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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奇心能够害死猫、

    这一场变故委实来的太突然了些,夜凉花擎及夜菁等人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花落迟淡淡笑着,和照样受了不小惊吓的夜辰说着话,花伊刺去的那一剑,顾白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竟先一步就躲了开来,动作之快绝不辱没于天下三公子之一的名头。.削铁如泥的凤翎剑,“叮”的一声便刺在了他先前坐着的椅背上,发出嗡鸣的声响。夜菁吓了一跳,寒江雪忙做出一副防护的姿态。

    便是这声响,让夜凉等人回了神,然后便手忙脚乱的跳起来,拦住了还想要冲上前去的花伊,花擎一双浓眉紧蹙,不悦喝道:“二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无双公子可是贵客,岂能无礼!”花伊却没有听得进去,他看着顾白双目充血,目光阴鸷,竟是状如疯魔,口中不住厉声唤着:“顾子渠?顾子渠……”

    他这情状委实奇怪了些,花擎夜凉等人不明白,夜菁也不明白,花子都自是也不明白。夜菁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些惊奇,顾子渠这一号人物,她听说过,朱多年前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手下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跺跺脚武林都要抖上三抖,只是后来却不知因何缘故,竟在突然间消踪匿迹,这诸多年来,江湖之人四处探查,都没有探出来半点消息。她看了一眼顾白,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父子?她又看了一眼花伊,更加不明白为何花伊听到顾子渠的名字,竟激动失态至此?听那言辞之中,不乏凄厉恨意,竟有一种要将其挫骨的成分,难道他们之间竟有什么冤仇?

    夜凉等人也作如是想。花伊厉声道:“顾子渠是你父亲?你便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几欲冲上前去,却被夜凉和花子都给拦下了。

    夜凉等人却越发惊异,女人?

    夜菁认真的想了想,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几点牵连起来,想出一个所以然,她又觉得顾子渠这个名字既然是花落迟提出来的,那她定然知道其中缘由,便朝她投去疑惑的一目。可知道其中缘由的苏公子,却和照样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天朝九殿说着话,九殿明显是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在顾白和花伊之间来回的转,对花落迟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想想也知道他对这个问题也表示很好奇。但闻花伊声音更厉:“你便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便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还我采薇的命来!”

    采薇?这名字他人听着极为陌生,花落迟却是清楚的。花擎也是忍不住心神一颤,竟想到了二十五年前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难产而死的女子。那时她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无声无息,花伊便也是如今这等情状,守在那女子榻前握着她冰凉刺骨的双手,声泪俱下,一遍遍凄厉悲惨的喊着“采薇”。

    那时他悲痛欲绝的几欲随她而去。他看了一眼顾白,当初花伊携那女子归来时,便是遭人刺杀仓皇逃入帝都,那女子受惊导致难产,而后生下孩子逝去。难道那刺杀他们的人竟和顾白有些干系?

    顾白却始终面无表情,淡淡道:“凤翎将军好生奇怪,无双自认从不曾还过谁的性命,将军却是来向我讨谁的命?”

    花落迟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漫不经心的对花伊道:“叔父怕是真的找错人了罢?二十五年前,那场悲剧发生时,老师不过是一幼龄孩童,如何有能力去取别人的性命?”她意有所指道:“这世上所有的孽债,谁欠下的便该由谁来还。他人却是无辜的。”她撑起下颚,弯唇一笑,“老师说是罢?”

    她说二十五年前,表示她知道二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且是较为悲剧化的一件事。花伊愣了愣,花擎也叹息一声,她果然是知晓的。

    顾白周身气息微沉,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变化,他看着花落迟,和她眸光对峙,无形中竟又较量了一场:“轻衣说的自是没错的。可偏生这世上便有许多人看不透这一点,导致许多无辜的人丢了性命。”他顿了顿,“想来无双也不适合在这里待下去了,那就告辞。”花伊心情依旧很激动,但比起一开始,也好了许多,花子都揽着他的手也放松下来,花擎对他歉然一笑,以示赔罪,顾白将眸光转到花落迟身上,“轻衣不送送吗?”

    花落迟正端了杯茶喝,夜辰一听他此言,倏地就将她的手抓的紧紧的,她手上一个不稳,茶盏“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夜菁惨不忍睹的叹息一声,这人也忒没有定力了,不过是一句话,送送而已,瞧瞧他就失态成此等模样。.

    花落迟瞧了瞧她脚下摔得粉碎的茶盏,然后又面无表情的看着夜辰,夜辰唇角微抿,抓着她的手渐渐松开,然后便收了回去,再也不发一言。花落迟站起身来,对着顾白做出一个送客的姿态:“老师请。”

    他们前脚刚踏出正堂,夜辰后脚就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却又止步不前,脸上的表情极为纠结。花擎早已劝着花伊坐了下来,也不问些什么。夜凉和花子都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保持沉默。夜菁轻松的喝着茶,看着夜辰站立难安的模样,鄙夷至极:“不就是送一送吗?又不会出什么事,你着个什么急?这样就受不了,那日后,他们次邻而居,定免不了要见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把我阿姐关起来,不让她出去?”夜辰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姿态颓废不已。夜菁再度翻了翻眼皮:“不至于罢。你该学着看开一点,你这么患得患失的,一点自信都没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阿姐?我告诉你说,阿姐可不喜欢你这一点,你小心你这姿态长久的做下去,有一天惹得她厌了烦,真不要你了。”夜辰抬起头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花落迟将顾白送到府门口,道了声不送便要往回走,顾白唤道:“轻衣。”

    花落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笑道:“老师还有何事?”

    顾白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适才的话说的不错。只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父债子还。应该也是没错的罢。”花落迟面不改色道:“老师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学生也不能做出任何反驳。不过想想,这话也其实没道理了些。或许在不同的人心里,道理都是不一样的。不过因这句话而衍生出来的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学生也认为是极对的,可学生认同这句话,却不代表会照这句话去走。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大度,老师说,是罢?”她言落之后,转身便走,顾白眸光微深,突地便问了一句:“怎得没有看见长歌?”

    花落迟步伐蓦地顿住。只听顾白在身后淡淡笑道:“说起来,我走的时候长歌也不过是三岁罢?我走了这五年,她应该也长大了,轻衣容颜倾城,想必长歌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我听人报说,长歌眉目之间,颇有轻衣风采。”

    花落迟垂在身侧的手倏然紧握。她冷凝着面容,强压下心头之气,道:“老师明日若还来,应该能够见到。学生瞧着长歌眉目与学生也极为相似,阿九也是这样说。”

    顾白神色依旧,只是眸光下意识的深暗下来。花落迟早已离去。

    她刚刚踏进前堂,夜辰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见他神色黯然,不由叹了口气,心头竟泛起一阵无力来,她朝他一笑,走过去牵了他的手,重新坐下,往四周看时,却见已不见花擎两兄弟的身影,问及花子都,定安道:“叔父心情不好,父亲便陪他一起回去了。”他话毕意未尽,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该问的,是以踌躇不敢开口,夜菁却没有他诸多的顾忌,张口就道:“阿姐,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凉也看过去,他也想知道这一点。花落迟不答,只是道了声:“没事,不过是一桩旧事罢了。早就过去许多年了。”夜凉没趣的撇撇嘴,夜菁却想着,花落迟不久前说的话里,有“二十五年前”这个字眼,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她的好王姐便是二十年前出生的,年后刚过了二十五岁的生辰。而花伊听到顾子渠这一名号时,对顾白这个顾子渠的儿子反应未免太过激了些,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他口中的采薇,?嗯,采薇,若她所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失踪多年的太公主殿下的名字,当时公主出生没有多久,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先女皇陛下连一个名字都没有附上去。花伊这人重情,对太公主殿下深情不悔,那一句“你还我采薇的命来”,明摆着花落迟口中所谓的旧事定然是有另一番不为人知的隐情。

    她很好奇,也想一问究竟,可既然是隐情,便是不能说的,或许他私下里问问还可以,这里这么多人在,诚然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外人,夜凉,嗯,夜凉和夜辰是亲兄弟,夜辰都不是外人,那他便也不是外人了。虽则如此,但隐情毕竟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这样其实并不好。

    入夜时分,长歌在帐中早已熟睡,花落迟却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辰刚刚沐浴完毕,仅着一件中衣便走了出来,见她此状,便走了过去,习惯性的就去搂她,她抬头看见是他,只是淡淡一笑,倒也任他搂着,不说一句话,夜辰把玩着她胸前一缕长发,唇角抿了几抿,道:“落落?”

    “嗯?”她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却不说话了,或许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话到嘴边便说不出来,“没事。”只是他声音有点闷。

    花落迟一听便知道是有事。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好了。”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左不过是顾白的事情,只不过关于他的事情太过复杂,他若不问出一个问题,她尚寻不到一句什么话供以开头。这件事牵扯了太多,不只是一两句便能够说的清楚的。

    夜辰默了半晌,她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夜辰憋了半晌,却憋出来一句:“算了,我还是不问了。”他转身就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道:“这档子事,知道的太多对我其实没什么好处,我还是糊涂一点的好。”

    花落迟却不满了,一把就将他拉了回来:“不行,你必须问!”她都已经准备好要回答他一切问题了,总不能让她话到嘴边了又给咽回去罢?这些事闷在她心里许多年,她也想要找个人好好的说说,反正夜辰早晚要知道,晚知道总不如早知道的好。况且,顾白今日里来这里,他一直表现的患得患失,不论他对她的感情再坚定,在顾白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或许只有说清楚了,他才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

    夜辰却拧着眉头,为难的紧:“我真的不想知道…好吧,我想知道。”他挠头道,“可是想知道和要不要知道是两码事。我承认我很好奇,人都有好奇心,可好奇心都能害死一只猫,这话是你告诉我的对罢。既然如此,我还知道干什么,有时候知道多了还会添堵,我今日里心情不怎么好,万一听了之后心情更加不好怎么办?”

    花落迟诧异的看着他:“那你就忍心让我心情不好?”

    夜辰摆正脸色肃然道:“这些事想必在你心里很多年了吧?那你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件事习惯了之后便没有什么所谓的心情好还是不好,再说如果你真的心情不好,那就代表这些事真的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你也不至于那么狠心,让我也心情不好罢?”

    她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突地就一把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怀里,低声道:“你不想知道,我便不说了。”

    她其实都懂。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怕知道了之后,那些事实沉重的超出他的负荷,他怕他会承受不了。顾白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从风里雨里血海里一起走出来的过命的交情,不管当初顾白究竟是不是真心待他,他都是情真意切的将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兄弟。而今,他突然发现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他自以为很了解的人,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或许还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落落,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三个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样一个地步。”这和他们八年前的决裂不同,那根本不是决裂,他们都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年轻气盛时谁没有干过几件愚蠢的事情。他们那时闹翻,还有可回旋的余地,还能像往常一样,把酒言欢,纵情欢笑,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的他们,怕是连一个朋友都做不成。

    花落迟把弄着他的领口,道:“谁知道呢。老天爷总爱捉弄人。”她顿了顿,“好了,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们便不说了好不好?这些事,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她抬起头来,笑了笑,“天晚了,睡吧。”

    她先往床榻前走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却被夜辰抱了个满怀,未待反应过来时耳后便被人吻了一记,酥痒的感觉自耳根传入心底,她躲了躲,“怎得了?该睡觉了。”

    他埋首在她脖颈处,低声道:“抱一会儿。”

    她便不再动作,只是任他抱着,心里头暖烘烘的,他的吻自脖颈处吻得更深入了些,却没有丝毫情欲的成分,只是单纯的亲吻,然后,便静静的搂着她,深夜静好,再不多话。

    第二天的时候,花落迟正被长歌缠着要认字,苏公子拿着一本书,诧异的看着她:“你识得的字不是够多了么?怎得还要学?”就算要学也不用这么着急罢,她才刚刚八岁的年纪,指望认得多少字?她其实要求并不高,只要智力发育正常,什么三岁背诗五岁文章她压根就没想过,诚然长歌也不是这一块料。

    长歌嘟囔着道:“昨日里我和小舅舅去书院学习,去了才发现夜钰和夜祈两位哥哥都在那里,他们都认得好多的字,还会作诗,先生都夸他们了,可我连字都认不全,好多人都笑话我。”其实她甚为争强好胜,花落迟觉得她晓得要进取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可是轮到她来教她认字时,却不是意见不错的事了。她郑重的将书本递给长歌,道:“你其实也晓得我认得的字也不多,实在教不好你,不若你去找你父亲,或者我将你送到书院里去,你寻我来教你,不是耽误了自己嘛。”恰巧夜菁每一日都要来她庭院里走一圈,今日里又来了,刚进了房间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便诧异道:“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们在说些什么?”

    长歌软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姨母”,张着一双小手臂就要抱,夜菁将她抱起来,坐下放到自己腿上,花落迟将书本丢在她跟前,“喏,她这里吵着让我教她认字,你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好好的认什么字,抓紧时间玩才是正经的,不然等长大了,要玩也玩不成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长歌,“小小的孩子不学好,学什么认字,不趁着年纪小玩的尽兴些,身在福中当真是不知福。”

    长歌绞着手指:“我也不想学嘛。可是,我昨日里在书院里面,认识了一个俊哥哥,他长得好俊的,字也写得好,文章作的也漂亮,我看见他很欢喜,便上前去找他玩,”又垂头丧气道,“可是我认得的字不如他多,他便取笑我,说我这么大了连字都认不全。”又突然抬起头,握着拳头气势纠昂道,“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认字,将来认得比他还要多,到时候我看看他还敢不敢取笑我!”

    花落迟及夜菁皆惊诧的看着她,惊讶于这小孝子竟懂得欢喜这一高深词组的意思,然后又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花落迟面无表情的捏着长歌的耳朵将她提了起来:“小鬼,你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早恋?”

    她忒想爆一句粗口,哪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她女儿,不想活了是罢?

    长歌哎哎的叫,夜菁忙不迭的帮她将耳朵从花落迟手里夺了回来,心疼的揉着,一边抱怨道:“阿姐你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粗鲁呢,长歌年纪这么小,被你捏坏了怎么办?”一边又去检查长歌的耳朵,见她没事才放了心。

    长歌不住的往夜菁怀里躲,嘟囔道:“哪有嘛,人家这么乖,怎么会早恋呢?”她咬着唇认真的想了想,很严肃的问她娘:“话说早恋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喜欢那个俊哥哥嘛,我就想和他在一起。”花落迟手一抬起,她捂着脑袋就朝夜菁怀里塞。

    夜菁抱紧了她,不给花落迟一点可趁之机,一边道:“阿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长歌已经不小了,在她这个年纪订了亲的比比皆是,她若真瞧着喜欢,阿姐你便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小公子,去提个亲不就行了?”

    花落迟龇牙咧嘴凶神恶煞道:“只要那个小白脸能打得过老子,老子就不拦着他们。再说,他们这么小的年纪,懂得什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净学些坏的,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去书院了!不然我就告诉你父王,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长歌朝她做了个鬼脸,跳下夜菁的腿就跑出去了。

    夜菁笑道:“长歌其实挺可爱的,阿姐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花落迟瞥了她一眼:“你若是羡慕的话自己也生一个去吧。你和寒江雪在一起也近十年了吧?怎得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他。”

    夜菁吊儿郎当道:“男人嘛,都是挺贱的,成婚前后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我现在过得好好的,他也宠着我,万一成婚之后他不宠我了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将他休了?”

    花落迟一声嗤笑,两人又说了些话,思且突然进来说:“主子,堂小姐来了,似乎有急事。”

    她眉心拧起,不知出了什么事,夜菁听到花令仪来了,不悦的哼了一哼,花落迟看她一眼,对思且道:“你且让她进来。”

    花令仪一进来便慌慌张张的道:“堂姐,你快去看看父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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