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怀念的味道
莫易生这些年在商场越发出类拔萃，大有垄断A市新兴产业的势头，作为老产业龙头的孙家，能和莫家攀上姻亲，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莫家老宅子本就在A市，而且，是A市环境最好，价位最高的地方，占尽了山水优势。
景园，葡萄架下，莫老太爷抖了抖烟斗，砸下一枚棋子。
莫易生捏着棋子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笑，果决地落子。
老爷子微微眯眼，最后豁然大笑，“你个小兔崽子，是越来越狡猾了。”
“狡兔三窟，我不能总是在一个地方完蛋不是。”
老爷子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烟，推开棋盘，“好了，今天就玩到这儿。”
夜晴把泡好的大红袍端上来，“莫爷爷今天可是惨败了。”
“我那是让着他。”放下烟枪，端了茶杯喝一口，抬眼看着夜晴，“嗯，泡茶的手艺又精进了许多。”
“您再夸我，我就找不到北了。”
“你这丫头。”老爷子笑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花家那兔崽子昨天来了，没见着你们好像挺失望，没事的时候，你们多聚聚。记得你们小时候，总是混成一堆儿，好得不得了，这一长大了出国的出国，离开的离开，反而倒疏远了。”
莫易生笑着给莫老爷子添茶，“哪儿能呢，虽然我们不怎么在A市，但是，在外面还是隔三差五就会聚聚的。这世界就这么大点儿，我们从事的事业也就那么大的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哪儿就疏远了呢。爷爷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好着呢。”
莫老爷子点了点头，拍着莫易生的肩，“喜欢就好好干，不管你干什么，爷爷都会给你撑着。”老爷子也知道莫易生的性子，这些年，他老子总是希望他从政，结果他偏偏选择从商，而且在短短几年内就做的风生水起，这期间遇到多大困难也没向他老子开过口。
他就喜欢这孙子这股坚韧固执的劲头儿，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谢谢爷爷，你放心，真有什么麻烦，我也不会放着王牌不用的。”
“那就好。”
“爷爷，后天就是你的寿辰，我会带着您未来的孙媳妇过来，到时候，您可别吓着她。”
莫老爷子看着莫易生，眉头微微皱起来，片刻又舒展开，转脸对夜晴说，“你去准备些茶点来。”
其实老爷子不开口，夜晴也是要找借口离开的，这样一来反而省了。
夜晴走开之后，老爷子盯着莫易生语重心长，“你是我孙子，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关于联姻这件事也不例外。但是，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今天种了什么样的因将来就会收什么样的果。你要想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免得将来后悔。”
“爷爷放心，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莫老爷子叹口气，有些无奈，“那就好。”
正是深冬的时候，便是在A市也有些薄冷，不过比起S市来，要好多了。
夜晴拢了拢外套，漫无目的地乱逛，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高中时的学校来了。
学校没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树木粗壮了些，围墙瓦砾陈旧了些。
处处洋溢着令人怀念的味道。
住高中学校的那段日子，是她觉得最轻松愉快的时光，不用面对莫易生面瘫似的脸色和纠结不清的怨憎眼神，也不用面对莫老爷子眼底那似有似无的怜悯，更不用面对莫父看她时那种显而易见的愧疚。
微微寒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往手心哈了口气，抬眼时正好看见有点眼熟的背影从对面马路上走过。
那人忽然停下回头，看见她，立刻转回来，“哟，好久不见。”
花家二少，那次在她家里打牌的花少爷是这个人的哥哥。
夜晴和他并不熟，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五次，说话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每次见面都是被莫易生拉出去参加什么家族联谊会。她不喜欢那样的诚，所以就算去了，她也总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一窝窝到联谊会结束。
奇怪的是，逼迫她出场的莫易生从来不会指责她的行为，反而很乐见这种状况似的。
所以，她被莫易生宠坏的名头就这样传开，所以，她参加的家族联谊舞会不少，但认识的公子哥却没有几个。
会注意到花遗少这位早早就脱离花家二少爷，是因为他出席联谊会的身份很特别，自然不是以花家二少的身份参加，而是以某着名钢琴家的经纪人身份出现，令她印象深刻的最终原因却是他每次带来的消息都是某钢琴家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演奏，要么就是，某钢琴家纵欲过度体虚无力，无法出演……
理由是五花八门，但没有一个能让人真正信服，每次他一出现，家族联谊会都会变得乌烟瘴气，而花家老爷子更是气得眉毛乱抖，青筋暴跳。
“好久不见。”夜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着花遗少那张脸露出自然的微笑。
因为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原谅一个男人皮肤比自己白，下巴比自己尖，腰身比自己细，总之，就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原谅一个男人比自己长得漂亮。
易夜晴是女人，还是个心胸比较宽广的女人，她都不能原谅，可见这个花遗少长得有多花哨！
“你怎么会在这儿？”夜晴有些疑惑。
花遗少捏了捏下巴，叹气，“还不是为了那个让人操心的家伙！有时候真想一拳头揍死他得了，不过翻过身来想想，好歹他也是我的饭碗，要是把他打残了，我就得饿死街头了。饭碗是上帝。我得忍。”
“我真是很好奇，你到底当的是谁的助理，居然能让你这么受折磨？”
花遗少奇异地看夜晴一眼，“你居然一直不知道我在谁身边当跑腿儿的？”
夜晴摇头，“不知道。”
“那你参加联谊舞会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夜晴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觉得相当悲哀了，是啊，那么华丽的联谊舞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去的啊，又浪费青春又饱受煎熬。
不过，想起莫易生那张扑克脸，这些就都不足挂齿了，这恶魔是不能惹的，至少在有能力离开他之前，绝对不能惹怒他，惊动他。
“这个”夜晴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
花遗少自己倒是开了口，“被我的美貌迷惑了是吧？”
夜晴觉得后背嗖嗖地冷，这男人长得过分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自恋，真想不出那脑瓜子怎么长的。
“是啊，我还真没见过比你长得更漂亮的男人。”
“谢谢夸奖”
花遗少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了。
夜晴眼睛一跳一跳的，你说这样的男人，能让人不印象深刻么？简直就是怪胎。
“那个，你的饭碗跑这儿来了？”
花遗少摇头，“我的饭碗怎么可能跑这儿来，我是为我饭碗的女朋友来的，我饭碗的女朋友的妹妹在这儿读书，这不快过年了，我帮我饭碗给他女朋友的妹妹送礼物来了，你说我这个助理当得容易么我！”
夜晴揉了揉额头，他说半天，她只听明白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为了他的饭碗拼了老命，连他饭碗的女朋友的妹妹都照顾到了。
当他的饭碗果然很幸福啊。
夜晴心里感慨一番，“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花遗少摆着大手，特阳光灿烂地给她说了句“拜拜！”
夜晴浑身鸡皮一抖，哗啦啦掉一地。
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点自觉心的！
学校外面，法国梧桐树下，一辆黑色宝马车中，易东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悠悠然吐出烟圈，“这可有意思了，花家离家出走多年的二少爷频繁出现在家族联谊会上不说，居然还和她搅合在一起了。”
“看来，这A市要变天啊，莫家近些年在商场上，锋芒越来越盛，就连商场上最强势的孙家都急着巴结，我们也得早作准备才是。”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又吐了口烟圈，“我看你得好好担忧一下自己的位置，把位置先坐牢了，我可是听说你家老爷子一直追着你那离家出走多年的弟弟，恨不得把他绑回来呢。”
后座上的人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沉默很久才呵呵一笑，“我怎么可能让人占领我的地盘呢，他想回来？做梦！楚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说易少爷，你倒是别说我了，还是多考虑考虑正事来得重要。”
“真看不出，原来你楚慕是个天使脸蝎子心家伙，我得防着点儿，万一哪天蛰了我可怎么办？”
“放心，我就是蝎子也是只有良心的蝎子，就算哪天真蜇了你易少爷，也不会让你曝尸街头的。我想，你现在应该防着的不是我，而是你那表弟莫易生，据我观察，自从你姑姑死后，他好像对易家的产生了敌对情绪哦”
易东升扔了烟头，有些不耐烦地拧着眉毛，“我和那小子没那么亲，不要乱讲，至于姑姑什么的，哼，不过是易收养来的一条狗，为易家赚取姻亲利益的傀儡罢了！莫易生那小子就是看易家不顺眼，想搞垮易家，哼，哪儿有那么容易。如果没有当初的易家，哪儿来今天的他！他和他妈一样，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想整垮易家，简直是做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