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不了是不是？
她正琢磨要开口说点什么，那边莫易生已经先开了口：“我以为，你今天会兴奋得忘乎所以，不知道回来。”
夜晴忽然浑身发冷，却故作镇静地看着莫易生，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倩倩的节目安排得比较靠后，我一直等她的节目结束，再加上晚会过后，又和单位同事聚了聚才回来，所以有点晚……”
莫易生没说话，将手中的烟蒂碾灭，又重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在黑暗中吐着烟圈。
夜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是莫易生发飙的前兆，她已经熟悉了。
在莫易生发难前，她转身就跑。
但她的速度比起莫易生来，差得远了，第二步才落脚，莫易生就追上来，抓住她胳膊狠狠摔回床上。
“怎么，想跑？！你和那小子亲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现在？！”
莫易生喘着粗气，语气恶毒而愤怒。莫易生一手控制住她双手手腕，恨恨地摁在她头顶，另一手摁住她腰身，身体便如磐石，压得她动也不能动。
夜晴被他撞得胸口一疼，闷哼一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莫易生显然不在意这些，顺势扒了她的睡衣，连带衬底一道扯下去。
“不要！”
尽管卧室里其实温度很高，但全身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还是让夜晴觉得寒意刺骨，禁不住失声大叫。
“不乐意是不是？见到你的初恋，觉得痛苦了，受不了是不是？！”莫易生低声咆哮，暗夜里怒红的双眼，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痛苦就对了，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幸福，不配被人善待！”
夜晴几番挣扎却挣脱不了，而他给的压力让她疼得眉目扭曲，“不要，我不要！我求你，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夜晴哭着求他，他却咬牙狠狠放肆。
“不要？我偏要让你要！”
有一种亲密，只在身体，痛苦或者欢愉，都不过是关上灯光，抛却光明后抵死的纠缠，纵然这种亲密毫无间隙，可灵魂却依然千山万水。
“我知道那件事我有责任，如果没有我，也许阿姨就不会出事，可是，我也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那么，我可以在你身边，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直到你满意了为止，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把我变成你的情人，为什么让我从此永远见不得光，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我陪你一条命！”夜晴泣不成声，抽噎着控诉，换来的却是莫易生一个狠辣的耳光。
“你不配！”他声音嘶哑，如同喉咙破裂后，摩擦出的碎裂声响。
随后，他穿戴整齐摔门而去。
夜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睡着。
这个晚上她做了许多梦，早上起来又是一身冷汗，头脑昏昏沉沉，两边脸蛋都烧着了似的滚烫，可身上却一阵阵发冷，摸了摸额头，也是一片滚烫，这才知道是发烧了。
勉强穿上衣服，喝了杯热水，裹着外套去药店，当她说买避孕药的时候，那个卖药的老先生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叹口气，眼神颇为感慨。
尽管什么都没说，夜晴还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付了钱揣好药，缩着脖子闷头离开。
一切不过才过去几年而已，可是，她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抬头望着天，天空一片阴沉，大概又有一场雪。
接连几天的单位考核，让夜晴和林倩倩忙得四脚朝天，这一场考核过后，就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场。
“终于解放了！”一出了单位，林倩倩立刻撒欢似的狂奔，夜晴只能跟在后面无语叹息。
“走吧，我们去庆祝庆祝！”
夜晴特贴心地说出林倩倩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
“嗯嗯。”林倩倩笑得像是猫儿偷了腥。
她们之间的惯例是，谁开口谁做东。林倩倩虽然不缺钱，可她就喜欢吃免费的晚餐。
“你什么时候的票？”林倩倩往嘴里塞了口宫保鸡丁，瓮声瓮气地问。
夜晴的手顿了顿，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单位宿舍。
“后天上午。”
林倩倩咀嚼两下，艰难地咽下去，瞪着俩眼问，“你和孙露他们一起么？”林倩倩知道她们两家曾住在一个院里，关系似乎还很好。
夜晴扒了口饭点头，“家里有人过生日，所以要一起回去。”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有些事情也是不愿意分享的，比如说发生在她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
林倩倩戳着碗里的饭，看着夜晴，语重心长，“说实在的，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你家境很好，还有个钻石男友，为什么你还要这么辛苦地省吃俭用啊，工作之余居然还跑出去打零工，就算你要给辛州孤儿院捐款，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善良又奇怪的人。”
夜晴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那些钱都不是我的，我只是想自食其力，想靠自己做一些自己想做乐意做的事情。”
夜晴和林倩倩是相处这么久，算得上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有两件事她却没对林倩倩说过，第一，她所谓的男朋友其实是莫易生；第二，她来自孤儿院，根本没有家，所以，实际上，她是孤家寡人。
林倩倩看她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
“哎，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对了？”林倩倩眼睛眯起来，“我听说她家和你家一样，是‘A市五霸’之一。既然都在一个地方，又是那样的家世，想必你们来往一定很频繁吧。”
“嗯，是啊，我们一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夜晴还是那样笑。对于孙露，林倩倩是超级不喜欢，虽然没说过几次话，但她却感觉到孙露对夜晴似乎总有那么点敌意，表面上却还装成十分友好的样子，所以林倩倩怎么看都觉得孙露这个人做作有心计。
林倩倩又对着夜晴吐槽半天，夜晴只是微笑着给她夹菜，然后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对于一个将来极有可能变成莫易生老婆的人，她自然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在她看来，毕业之后，她就再也不必过靠人接济怜悯的生活，到那时候，什么家族、孙露、莫易生，就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孙露是什么样的人，将来会怎么样，那都不是她操心的问题。
不过，这会儿，林倩倩倒是唠唠叨叨替夜晴操心到了，“你可有罪受了，和孙露那样的小姐打交道，对难受啊，不过也奇怪，你怎么就没半点小姐脾气呢？”
夜晴喝口汤，结果烫了舌头，赶紧吸溜两口冷气，“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姐啊。再说，孙露那种小姐脾气将来也许就会有所改变了。”
话是这么说，但夜晴很清楚，孙露从小就要强，而且最擅长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是个相当有表演天赋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主儿。
回到住处的时候莫易生不在，这让她心里踏实许多。可是，每次回到这里都会有一种非常厌恶的感觉，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踏进这套房子一步。不过，如果莫易生回来看到她人不在的后果，又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因此，不管多么厌恶，多么想离开这里，最后，她还是得乖乖走回来。
把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彻底清扫抹擦一遍后，又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通气换气，整个房子顿时就变得冷飕飕的，但她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这样干净许多，连空气吸进肺腑的感觉也舒服很多。
这晚莫易生没来，她在沙发上睡得很安稳，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忙跑到“伯爵咖啡厅”去打工。紫虹好几天没看见她，这会儿一见她就立刻给她一个熊抱，“考核完了？感觉怎么样？”
紫虹是咖啡厅里的服务生，性子开朗，是所有同事中相处最好的一个。
“不知道，心里觉得真有点儿悬乎。”
“你就使劲谦虚吧。”紫虹换好工作服，“我先出去了，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楼上被人包了。”
“哦”夜晴左耳听右耳冒，她想的是，今天能不能顺利领薪水，明天就得飞老家，她得抓紧时间把年前挣来的最后一笔钱寄到“辛州孤儿院”去。
“夜晴”
易夜晴刚刚从更衣室出来，咖啡厅领班就姿态昂扬地叫住她。
“黄领班。”夜晴对这位领班十分礼貌恭敬，因为工时由她来记录，所以，这位年过三十又脾气暴躁性子刻板的老处女，是万万不能开罪的。
“今天楼上由你当班，这是他们的单子。”
黄领班一甩波浪卷，仪态万方地走了，夜晴盯着单子暗中抹了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