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葬礼，假象（8）

    甫一吼完，他的双手已重重地垂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般跪倒在地。.泪水没有从水慕卿惊恐的眼中流淌而出，而是顺着詹懿铭轮廓紧绷的面庞滑落。他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着。

    水慕卿呆滞地站在原地，仿佛一株疾风中的百合，拼尽全力要站稳，却只能站得颤颤巍巍。

    寂寥的画坊飘荡着不可察觉地微醺气氛。有那么多人存在，却听不到丝毫呼吸声。墙上的时钟拖着苍老的步伐缓缓转动，脚步声如泪滴坠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哇——”

    孩子中间爆裂一声哭腔，不消一会儿，泛滥成海的哭声撕心裂肺地响彻在平日里只有欢声笑语的画坊。

    水慕卿仰起头，缓慢而沉重地闭上了双眼，蹲下身，无力地握住詹懿铭颤抖的手，声音轻柔沙哑，“为什么要说穿呢？让不愿意接受真相的人还能有一个幻想，不是很好吗？这些孩子，他们的泪水，你愿意看到吗？”

    梦里太美好，谁又能自持不沦陷？

    詹懿铭紧闭双眼，任泪水流淌，眉头却紧紧锁着，“这些年来，每当我想起她、可她又不在我身边，我就跟自己说，当这个人死了罢，当她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是现在她真的离开了，我才发现只要她还在，无论在哪，想起她都是一种欣慰。”

    缓慢地松开手，水慕卿起身向孩子们走去，耐心地安慰劝导。也许当死亡经历得足够多，心就能平静，至少泪水就不会那么轻易流下，抗拒现实的时间也不会那么长。

    “小珍，你先去给小朋友们买他们最爱吃的起司蛋糕和蛋挞。”交代完小珍，水慕卿也不等回应，就哄着孩子们回到画坊，乖乖坐下，“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么不可以搭理陌生人？”

    小小而单薄的身影一个个抽泣着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那么陌生人说的话是不是也不应该相信？”

    有的孝儿点了头，可也有不买账的流着泪反驳，“可那个叔叔长着一张若初姐姐画过的脸，他不是陌生人！”

    眼底不禁氤氲一片，水慕卿微笑，“他哪里像？画里画的不都是胡乱想的吗？静老师教你们画画的时候，不就告诉你们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对不对？”

    “可是……”

    “所以说，画里的东西都是假想出来的，你们可不能把它往现实里放，知不知道？”

    “但是那个叔叔为什么要那样说？那是诅咒唉，很不礼貌的！”

    水慕卿满眼笑容，“那个叔叔是和若初姐姐联系好了才故意那么说的，他们都想让我不要整天呆在画坊，刻意那样刺激我。”

    “真的吗？”

    “姐姐什么时候说过谎，骗过你们？”

    看着水慕卿真诚的眼神，孩子们这才一个个抬起小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痕，抿着嘴巴眼下哽咽。静老师见况，亦沉下心中酸楚，微笑着朝孩子们走去，跟他们说笑。

    不一会儿，小珍买来各式甜点，确保每个孩子都有一份在手后，水慕卿才退出房间，捂上胸口，深深吸了口气，向花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