A市莫家，他想不出离开A市她还能去哪儿，于是他找到莫家去打听，结果却被莫易生告知，“她出国了……”
他一个人反省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错了，让她选择断得这么彻底。
“我去你家找过你，莫易生告诉我，你去了美国……”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我想，莫易生根本没有必要骗我，所以，我也毫不犹豫的选择去美国……”
夜晴听楚明说到莫易生，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不要再说了。”她咬牙吼道，“我们已经没希望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那时我弄混了喜欢和爱的界限，我只是有点喜欢你，但，那不是爱！”
夜晴起身就跑。
楚明彻底震惊！
原来，她从来没爱过！
“你骗人！”楚明一声低吼，犹如困兽般抓住她，把她推到墙上，“你在骗我，对不对？”
夜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楚明，愤怒悲伤且受伤。
“告诉我，你在骗我，我们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如果当初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夜晴被他搂在怀里顶在墙上，胃里绞痛的感觉更加清晰。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夜晴终于潸然泪下，“我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我，从我对你说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终于抱着楚明痛哭起来。
楚明收紧双臂，想要把她塞进自己的胸膛，她从没在他面前哭过。她的眼泪烫伤了他，疼到了心底。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对不对？”楚明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算偶尔耍性子，也绝不会任性到无缘无故说分手，无缘无故在我面前消失。有人强迫你，对不对？你男朋友么？告诉我，他是谁？”
夜晴忽然脸色煞白，猛地把他推开，“没有谁强迫我，我是自愿的。”她擦了擦眼泪，“他对我很好，我爱他！”
说完，夜晴逃跑似的跑出来，而身后，楚明也立刻跟了出来。
夜晴越走越快，到楼下的时候，突然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术，接着头皮都炸起来。
莫易生带着孙露从大门进来，正好也看见了她，见她双眼红肿，脸上还有泪痕，立刻沉了脸，英挺的眉头皱起来，唇线紧绷。
而这时楚明追上来，一把抓住夜晴的胳膊，“你说谎！”
莫易生这会儿反而笑了，搂着孙露的肩膀，表情颇为玩味地走来。
孙露一看见夜晴的表情，还有夜晴背后的楚明，就知道发生了有意思的事情，“哎呀，夜晴，今天是你当班啊。”说着走过去，特别热情地拉着夜晴的手，又故作惊讶地看着夜晴的脸，“天啊，这是怎么了，夜晴，你哭了么？谁欺负你了？”
在莫易生面前，夜晴怕的要死，还得硬撑，摸了摸眼，“没什么，只是昨天没睡好，今天眼睛易疲劳，总是流眼泪。”
莫易生的表情更加玩味而有深意地看向楚明，“我记得这个，好像是你的初恋吧？你们不是分手了么？”莫易生十分刻意地把话说的直白。
夜晴脸色本就苍白，这时更是连唇色都变了，哆嗦着唇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