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半壁江山之冥冥之中

    沿路而来，看见的是凋谢的花，凋落的叶。.在那个三岔路口。有一个方向是通往索城，而南边则是函关。她知道夜华一定会来找她。勒马站着，凋落的叶掉在了她的发梢头顶。伸手拂开，身后的侍女勒马走上前来，比肩而站。看着她向南行，匆忙扬鞭追上前去，大声喊，“皇妃，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函关。”沿路而来，已经收到了如初的消息，说是邹奕停止进攻函关，而只是驻军距离函关十里的小镇子。那个小镇子依山傍水。舜华记得她曾经去过那个镇子。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真不知道铁骑过后还能留下什么。

    是夜在流水镇停下。在镇上唯一的客栈里住了下来。随身携带的银两不多，便只是要了一间房。那侍女依旧是温顺地笑着，伺候她沐浴。服侍她躺下后，在外间整理自己的床铺。而内室的灯，还亮着，她忐忑不安地问。“夫人，奴婢以为夫人是去找殿下的。命人八百里加急给殿下送了信。”

    片刻的沉默，她再抬头便看见了她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着急跪下，“夫人，奴婢是奉命看着夫人你的。你的一举一动我必须向他通报。若是你有个闪失，殿下要是责怪下来，没有人能担当的起。而你突然间拒绝回桑植。我们不能拦你，还以为你一定是奔着殿下去的。你突然之间……奴婢怕殿下以为你路上出事，所以……”

    “所以你又命人将我的行踪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是吗？”舜华无力伸手抚着额头。“我怎么就忘了，我身边的都是他给予我的。我怎么就忘了，我应该要防备我身边的人。你走吧……”

    她的手指着门。.那侍女犹豫，依旧还跪着不知道怎么做。“夫人，如果生气怎么处罚奴婢都没有问题。请不要将奴婢赶离你身边。”

    “我不是赶你，而是给你选择的机会。你走吧。这一去，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你还是离开吧。我不想对付你。”地上的人抬眸，看见了她眸子里的悲伤和无奈。“夫人，你为什么要赶走奴婢，让殿下知道你在哪里，让殿下安心。对殿下来说，是苦战的日子里唯一的安慰。还请夫人三思。”

    “我是否安全不需要你关心，他也不需要知道。你回去，只要告诉他，我会关心着他。他要是有事，不用任何人给他消息，他该知道我会发生什么事。”深吸了一口气，吸入肺腑的冷，她的手在颤抖，指着那道门。“你还不走？”

    “夫人，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殿下……”

    “你都知道什么，什么叫担心？若是他在乎我，就不会离开我。若是在乎我的处境，在乎我的感受，就该带着我一起回桑植，而不是将我一个人留下。”她深吸了口气，盯着眼前的她，“你知道，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吗？曾经我问过自己，一个人我可以撑多久，一个人我可以走到何处。却为了他，我选择了携手一起。我宁愿没有自己，宁愿不要拿一分奢求已经的海阔天空。因为我以为他的怀抱就是我的天空，我可以翱翔。却不知道，不知何时，他为我们筑了一道厚厚的隔墙。我们之间的天堑，无论如何也跨不过。”

    那侍女听得不甚明白。舜华叹了口气，“你走吧，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转身回了内室。听见外间一阵响动后再也没有动静。侧眸看着屏风那头的影子。消失不见。舜华并知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她只知道，一些事都是她太自以为是，爱与被爱，爱或者不爱。她一直都太过在乎。到头来，还是被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拆散。

    这样的夜，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就连呼吸也听得见。自嘲的笑声更是肆无忌惮地从嘴里溢出，在耳边徘徊。她笑自己，这么些年，为什么还是没有学会不爱，还是没有学会不受伤。他们却从来不知道，她要的，只是不要一个人。无论生还是死，她只是不要一个人，可是没有人懂。所有人都以为给了她最好的就是爱。却不知道她想要的不是最好的，只是他们要给的……

    函关已经近在眼前。她一个人，本想以平民的身份进城，却不知这函关已经是四面封锁。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进去。舜华无奈想让人送上自己的名帖。却突然间被扣留。莫名其妙地被投进了牢狱。舜华无奈，无论如何解释，无论如何呐喊，也没有任何人理会。舜华看见一个眼熟的士兵，她喊着要解释，可是他却只是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太过匪夷所思，舜华有些不能明白。内心的不安愈加的强烈。

    “喂——来人，来人啊——”任由着她撕心裂肺地喊，却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忽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门终于打开了。她无力地抬头看见了不远处安然而坐的他。

    飞快地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夜如初，你究竟在搞什么。你把我关在这里……”舜华一愣，突然间想到，“你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了？”

    “关你的是夜华。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已经尽快地赶来了。”她的手停留在他的领口，冰冷的五指，然后她猛然间抽手。“抱歉，我……想来也不会是你。”

    跟着他走出了地牢，朝阳艳丽的红洒下，从她的指缝间落下。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这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被留在地牢，为什么……她猛然间转身，风吹起了她的长袖，凌乱的长发在飞扬。她的眼神在闪烁，无助地闪烁着摇摆着。“如初，发生什么事了？”

    “舜华，这件事……”

    “砰——”一声巨响，舜华被扯着离开。她想要问清楚可是被夜华扯着走得越来越远。“夜华，你放开我，让我问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就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也问我好了。”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舜华一头撞上了他的背。一股难闻的味道刺鼻而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浑身都什么味道？”闻言舜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泥泞的衣裳。她也气到两眼冒火，“从地牢中出来，理所当然有一种很不好闻的味道。你还敢提？你给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说——”

    咆哮声惊天动地的。夜华发愣，目视着她，眼神渐渐开始涣散。“舜华，不让你出来，就是怕面对你的问题……”

    “怕，你怕什么？”声音已经嘶哑，发声的时候仿佛是撕裂一般的感觉，一种恐惧在无限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