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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会面

    诚然花落迟并不是一个会任人欺负的主儿,但依她往日言辞之中的忌讳,便可知道顾白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况且,夜辰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哪会不了解他?那是一个连别人的感情都能算计的干干净净的人。而他的落落,他的落落在他心里,他潜意识里仍旧将她当做八年前那个冲动的不谙世事的女子。那时的她,若对付上了顾白,定然会输的一败涂地。

    花落迟握着他的手,言辞恳切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别担心好不好?我又不傻,怎么会将自己置于危境之中?”她偎进他怀里,柔声道:“我也知道你顾忌他,这份顾忌是许多年留下来的惯性,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和他撇清一切干系的。”她与顾白,或早或晚,总要斗个你死我活,这场游戏里,他们都倾覆了太多的东西,斗到今日早已不可能再收手。就算顾白不再对付她,她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他们之间的仇怨,非得至死不能方休。

    夜辰搂紧她,面色倒是缓和了些,却还是有点难看,他抿抿唇,嘟囔了一句:“那他在那里住着,你不许去找他,也不许去看他,就算他来找你,你也不许见。”花落迟仰起头看他,眸子里满是好笑意味,“那你不若时时刻刻都待在我身边,如此才能将我看管的严密紧实,岂不是更加放心。”夜辰不解气的哼了哼,刚想不甘不愿的说声好,不远处便有一名下人匆匆忙忙到了跟前:“小姐,无双公子前来拜访,老爷请您前去见见。”

    夜辰咬牙忍了半晌,突地一把推开了花落迟,起身不知往何处去了。花落迟张口欲唤,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她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前来通报的下人,那下人后退一步,恭谨的低下头去。

    花落迟一直自诩为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也一向恪守学生之礼,尊师敬长,眼下老师既然前来,学生未曾迎接已属不敬,怎能不前去拜见?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情状,适才追夜辰出来的时候未曾洗漱,面容憔悴仪容不整,怎好会见贵客?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打算回去拾整干净比较好。

    她拾整的很干净,前去拜见顾白的时候却怎得也提不起兴致了,她借着洗漱的当儿,回去却没有找见夜辰,指不定是赌气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想想就觉得悲哀,夜辰是个男的,她是个女的,按理说不是应该男子宠着女子么?怎得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夜辰其实是无理取闹了些,偏生她还真的生不起气来,就像她今日说的那一句,他就是当真以为她喜欢他就不舍得教训他了。

    她一路唉声叹气的往前堂走,前面再拐一个弯儿,稍微走上几步便能够见到顾白了。她再忧伤的叹了一口气,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见到顾白的一天。想想老天当真是喜欢作弄人,当初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就这么冥冥之中全都重逢了。

    她今日里叹的气委实多,一步下去就是一声哀叹,正当她哀叹的兴致勃勃时,手却被人拉住了,那人拉的力道大了些,她又一时不妨,踉跄着就往后退了一步,待站稳身子炯炯有神的看过去,正巧夜辰拉了一张俊脸哀怨的看着她,她嬉皮赖脸的凑上去,一边又感叹自己做人太没原则了些,夜辰哼了哼,拉着她就往前走:“我跟你一起去。”

    去了才发现许多人都在,花擎花伊不算,花子都也在场,便连今日里来的本来打算去隔壁的隔壁看看顾白的夜凉,也拖拖拉拉的坐在那里,顾白一身素白衣衫,手持一柄雪扇,眼角带笑,唇瓣微勾,面上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笑意,眸子转向她时,一切仿佛如同初见。

    初见时,他也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姿态,唯一不同的是那时是腊月寒冬,气候苦寒,他立于雪景之中,美艳如同神祗。那时她初见他,仿若天神临世。

    而今她与他相见,早已不同以往,中间隔了这诸多的孽缘,谁也不再是当时初见的人,那时他们美好的不可思议,就像冬日里的雪干净的不带丝毫杂质,奈何物是人非,当初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此刻成了她的爱人,当时曾经迷茫的渴望过的人,如今却成了仇人。

    她与夜辰来到前堂,率先向花擎见礼,而后看着顾白,她唇角带着和他一样凉薄而和煦的笑意,淡淡道:“老师大驾光临,当真令学生不胜惶恐。.未曾远迎,还请老师莫要怪罪。”

    花擎并夜凉怪异的看着她,她眉梢微挑,也不吝解惑:“我早已拜公子为师,我如今所学武功,皆由老师所授。”他们两人的脸色便越发怪异了,若他们记得没错的话,这现在名为师生的两人,多年前还曾有过一段情缘,并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后来更是一起消失,若说没发生点什么,他们是决计不信的。花子都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怪异,不住在顾白与夜辰之间来回的看,想也是想起了他亲爱的妹妹当初与顾白的那抽礼,也不知夜辰是否还蒙在鼓里。

    花落迟寻了位子,和夜辰一起坐下,体贴的给他倒了杯茶,在顾白面前做出一副与他亲热的姿态来。她倒是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爱情的利用,可不只是顾白一个人的专利,她若是想做,能够比任何人都做得要好。况,她也是想告诉夜辰,她一定会和顾白保持最恰当的距离,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但请他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顾白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渐深,深沉的简直要滴出墨来。夜辰倒是自然的紧,被人伺候的异常舒心。花落迟看着顾白,笑道:“多年前与老师一别,自此再不复见,学生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老师了。昨日里见到老师归来,学生很是欢喜,适才又听闻老师的住处与学生的离枝居不过是一墙之隔,学生想着这样挺好,学生与老师日后免不了要多加走动,住得近些也少了那许多麻烦。老师说是罢?”

    顾白淡淡的笑:“自然。不过无双却觉得,若是住到轻衣的离枝居里去,想来应该更加方便,更能省去许多的麻烦。”

    花落迟细细想了想:“老师这话诚然不错。学生也想请老师住过去,毕竟大家都不是外人,”夜辰“砰”的一声将手中茶盏撞到桌子上,夜凉等人唬了一跳,花落迟却面不改色再给他续了一杯茶,对顾白道,“但老师也知道,九哥这人心眼小,向来就容不得什么沙子,老师和九哥自幼相识,想必也清楚的不是?您瞧瞧,我那离枝居里,除了叔父之外,平常连一个男的都进不来,学生若是请老师住进去了,只怕九哥这醋不定要喝上多少缸呢。”夜辰哼了一哼。

    顾白笑了笑,看了一眼夜辰:“九殿的脾性过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一点改变。”他浮了浮茶末,将茶盏递至唇边,“不过这醋却喝的着实没道理了些。依无双看来,他似乎并不是那个有资格喝醋的人。”言罢喝了口茶,从容淡定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夜辰又“砰”一声将茶盏撞到桌子上,这一回使得力道比适才大了些。夜凉等人又唬了一跳。

    这两人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但据说,八年前就闹翻了,为了一个花落迟闹翻了,且顾白离开之前,他们都未曾和好。夜凉想依照顾白这样性子的人,如何会和他吵闹?而夜辰心眼小,在某些方面心眼尤其的小,指不定当初这两人闹翻便是他的缘故。

    夜辰看着顾白,脸色尤为阴沉,顾白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花落迟看了看夜辰茶盏里的茶水,见其中所剩不多,便将自己的茶杯换给了他,夜辰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深吸一口气,又坐着静静的喝茶。

    花擎等人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寻常,现场气氛尤其怪异,谁也不说一句话,他们三个当事人自在的紧,他们旁边看戏的却觉得忒难熬,夜凉率先忍不住,找了个话题问道:“无双,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消息?”

    这诚然是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这想必也是许多人都想知道的。

    顾白淡淡道:“没去哪里,只是到处走走罢了。”

    这摆明了是不想说,夜辰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问,只是笑道:“那这次回来,便不走了吧?”

    顾白道:“该走的地方都走过了,再走也没什么意趣了。再说,”他眸光微转,落在花落迟的脸上,笑道:“轻衣既然在这里,我还到别处去作甚么。”

    若非花落迟拦着,夜辰怕是又要把茶盏撞到桌子上去了。

    夜凉摸摸鼻子,暗暗的想,这难道是向九弟下了挑战书?他瞥了一眼顾白,看着态度,却不想是作假的。他又叹了口气,觉得夜辰这追妻路忒坎坷了些,经历了这许多,刚把老婆给弄上手了,这里又冒出来一个顾白,且是他最为顾忌的一个顾白。若是换了其他人,都还好说,九弟未必放在心上,顶多吃个醋,闹上几天脾气就罢了,但若是顾白的话,若是顾白的话?他再次忧心的叹了口气,怕是不那么好解决啊。

    他人也作如是想。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阿姐,我听说顾白来了?”正是夜菁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不紧不慢的寒江雪,夜菁进来之后,在堂内扫了一圈,目光定在顾白的身上,秀眉微微蹙起,将他打量了几个来回,顾白淡淡一笑,对她道:“几年一别,靖王殿下别来无恙。”

    夜菁仿佛没听到,依旧盯着他来回打量,突地便笑了声:“原来真的是无双公子,本王还当是哪里的玩笑话呢。”她往四周扫了扫,发现一个座位都没了,眸光微眯,花子都率先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了她,自己站到一旁去,夜菁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偏头看着顾白,似笑非笑道:“说来这还真是奇怪,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无双公子呢?公子当初不是离开了吗?瞧瞧当时走的不声不响的,一点信儿都没给人留下,本王还以为公子遭遇不幸,天妒英才呢?为此本王还伤心了好一段时日,现在想想,这眼泪竟是白流了。”她唉声叹气的饮了口茶,再唉声叹气道,“可公子既好好的,怎么也不来个信报个平安?好歹本王与公子认识了这么多年,总该有点交情在吧,遑论还有阿姐在那里等着,公子也当真狠心,竟舍得丢下阿姐一个人,这行径,啧啧,本王现在想起来都为公子感到不齿。”她又笑道,“不过公子没事便是最好的,过往的那些便不计较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也不好撕破脸皮是罢。”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顾白的不喜,夜凉早先便知道夜菁其实并不喜欢顾白,曾告诉他说“顾白其实是个伪君子,太精明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当时还笑她胡思乱想,他也是和顾白一起长大的,怎会不了解他,只是没想到,夜菁过了这么多年,对顾白的不喜倒是越发浓重了。

    而且这股不喜中,似乎带了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但至于是什么东西,他尚且想的不是那么明白。而听她这话中的意思,似乎这些年里,顾白做了什么事,且是和花落迟有关的一件事,才惹得她这么讨厌。

    顾白倒是面不改色:“当初走得时候,没有知会一声靖王,当真是无双的不是。无双在此赔罪如何?”

    夜菁冷笑道:“怎敢?本王可担不起无双公子这一声赔罪。况,无双公子当初走得时候,抛弃的人又不是我,这罪也不该向我来赔罢?”她冷笑声越发浓郁了些:“不过我想,就算是无双公子此刻向我阿姐赔罪,阿姐也不一定会接受吧。喏,”她努嘴,“你瞧瞧,王姐现在有人疼了,已经不需要公子您了。”

    有人疼的花落迟正细心的递给夜辰一杯茶,并隐隐叮嘱他小心点烫。

    他两人似乎未将夜菁的话听进耳中,只顾着自己打情骂俏,做尽亲密姿态,他人却从这话中听出了些许的端儿,左不过这意思便是说,顾无双当初将花落迟给抛弃了。

    除了什么都不知情花伊和什么都知情的花子都,仅仅知情一半的花擎和夜凉他们都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被抛弃的前提是,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而这个曾经,并不是八年前,而是他们两个一起离开远去江南及其失踪之后。这么一想,便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不可思议了些。当初夜辰和顾白为了花落迟争得你死我活的,后来夜辰将人给休了,而后顾白也将人给抛弃了,现在夜辰死乞白赖的将花落迟给追回来了,顾白又回来了。他们觉得,花落迟委实太憋屈了些。花伊凭借他强大的想象力也想通了此等关节,为花落迟感到憋屈感到的尤为厉害。

    顾白依旧淡淡的笑,似乎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情绪:“靖王说笑了,需不需要不是靖王说了算的。无双知道轻衣依旧为当初的事情生我的气,她这人一向爱斤斤计较,生气的时候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他这话似有所指,大意是在说花落迟之所以夜辰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他。他知夜辰不信,但依他脾性,定会动怒,果不其然,夜辰听了之后,气势汹汹的就要跳起来找他算账,花落迟却是很轻易的就将他安抚了下去,顾白唇角微弯,浮起一抹凉薄笑意:“不过这次生的气大了些,不然我也不会回来。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她身边,自是不再需要其他的人了。”

    夜菁冷冷一笑。

    他们两个话说了半面,留了半面,这般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倒是更加引人猜想,夜菁却明白,她尚不能将花落迟和顾白成婚的事情兜出来,不然怕是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众人皆保持沉默,顾白看着夜辰,笑道:“九殿自进来之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难道九殿见到无双,一点都不欣喜吗?”夜辰唇角一扯,皮笑肉不笑:“无双说的哪里的话。你我多年好友,生死之交,今日里重逢,哪里有不欣喜的意思?”他唇角笑意淡下来,“只不过是恰巧今日心情不好,被人给惹着了,这气生的大了些,见了无双也提不起丝毫欣喜的心情。”旁边花落迟正狗腿子似的给他添茶,一看便能够猜想到夜辰口中那惹着了他的人究竟是谁。

    他人俱鄙夷,依照花落迟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哪里就舍得惹他,指不定是谁惹着了谁,被他给颠倒了黑白是非。

    顾白“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倒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敢惹九殿,想来也是做好了不顾一切的准备了罢?不过九殿脾性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仇报仇,睚眦必报,这才是九殿本性罢。”

    夜辰笑道:“无双话倒是没错。只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以前一样。时间过了这么久,谁多多少少都有点改变,或许我仍然是以往的我,只是不知无双还是不是八年前的无双。”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起来,哪怕是粗神经的花擎,都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顾白脸上仍旧是那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意,淡然道:“自然。无双自然还是无双。”

    夜辰却是笑了笑,笑意中大有深意。

    他永远都是这一副姿态,绝世倾城的顾无双,哪怕是算计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一副姿态,若非花落迟将他们之间的斗争告诉了他,或许夜辰还会习惯,他以前见惯的便是他这样一副姿态,哪怕他们因为花落迟决裂过,到底也是过命的兄弟,照样可以把酒言欢,交付生死,可是现在,现在却不一样。现在的他,早已变得不是他熟识的顾白。或许顾白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罢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下,藏得究竟是什么。他既不是以往的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便也不同于以往,人变了,便什么都变了。

    顾白突然看着花伊,笑道:“这位便是凤翎将军罢。无双可是久仰大名,一直想要得见将军一面,奈何却始终无缘,不想今日里竟然见到了,当真是三生有幸。”

    说罢便起身施了一礼,花伊也还了一礼,顾白这个人他听说过,走江湖的哪个没有听过无双公子的名头天下三公子之一,无数少男少女为之痴狂的如神祗一般的人物。传言中此人武功极高,但具体有多高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如今这江湖上尚没有哪一个能够打败的了他。“无双公子是顾姓?这姓氏?”他蹙紧眉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花落迟突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白,对花伊道:“不知道叔父可认识一个姓顾的人?”

    花伊愣了愣,花落迟从来没有这样亲热的和他说过话,此等情状委实难见,他不免愣了一会儿,愣完了之后又蹙眉细想,“好似是认得一个。”花落迟又问。“不知叫什么名字?”

    顾白眸光微闪,握着雪扇的手紧了紧,手背有些泛白。

    花伊这次想得更久,花落迟见他想的着实辛苦,便好心提醒道:“可是名唤顾晟?子子渠?”

    花伊一愣:“你怎得知道?”

    顾白眸光更冷,唇角抿出几分凌厉,几分冷硬,他人也不解的看着花落迟,不知她为何提起这样一个话头,苏公子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无双曾和我说过,他父亲便是叫的这样一个名字。”

    花伊手中片刻不离的凤翎剑顷刻间便夺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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