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亲兄弟明算账
皮卡车开进市区后，刘伟问韩璐：“你去哪儿？万通还是利美？”
“利美。.”韩璐说，“我好长时间都没在利美公司露面了。”
“利美公司知道你一身兼两职，他们能同意吗？”刘伟问。
“你当是你们公司呢？”韩璐又解释道，“老广就这点儿好，只要你把他们安排的工作做好了，剩下的时间里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才不管呢。”
“那他们怎么管理你以及下级员工呢？”刘伟又问。
“有考核指标啊！利美公司有一套严格的员工考核方案，每个员工的身上都有明确的利润指标，这些指标又跟每个人的工资、奖金挂钩。总公司对我，我对底下的员工都用这套指标来管理。很省事，也很管用。从上到下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用别人监督的。”
“这个方法倒不错。”刘伟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稍后又说，“哎，咱们万通公司也可以借鉴这个方法。你正好又懂，你就给制定一套管理方案吧。啊？”
“这个好说，文件都是现成的。只要根据咱们的业务性质稍加修改就可以了。”韩璐稍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我的人手还不够。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又管进货，又管库房，再出去联系业务吧？我看你啊，人不大，心还挺黑。就是一个黑心的资本家！”
“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刘伟又提议道，“你看阿蓉怎么样？要不把她弄过来跟着你干？”
阿蓉？在韩璐的眼里，这个小丫头很能干，也懂行，但是她好像只听刘伟的，而且她跟刘伟还……
韩璐摇了摇头，说：“不行！她太小，跑不了业务。”
“她可不小了，人也很聪明的。”刘伟极力推荐道，“我了解她。让她给你当助手没问题的！”
“不行！”韩璐的语气很坚决，“我倒是看你们部门的那个梁岩不错。”
“他啊？”刘伟想了想说，“他是部门副经理，他是绝对不会来的。再说，我对他——”
韩璐见刘伟突然打住了话头，就问：“你对他怎么啦？”
“哦，没什么。”刘伟说，“他以前在公司里……手脚不太干净。”
“是拿回扣吗？”韩璐问。
“嗯。”刘伟点了一下头。
“嗨，这算什么事啊！”韩璐一脸不屑地说，“现在的人哪个不是这样啊？你们胡总和文总不也一样吗？”
“可是……”刘伟皱着眉头说，“我总觉得他们这样的人品不可靠。”
“做企业不能把宝押在员工的人品上，要靠制度来管理。如果你的制度漏洞百出，你就别怪人们吃回扣、拿黑钱。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韩璐以教训的口吻说，“像你们公司那样的制度和管理，哼！说句难听的，谁要是不拿回扣，谁就是傻×！”
韩璐的话很有道理，刘伟也相信以她的能力是完全可以把万通公司管理好的。但是，他心里担心的不是回扣问题，而是梁岩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前几天自己通过一系列工作说服了他，明面上他也顺从了自己。.可是，自己毕竟把他的老上级给赶跑了啊！再说，阿蓉还搅在其中，难道他就一点不在意吗？他真的能做到不再嫉恨自己了吗？对于这一点，刘伟还有点吃不准。
“我还得考虑考虑，这事以后再说吧。”刘伟含糊其辞地说。
刘伟既然这样说了，韩璐也不好再坚持了，便说：“那好吧。不过，财务上你得派个人过来。”
“财务？”刘伟说，“会计人员，你就看着找吧。”
“我说的是财务人员，不是会计。”韩璐又解释道，“你是大股东，财务管理应该是你的人。”又调侃道，“我管着公司业务，再管着财务，你就不怕我在账目上玩猫腻？”
“瞧你说的！”刘伟笑道，“咱们之间就不用这套了吧？”
“那可不行！”韩璐说，“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规矩！”
“可是……我上哪里给你找财务人员呢？”刘伟的样子很为难，又央求道，“这事你就看着办吧，啊？”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找也行。但是，每个月底你必须派人过来查账。要不，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那样对你、我和公司都不好。”
“哦，”刘伟脑子里想起了大雄，“是这样啊，那我给你找个人吧。”
“这样最好，”韩璐说，“下周一，你就把人带来吧。”
“下周一，干嘛这么着急？”刘伟诧异地问，“你不是说月底吗？”
“咱们第一笔业务已经做成了，我想先打个底账。这样咱俩对公司的钱目就都清楚了。”韩璐解释的很专业。
“那好吧，周一中午怎么样？”刘伟问。
“中午不行，必须是晚上。”韩璐解释说，“建立账目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是需要好长时间的！到时候你也得在场，这可是必须的啊！”
刘伟把韩璐送到了利美公司门口，就开车往家赶。一路上他都在琢磨韩璐，觉得她这个人既能干，人品又好，做起事来有板有眼的，很有规矩。刘伟为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合作伙伴而幸运，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正利用公休日在家里整理内务的妈妈见刘伟进了家门，就声色夸张地大喊大叫：“哎哟，我的猛张飞回来了！这几天你都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你也真是的，猛张飞又变成了夜游神了，是不是？！”
刘伟爸往刘伟脸上快速瞥了一眼，虎着脸说：“小伟，你跟我来！”说罢，转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刘伟先冲妈妈做了个鬼脸，又用安慰的手势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然后跟着爸爸走了过去。
“把门关上！”爸爸低声命令道。
“有事么爸？”刘伟关好了房门，转身问。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天天不着家？”爸爸黑着脸问。
“工作啊，”刘伟有点儿心虚地解释说，“最近我们公司可忙了！”
“什么工作能这么忙，连晚上都不回家了？国家总理也不像你这样啊！”刘伟爸目光炯炯的盯着刘伟，像是能一眼看透他的内心。
刘伟见爸爸目光炯炯，神色中带有怀疑的神情，急忙辩解道：“爸，我真的很忙，没骗你！”
“好吧，我相信你忙。”爸爸又追问，“那你跟我说说，从昨天到现在你都忙什么了？一件一件的跟我说！”
“爸！”刘伟还要狡辩，见父亲脸色变得很严肃，就觉得要是不跟他讲讲清楚，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遂把自己创办万通公司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伟爸听了先是一惊，然后又询问了诸如钱是从哪里来的，业务开展的怎么样了，诸如此类的一大堆问题，一高兴，便忘了儿子在这个期间还干了别的坏事，这类的事情，见自己的儿子干的是正事。
“你有上进心，这很好，我也很高兴。”刘伟爸又嘱咐道，“但是你别以为我是为你能挣钱才高兴的。你挣不挣钱我都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知道考虑正事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不管你将来有多少钱，有几样东西你一定不要碰——”说着，就盯着刘伟的眼睛看他是否在听。
“爸，你说，我听着呢。”刘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黑钱，女人，毒品，这三样都是害人的东西。它们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你远离幸福生活。所以，你坚决不要碰！如果你不能把握好自己，你就有再多的钱也是白搭！因为，钱只能买到性，却买不到爱；钱只能买到漂亮衣服，却买不到自尊和温暖；钱只能买到房子，却买不到家，更买不到幸福！”刘伟爸盯着刘伟，又问，“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刘伟见爸爸语义深刻，满含关切之情，又见他投向自己的目光明亮而犀利，不免心里一惊，急忙说：“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
刘伟爸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稍后又不无担心地说：“但愿你能明白我的话！”
此时，刘伟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刘伟拿出电话看了，是文音打来的，文音直截了当地让他去公司一趟，也不做任何解释就挂断了电话。
刘伟趁机对他爸说：“你看，我们就是很忙么！”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刘伟妈见儿子刚进家门又要走，急忙堵住门：“你刚回来，又要干嘛去？”
“公司有事，老总让我去一趟。”刘伟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推妈妈，想从旁边挤过去。
刘伟妈去平展双臂拉住门框不给刘伟让路。刘伟着急，又不能冲妈妈喊叫，灵机一动，便抬起双手，捧住妈妈的脸，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说：“妈，我爱你！”
刘伟妈突然被儿子吻了一下，一时有点儿发蒙，羞涩、激动、温馨、意外五味杂陈，急忙用手捂住脸，笑骂：“混小子！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再看刘伟时，早已从她身边钻了出去，又骂，“这小子是越来越坏了！”
刘伟急急火火地赶到公司，进了文音办公室，却见她身穿一身运动装，极为休闲地坐在沙发上，先怔了一下，笑问：“文总，有什么事要我去做么？”
“哦，刘伟，”文音微笑着站起身，对刘伟说，“我想去国际高尔夫球场去打打球，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刘伟已经很累了，又见文音没有正事，便推辞道，“我家里有点儿事，离不开。田师傅不是能送你去吗？”
“今天是周末，他在家休息。再说，我也有事要跟你谈谈。”文音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情，“你要是实在不能去，那就算了。我给田师傅打个电话就是了。”
刘伟听说文音有事要跟自己谈，又见她脸上有怒容，就说：“算了，你别给他打电话了。我去。”又问，“开哪个车？”
文音脸上立刻又浮出了笑容，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车钥匙，扔给刘伟：“当然是宝马了！”
刘伟驾着宝马车出了市区，一直往北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国际高尔夫球场。在停车场存好了车，又从后备箱里拿出文音的打球工具，背在肩上，像个球童似的跟着文音先进了登记处，然后在两个正式球童的带领下，坐上一辆电瓶车，驶进了球场。
尽管刘伟从来就没打过高尔夫球，也能看出文音的球技实在不怎么样。心想，这不是装二B附庸风雅么，还白白浪费我半天的休息时间！
“你打过高尔夫吗？”文音挥杆把雪白的聚酯球打出五、六米远之后，扭头问刘伟。
“没有。”刘伟说。
“这可是一项高雅运动，你得学会才行，要不人家会笑话你的！”文音有些得意地说。
不会打的人多了，谁笑话谁呀？就像你这样的不会装会，附庸风雅的，才让人笑话呢！
刘伟心里暗想，又笑道：“这么高雅的运动我可学不来。”
文音看了刘伟一眼，向他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球杆往地上一扔，又笑道：“我也不会打，还挺麻烦。”稍后又解释，“我就是喜欢这里的空气清新，环境优雅，安静，能好好说说话。”
她这是跟我有事要谈！刘伟猜测文音还是要跟自己谈万通的事，就暗自庆幸昨晚已经跟苏娜通过电话了，便信心百倍地迎着文音的目光，等着她下面的话。
“你提出要去销售处的事，我考虑过了。”文音没有按照刘伟的设想出牌，“我觉得可以。但是先要有人把你手里的工作接过去才行。我已经让柳若兰物色人选了。下周接替你的人就应该到位了。你要做好准备。”
“真是太谢谢了，文总。我——”
“叫我姐。”文音提醒刘伟。
“是，姐。”刘伟没想到文音还会记着这件事，心里很高兴，就说，“我那摊儿工作简单，没什么好准备的。”
“我让你准备的不是你原来的工作，而是销售部的工作。”文音又提醒道，“色相偏差，刀丝，套版以及计价和报价这些知识你都掌握了吗？”
“我早就学会了。”刘伟兴奋地说，“前一段时间，我跟邵乃刚学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呢。”
文音快速瞥了一眼刘伟，心中暗忖，这小子还真是挺有心计，还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这些专业知识！便笑了笑说：“嗯，这样很好。不过，光了解这些还不够。要想做好业务，你需要了解的东西还很多。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跟你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