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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们身边住着一个魔鬼

    夜辰睨了她一眼:“你怎得这么说?”

    顾白活着,难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莫非要死了才是好的。.

    夜菁将茶盏重重的撞击在石案上,愤愤道:“他死了自是极好的。当初不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又不声不响的回来,这些年他一直杳无音信,王姐当初寻遍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所以我们这些人便当他出了意外,虽则我等也清楚顾白的本事,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死的。可除了他刻意躲起来,便只有死了这一解释才恰当。相比于他躲起来,我倒是宁愿他死了。这些年我也一直当他死了,哪知他竟还活着,当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夜辰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感情?对着别的男人说感情,你倒是不怕你的男人喝醋。”

    夜菁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寒江雪,又看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夜辰,讥笑道:“怕是你喝醋了罢?”她学他一声嗤笑,“顾白回来了,不管王姐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他终究是王姐明面上的男人,且是光明正大的,当初的那抽礼,早已记录在宗册之上,这怕是你心里的一根刺罢?”夜辰面色有点不自然,夜菁又嗤笑道,“我知道王姐对你痴心不悔,定然不会为了一个顾白弃你而去。可是顾白这个人却不是好相与的,他这个人我当初就不喜欢,我总觉得他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什么天下最好的男人,喏,你瞧吧,他后来就将我王姐给抛弃了,这次又突然回来,定然是不安好心的,王姐若是想彻底和他撇清干系,尤其是感情和身份上的干系,怕是有点难度罢?”

    夜辰在想,只怕花落迟和顾白的事情,这期间种种隐晦她怕是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指不定一点都不知情。若是知情的话,怎会说出难度这样一个词组来?那根本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顾白和花落迟这些年暗地里的纠缠,明摆着不会轻易罢手,这干系,自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撇的干净的。这也是他极为忧心的。

    在罹城时,他便知道花落迟和顾白有过一抽礼,直至今日他们依旧是最合法的夫妻,可那时他未曾见到顾白,对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因为花落迟对于他府里的那些女人都不甚在意,他便觉得自己若是在意的话定然小气了些。可是现在,现在顾白却出现了,他们日后定然少不了要常常见面,他虽然笃定花落迟是他的,并且是他一个人的,可在顾白面前,就像是昨晚一样,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强烈至极。

    所以昨晚他才会突然离开。

    夜菁讥笑他说:“现在该你来承受这些难受的滋味了。这滋味想必不好受罢?”她冷哼,“王姐当初便是这样过来的,你府里那么多的女人,王姐都撑过来了,如今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瞧瞧你这脸色,你真该向我王姐学学,男人嘛,总该大度些,我王姐其实并不喜欢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她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夜辰瞥了她一眼,哼道:“你小心哪一天我让落落把你的男人扔到青楼里去,你到时看他能不能保得住他的贞操。”寒江雪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夜菁脸面却僵了僵,怒道:“你敢!”

    夜辰冷笑,一人声音已近前,“什么敢不敢的,阿菁怎得动了这么大的怒气?”夜凉来到他二人跟前,不待人请便已落座,看了看夜菁的脸色,又望着夜辰,“老九,你又惹阿菁了?”

    夜辰挑眉:“四哥,谁才是你亲弟弟?这人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连个远房亲戚都算不上,你怎得每次都帮着她,来找你亲弟弟的不是?”

    夜凉转着琉璃珠理所当然道:“阿菁又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若非你惹着了她,她怎得会和你生气?”夜菁在一旁严肃点头,夜辰撇撇嘴,不和他们做无谓的纠缠。

    夜凉又道:“怎得是你们两个?”往夜菁旁边看了看,笑了笑,“抱歉,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接着道,“其他人呢?阿迟怎得不在?”

    夜辰道:“昨日里睡晚了,现在还在睡着。长歌昨日受了许多礼物,很开心,今日便吵着子云上书院去了。”夜凉抬头看了看正午艳阳高照,微微蹙眉,夜辰看见了,道:“你今日里来做什么?有话大可直说。.”

    夜凉当真直说了:“顾白。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知道顾白的事情。”

    夜辰想着也是如此,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了句:“我昨晚看见他了。他活的好好的,没死,没伤,也没残。总之四肢健全,就跟八年前一样。”他这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常,夜菁却嗤了声。

    夜凉气息滞了滞,半晌才道,“当初阿迟走得时候,我听你说似乎便是无双陪在身边。阿迟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他,想着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阿迟不说,我等也未曾问过,昨日里,昨晚突然看见他的雪扇,这世上唯一一个顾白会用那样一柄独一无二的扇子,我想着便是他,今日里听你的话,方才确定他真的回来了。”他顿了顿,“你既见到了他,怎得没有,没有将他带回来?他如今尚在哪里?”

    夜辰不答话,倒是夜菁阴阳怪气的开了口:“他怎得敢将人带回来?也不怕自己心上人被人抢走了。”夜凉顿时恍然大悟。大悟后又问了声,“那你可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这么多年不见,总该去看看,父皇今日里还问起,嘱托我将无双的事情查探清楚。”

    八年前的顾无双,可不仅是一个绝世公子那般简单,若真要论身份,只怕满廷官员尚要尊他一声世子,他的祖父,是先皇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兄,同其兄效忠于先女皇陛下,当初先皇继位时,多生变乱,他的祖父为助其兄登位,立下战功,而后封赏时,却辞官遁隐,舍弃一身荣华,就此不知所踪。

    夜辰依旧没什么表情,道:“那你便去查好了,来这里做什么?”

    夜凉道:“我如今不知无双在哪里,帝都城中又落居何处?就算真要问个清楚,也要有个可以查探的源头。我想他走时和阿迟在一起,那想必也只有阿迟才最清楚他的事情,当然要来这里走一趟。”他沉吟一声,“话说你和阿迟在一起这么久,她可曾和你说过无双的事情?你不妨和我说说?”

    夜辰冷笑,“四哥要弟弟不妨说说,弟弟也要有这个不防来说。顾白这些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弟弟确实不晓得,落落可能晓得,但既是四哥想知道的,自是要劳烦四哥亲自去问。这档子事,弟弟没那么大的兴趣。”

    夜凉甚感诧异,突听得夜菁那方又嗤笑一声,转头望过去,却听她道:“九殿当真是爱口是心非。嗯,诚然这档子事也确实让人激不起太大的兴趣。”这话中别有深意,摆明了是在嘲讽,夜凉也道,“八年前你和无双最好,甚至同寝同食,诚然,诚然最后因为阿迟有了些隔阂,但到底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我记得,九弟也似乎并不是一个忘情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这整八年过去,依旧对阿迟念念不忘?”

    夜辰冷脸扫他一眼:“他是男人,落落是女人,这怎得一样?指不定这八年过去,我和他的情分当真淡下来了。”夜凉心道,好罢,他忘了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一定律,尤其是这两个同性还为了同一个异性曾决裂过,如今夜辰这个态度,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转头去看夜菁,夜菁却在他开口前摆手:“四殿,您可千万别问我,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情,顾无双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就算我知情,”她起了身做好逃跑的准备,“阿姐不许提,我也是不敢提起的。”言罢便没了踪影,寒江雪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夜凉正无语间,却见花子都拧着眉头就来了,他见他那眉头拧的忒紧了些,不由好奇问了句:“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定安叹了口气,在他们面前坐下,喝了杯茶,看了他们一眼,话到了嘴边,却又忧伤的叹了口气,莫说夜凉好奇了,便是本来兴致不高的夜辰也好奇了,定安接二连三的叹着气,指着不远处道:“知道这离枝居旁边住的是谁吗?”

    夜凉夜辰两个朝他指的方向望了望,确定那并不是花府的方向,只好诚恳的摇了摇头,花子都便越发忧心了,尤其看着夜辰的时候忧心的无以复加,夜凉等了他半晌,都没有等来一句话,只好先喝口茶缓解一下气氛,茶刚进了口中,便听得他说了一句:“昨晚顾白刚住进去。”

    夜凉偏头就将那口茶喷到地上去了。

    他放下茶盏,收拾好仪容,也不知是好笑还是怎的,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看着夜辰那张俊脸沉的不成样子,沉吟着道:“我稍后,稍后便去看看,我去看看。”

    夜辰闷闷的回去找花落迟去了。

    花落迟听他说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确切的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脸上仍然挂着困顿的睡意,被人强行从睡梦中以一种并不算是温柔的方式叫醒,着实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她打着哈欠道:“你说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啊。那园子本来就是他买下来的,当初我买下这离枝居没有多久,他就将旁边的园子也买下来了。那时我就知道,他若有一天回到这帝都城,定然是要住在那里的。”夜辰诧异的看着她,她却又倒了下去,血狐又窝到她怀里,她觉得这大夏天的再抱着一个暖烘烘的小东西会更热,便将它丢在一边,血狐悲鸣一声,倒也安分下来,夜辰气极,伸手就去拉她,她紧紧抓着自己身上的薄被,蹙着眉头含糊不清道,“你再让我睡会,我还没有睡够呢。这几日总困得很,你若是有事的话,便出去玩好了,去隔壁看看无双也好,你们也许多年没见了罢,正好叙叙旧,将这些年淡下去的兄弟情义再浓起来,你不用管我的,我大概再睡几个时候便罢了。”说着竟真的要睡过去,夜辰拧着眉头将她拉起来,她惺忪着睡眼,无奈道:“我叫你爷行不行,你到底要怎样?我不过是想睡个好觉罢了。”

    夜辰伸手去拧她的脸,下手当真是不留情面的,她痛得龇牙咧嘴,稍微清醒了一点,忙去夺他的手,他恨恨撒开,口气不善:“你便当着容着他在那里住?”

    花落迟揉着脸颊,不解的看着他:“不然怎样?要我把他赶走。”她摆摆手,“算了吧,我如今尚不是他的对手,我压根就打不过他。你若是能打得过他,便去找他打一架,指不定能够将他赶走。”她又躺了下去,抱着被子就闭了眼,“再说,他住在那里有什么不好,你做什么摆出这副姿态来?大家做个邻居其实也挺不错,万事和为贵嘛,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老相识了。你跟他感情一向很好,到时候若是想找他拐个门就到了,用不着走那么多冤枉路。如果你连这一点冤枉路都不愿意走得话,那我也可以在这两个园子接壤的墙面上,再凿出一个门出来,反正都不是外人对罢。”

    夜辰心头憋了一股子的闷气,这人昨晚上还告诉他说,说顾白是个魔鬼。而今日里,她竟能够允许一个魔鬼住在自己身边?他承认顾白住在隔壁他很不爽,但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像她说的,顾白是一个魔鬼,且是一个专门对付她的魔鬼,那魔鬼都住到自己家门口,她岂不是就在危险之中?

    他看看床上睡的一塌糊涂的花落迟,觉得她忒没心没肺了些,他这里为她担惊受怕,她倒好,竟还有心思睡觉?他咬咬牙,又将她给晃醒了,花落迟悲天悯人的呻吟一声,伸了个不情不愿的懒腰就坐起来,烦躁的揉揉头发,使得本来就凌乱的发丝更加凌乱。她看着夜辰,有气无力道:“爷,您到底要怎样?这大白天的,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这又不是在罹城,没那么多的事情让我来做,昨晚上睡的那么晚,爷您精神好,我却受不得劳累,拜托,你让我先睡醒行不行?”

    夜辰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

    花落迟不想理他,倒下去就要梦会周公,却又被他粗鲁的拉了起来,她咬牙切齿的睁开眼睛,挫败的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夜辰,你还真当我喜欢你就不舍得教训你了是不是?”

    夜辰静静的看了她半晌,突然起身就走了,脸色很不好看,花落迟仰头又倒在床榻上,想要继续梦会周公,可房门打开之后又传来一阵更大的声响,足以见得摔门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花落迟和血狐窝在一块,半晌却又睁开了眼,眸子里再无睡意,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又看看血狐,突然就无力的叹了口气,抓了衣服就下床去了。

    除了房门看到思且思忖,问了声夜辰在哪儿,且忖两人见她们主子这衣衫不整的模样,愣了愣,“适才看见九殿下冲出来,怒气冲冲的就走了,却不知道去往哪里去了。”花落迟边拾整衣衫,便往外走,出了庭院在拐个弯,便看见夜辰站在那里,旁边坐着夜凉和花子都两个人,正在问他些什么,夜辰脸色非常不好,几次欲甩袖离去,都被那两人拦下了,花子都朝她这里望了望,对夜辰道了声:“喏,妹妹来了。”

    夜辰偏头看了一眼,要走的气势越发张扬,花子都越加不明所以,却还是拦住了他:“怎得了?妹妹来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她说,怎得转头就走?”说话间花落迟已到了跟前,夜辰冷冷一哼:“我倒是想说,也要人肯听才行。既然别人不愿意听,我又何必巴巴的凑上去,平白的惹人心烦。”

    这口气着实不怎么好。花子都和夜凉对视一眼,皆有点不可思议,这两人昨日里还好好的,怎得这片刻功夫,就闹了矛盾了。花落迟伸手去拉夜辰,“我们别处说话。”夜辰却冷着脸,将她的手给甩开,摆明了不想理他。他这姿态一做出来,花子都顿时就气了,就差抡个拳头凑上前去,花落迟摆手拦下他:“我的错,我的错,跟他没关系,好罢?”

    夜辰冷哼,定安的拳头在半空中狠狠的晃了晃,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放了下来,只是看着夜辰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不识好歹。”花落迟道:“好了好了,是我把他惹着了,跟他没关系,让我来说好不好?”定安重重一哼,又坐了回去,花落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双手插在腰间,神色一片木然,定安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看她,又看看夜辰,忙举手道:“我走,我走还不行?”又拍了一下夜凉,夜凉急急忙忙的将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喝干净,跳起来也走了。

    夜辰坐在石凳上,阴沉着一张俊脸,花落迟围着他转了三圈,他都不曾动上一下眼皮,苏公子挑着眉头,挪着石凳到他跟前,和他面对面的坐着,夜辰转了一下身子,她又强硬的给他转回来,他再转,她又强硬,如此周而复始,一二再三,他们两个在某些事上的行为几乎是出奇的一致,夜辰顿时恼了:“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想一个人静静都不行?”

    花落迟默了一会儿,诚恳的提醒他:“这是我的地盘。”夜辰起身就要走,她忙不迭的又给拉回来,放低姿态道:“怎得了,怎得了?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你怎得就和我赌起气来了?”

    夜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算是小事吗?”

    花落迟不解的挠头,“不然呢?不就是顾白在旁边住着吗?那是他的园子,他住着也没什么不对的呀,你这么计较做什么?”

    计较?他哪里计较了?他哪里就是一个如此小肚鸡肠的人…好吧,就算他稍微小肚鸡肠了一些,但这件事的根本就不在这里好吗?

    他郑重且严肃的告诉她:“我是在担心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花落迟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九哥你是为我好,是我错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夜辰是个很计较的人,他觉得她这态度敷衍了些,看不出认错的诚意来,便哼了哼:“你知道才怪。你知道的话刚才还对我那么凶?”就这一点他非常的计较,她怎么能够对他凶呢。

    如果夜菁此时在这里,听了他这话,指不定要嗤笑他说,“九殿这话当着是奇怪至极,我王姐似乎并没有那个道义对九殿你好罢?”然后再一番痛心疾首的对花落迟道:“王姐,不是我说你,你太疼他了,男人是不能疼的知道吗?我一看你就不知道,这世道啊,男人的骄傲自大,全是女人给宠出来的,你要晾着他,男人嘛,不教训几下他就不知道你的厉害。你瞧瞧,瞧瞧他现在这样,把你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但凡对他凶了一点,你就等着他怎么闹罢。”

    花落迟再放低了姿态,好言好语道:“你瞧我不是睡糊涂了吗?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清楚,说话也不经大脑,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成不?”再好声好气道:“我晓得顾白住在隔壁,你心里并不好受,但他既然住下来了,那便是他的事情,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跟他计较,不是平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吗?”

    夜辰不服的张口想要辩驳,她先他一步忙道:“我知道,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你不就是担心我吗?其实完全没必要,他若真想对我动手,在眼前在天边没有什么区别,他若不想动手,哪怕我站到他跟前他都不会动一下。再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一个容易被人欺负的人?”

    夜辰顿时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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