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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期间暧昧意味难明

    凤九恶魔附身,对着夜玄步步逼问,六殿面上淡定如斯,心里却是极其恼火,眼前的凤九,很容易让他想到多年以前初见她时的场景,丢脸至极,眼看着要绷不住了,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一句:“爷,到了。.”

    夜玄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要下去。

    恶魔小九咬牙切齿,伸手一把拽住他。夜玄眸子淡淡扫过来,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下去吧。”

    凤九一口气闷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心里憋屈的紧。可夜玄已经下了马车,一只手伸着,淡淡的看着她,她狠狠一咬牙,扶着他的手下了车,然后恶作剧的在他手上捏了两下,觑他神色时,夜玄依旧淡定无比,波动都未曾有过一丝。

    恶魔小九极其挫败。她挫败的连马都没有心思骑了。

    夜玄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兴致也挺高,被人引着选了匹宝马,正欲迎风驰聘,放松心情时,偏头一看,正见凤九在旁边百无聊赖,环胸咬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了?待在那儿做什么?”

    凤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走过去,仔细的打量她,然后不解道:“阿九,你到底怎么了?这难得出来一次,你发什么呆呢?走吧,我给你选匹马,我们比比,看谁的马术好如何?”

    先前凤九还有心情,可是现在,不知怎的,竟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夜玄百思不得其解:“阿九?”

    凤九指着他先衙的那匹马,昂首道:“我要这匹马。”这口气不容人拒绝,倒像是有点为难的意味在里面。

    夜玄哪里会与她计较一匹马,只笑道:“行,那我再选一匹。”

    凤九的心情更差了。

    奶奶的,夜六殿,把老子心情搞这么坏,竟然还有心思赛马?哼。

    “我要跟你同骑一匹马。”

    她昂着头,吊着一双眼,双手环胸,气势嚣张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老子就不信了,老子还拿不下你。

    夜玄听了她的话,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好。”

    凤九捂着胸口,郁卒异常,她垂头丧气的看着他,半晌,越过他身前,上了马,打了一个响鞭,宝马顿时飞奔而去。

    夜玄唇角逸出一抹笑意,命人再牵了一匹马来,追了上去。

    在这个地方遇到夜珩与十七,倒也没有多少意外。这两个人,在他们一众兄弟中,是除了夜辰之外最闲的人,若非是父皇吩咐,这两人能不管事就不管事,整日里吃喝玩乐,好似是一个纨绔公子,唯一不同的是没有沾染那些纨绔的坏习气罢了。

    夜珩和十七见到他,十分惊奇,因着他家六哥实在是个大忙人,这马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来上两次,而最近,据他们所知,公务不可谓不繁忙,他怎么会有时间出来?待看到他身边的人,这个疑惑得到解答的同时,惊奇却比先前更多了不止一倍,足以称得上是惊吓。

    天家众皇子,对凤九可从来都不陌生,不仅仅是因为打过不少次的交道,更是因为他们兄弟之中,有一个夜玄,对传说中的凤九将军深情不悔,他们便是不想知道,怕也是不行。

    夜珩咬着舌根,指着凤九,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下的缰绳拽的更紧,生怕受不住这个刺激一不小心就从马上栽下去。

    十七看看夜玄,再看看凤九,再在他们两人身上看过几个来回,舌根不住打转:“上次,上次四哥说,六哥府上藏了一个美人儿,难不成,难不成便是九将军么……”

    上次四哥说的时候,说六哥府上藏了一个美人儿,他作夸张状,心里却是不信的,只当他们两个在开玩笑,须知,夜玄这样一个清心寡欲如同和尚的让父皇为他终身大事愁白了几许头发的人,金屋藏娇这一行径,他委实做不下来。

    更何况,这金屋所藏的娇,乃是凤九,这一事实,实在让人接受不能。

    夜珩稳住在马上的身体,对着凤九拱手:“九将军,请问,”他看了看夜玄,“请问你怎么会在六哥府上呢?”

    凤九硬邦邦道:“我身体不好,奉我王旨意,前来帝都城静养,只是借宿在六殿下府上。.”

    夜珩和十七向来不管什么朝政,也没有党派之分,凤九在这帝都城里出现会引起什么样的猜忌,他们也从来不管,虽然他们也知道凤九的说辞并不可信,她来帝都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不论简单与否,都不能他们能够关心的,与其关心这些,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他家六哥和这大名鼎鼎的九将军的感情——纠葛。虽然只是一方面的感情纠葛。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家九哥这样一个大英雄,都没有在他家九嫂这样一个美人里过得了关,那凤九这样一个大美人藏在府里,他家六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夜珩和十七对视一眼,然后贼贼一笑,目光同时落到夜玄身上。

    夜玄不动声色,对他二人道:“你们两个,没事做么?”

    夜珩噗嗤直笑:“六哥,你这样的大忙人,眼下都没事做了,弟弟这个闲人,能有什么事做呐。”

    夜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个。

    十七拽着夜珩的衣角,凑过去悄声道:“你傻呀,六哥这是在赶我们走呢。”

    夜珩回了他一句:“你才傻呢,你当我听不出来么。可这戏多好看呐,六哥的戏耶,不看多可惜……”夜玄一个眼刀冷不防的扫过来,他顿时打了个寒战,口中的话也变了意思,对着夜玄干笑:“六哥,弟弟想起来还真的有事没做,就不陪哥哥了。”对十七使眼色,“走,走。”

    十七憋着笑,再从那两人身上转了个眸光,跟着夜珩打鞭而去。

    夜玄不动声色的再将眼刀收回来,看着凤九时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凤九手中马鞭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马腹,眼睛看着前方,也不说话,夜玄陪在她身边,径直沉默。凤九瞥了他一眼,心中直恨,哑巴么,一句话都不说。

    实则是六殿一向沉默寡言,眼下这气氛,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以往两人相处,哥儿们长哥们儿短,自有哥儿们之间的话来说,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凤九对他好似并不是对待一个兄弟的态度,那眼下这说话的分寸,她自然不知该如何拿捏。

    凤九也是如此。以往他们两人相处,都是夜玄先开口,夜玄开了口,她才能自然而然的接下去,如此才算是有话说。眼下夜玄不说话,她便是有心打破这沉默,也不知怎么开口。

    两个哑巴就这样待了很久,凤九终于忍不住,牙根一咬,马鞭一敲,扭头一转,一句“夜玄,我们把话说清楚罢!”已经到了喉咙边,将将要脱口而出时,夜玄慢慢的转了头,对上她的目光,说了一句:“我看你今日里兴致也不是很好,不如就回去罢。改日找时间,我再带你出来。”

    说罢,调转马头,悠悠远走。凤九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一口闷血涌上来,差点喷涌而出。

    他,他,他……

    靠!他一定是故意的!

    凤九差点抓狂。她好不容易涌到口边的话,打算跟他说个清楚,问他究竟还喜不喜欢她,要不要跟她在一起,他竟然,他竟然,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他难道不知道她将那些话涌到嘴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她恨恨的跟上去,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那么一点勇气,登时在风中烟消云散,她挫败的想,等到下一次再凝聚起这些勇气时,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回去的时候,她一直想要找话说,打破他们之间这尴尬难熬的沉默气氛,可这话头委实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抬头一看,夜玄闭目养神好似熟睡,她真不好意思唤醒他。

    既然没话说,那就看吧,她倚在车厢里,做出一副不羁模样,一双眼睛在夜玄脸上游走了不只是一个来回,她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他,然后心里赞叹一句,夜辰为帝都城里第一美男子,夜玄比起他,好似也不遑多让。她家轻衣说了,这皇家基因优良,所以品种也优秀。她不懂基因是什么意思,但仔细想想,应该是夸人的罢。

    夜玄来时,后半路上心里如何煎熬,这番回去,心里的煎熬比之先前更加难受,凤九一双眼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毫无收敛之意,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感觉不到,被她这般恣意的打量,额上甚至渗出了冷汗来,心里恼怒至极,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不喜欢他,何至于一次又一次做出这种勾引人的行径来?

    明明以往去马场的路途没有这么遥远,何至于今日里却迟迟没有回到府中,这个有凤九在的车厢里,霎时成了一个让人坐立难安的地方,他甚至想下了车去,自己快马加鞭回到府中,躲她躲得远远的。可是,他不舍得。

    他与凤九,难得有这样相处的时候。

    花落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见惯了夜辰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很是不忍,曾问过一句:“既然心里难受,何不将她忘了?”

    夜辰当时说的话,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所有的痛苦在她,所有的幸福也在她,若要忘了,没有了痛苦,幸福也留不住了。我舍不得那些想念她的幸福,只能承受着想念她的痛苦。六哥,这样的感受,你可懂得?”

    他如何不懂?他因凤九,轻而易举的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也因为凤九,承受着求而不得的痛苦煎熬。那时的他,一直都很明白,凤九于她不过是是一种奢望,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天河,她不想过来,他也不能过去。他何尝不知道,或许将对她付出去的感情再收回来,就没有了那些痛苦,可是,就像夜辰说的那样,若要忘了,没有了痛苦,幸福也留不住了。

    陷入一场长久爱恋难以自拔的人,宁愿在痛苦中快乐,也不愿选择忘记。

    下了马车,踏进大门,他就急匆匆的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身后凤九如影随形,魔音一路贯耳:“哎哎,夜玄,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夜玄头也不回,脚下步伐顿时加快:“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呢。”他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明天天一亮,他就躲出去。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躲,也许是因为凤九对他的态度吓坏了他,他习惯了凤九对他如同对待哥儿们一般的热情以及没心没肺,这般暧昧,平白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恐惧,恐惧使他逃避。因为他不知道凤九究竟是什么意思,喜欢他,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凤九瞪着眼睛看着他如风逃去的背影,心里面恨恨的,她不笨,怎么能看不出来,夜玄这是在躲她。靠,她有那么可怕么。

    她一路愤愤不平的回了自己的地方,那地方,挨着夜玄的院子,她晚上若是想要去见他,出了门拐个弯就到了,被夜玄派来伺候她的侍女秀林第一次见了她就说:“这个院子,从来没有女人住进来过…”一顿,勉强道,“当然,我们爷这个性子,也没有多少女人,这院子,和六王府中其他的院子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用武之地。姑娘可是第一个住进来的人,姑娘不知道,姑娘一住进来,外面可是一层流言蜚语。”

    凤九长这么大,除了萧诀之外,还是从第二个人口里听到姑娘这一称呼,便是她爹,对她都是一口一个臭小子叫着,这番冷不防听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这还不算,最令她惊讶的是,像六王府这样一个严肃的地方,竟然还会有流言蜚语这一玩意儿?

    秀林当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嘛。”

    凤九深以为然,看这个侍女就晓得,这六王府其实并不像他们的主子那样一般冷淡,气氛异常活跃。“那,起了什么流言蜚语?”

    秀林抿着嘴巴笑:“姑娘既然被爷带回来了,想必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我们爷的性子还不知道吗?我们这六王府里,除了先王妃,只有两个不算是侍妾的侍妾。他们担了一个侍妾的名分,但据府中老人说,爷却从来没有宠幸过她们,他们两人时至今日依旧是处子之身,也曾经想要将她们送出去,配个好人家,不愿耽误了她们,是她们自己求了爷要留在六王府,如何都不肯出去,爷没有办法,只好放在这府中养着。我进这府中也有些年头了,在爷身边伺候着,可从来没有见过爷娶妻纳妾,遑论是召女子侍寝了,老人说,是因着是爷对先王妃一往情深,所以其他的女子都无法放在心上。朝上的那些大臣们,每一个都想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这六王府中,哪怕是做一个侍妾也是好的,爷全都不要。姑娘可是被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还住在这个地方,大家私下里都猜测,指不定姑娘日后,便是这六王府的当家主母了……”

    凤九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抬头问:“你们爷,不会是人道不能罢?”

    秀林当即红了脸,又羞又恼道:“姑娘你说什么话呢。爷,爷要是人道不能,那我们的小世子是怎么来的?”

    凤九无辜的看着她,不然哩。她常年和男人鬼混所积累了不小经验,再加上她家轻衣对她的淳淳教诲,也勉勉强强知道男人在某一方面是极其没有定力的,那夜玄的先王妃逝去已近十年,难不成他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和女人上过床?开什么玩笑。

    可仔细想想,秀林的话也有道理,夜玄若真是人道不能,那夜祈那个小世子是怎么来的?他若真是人道不能,那在罹城时,和她阴阳交合的男人又是哪个?

    她那里胡思乱想,想不出来就放到了一边。后来秀林时常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我跟了爷这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爷对哪一个女子上过心,姑娘可是第一个。我们爷这个性子,有时候闷在书房里,一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可自从姑娘来了之后,爷不论多忙,每天都能够抽出时间来姑娘这里说说话,还念着姑娘身体不好,叮嘱厨房多做些补身的东西,还吩咐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命,生怕姑娘哪怕是夜间饿了,再坏了身体。姑娘以往喝的药,我听管家说,是爷亲眼看着熬好的,然后又亲手端到姑娘这里来,爷平日里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时,念着姑娘怕闷了,每每搜集了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会先送到姑娘这里来。上次姑娘受了风寒,许是姑娘不知道,爷一张脸黑的跟什么似的,逮着一个,就训一个,连扫地的小厮都没有幸免。府中人如今都念叨着说,凡事要以姑娘为先,怠慢了爷没什么,但若是怠慢了姑娘,爷发起怒来,小命可就不保了。”又噗嗤直笑,笑意中有几分欣慰,“爷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贴心女人,我们这些下人,可是为他担忧,生怕他就这么孤独终老了。府中老人也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姻缘在,姻缘不至,乃是时候未到。如今姑娘出现了,想必应该是爷的姻缘到了,爷对姑娘这么好,该是动了真心了……”

    秀林当初说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仔细想想,才发觉,夜玄对她当真是极好的。秀林所说的那些细节,她倒是不曾注意过,此番经由她的口说了出来,她才知道夜玄对她操了这么多的心。

    她抬起头来,看着在旁边站着的秀林,冲她招手,指了指面前的位子,意思是让她坐下,秀林也不客气,凤九第一次让她坐下的时候她还诚惶诚恐了好长一段时间,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算了解到凤九其实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也没有什么主仆的观念,也就放松下来了。

    凤九待她坐下,想了想,才不自然的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夜玄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她有一种想要了解夜玄的冲动。

    作为一个哥儿们,她非常了解夜玄的义气,但作为其他,她却是对夜玄一无所知。

    秀林诧异的看着她:“姑娘,你终于开窍了?”

    无怪乎她如此诧异,实在是凤九这个人让她无语。她数次在凤九面前说他家主子的好话时,重点强调了夜玄对她是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上心,祈盼她能给一点回应,爷每次来这里,都只是来看看,说了些话,然后就走了,从来没有留下来过。她很是不解。这凤姑娘,既然是爷带回来的女人,还是安排在了离爷居住最近的地方,那就代表是上了心的,为何不留下夜宿?她仔细观察,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认为夜玄和凤九之间,乃是夜玄一厢情愿。这是名副其实的单相思。

    她觉得很不公平。她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啊,身份尊崇,血统高贵,凤九这个性子其实不算好的,竟然看不上他?她这个做下人的都看不过去了,很是想要将她教训一顿,但她家主子对这凤姑娘都小心翼翼的照料着,她若真是教训了,只怕自己也要倒霉了。所以,她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整日里在她耳边说夜玄的好话,说夜玄对她多么好,指不定说的多了,这姑娘听进去了,就能喜欢上夜玄了。

    可她说了这么长时间,凤九都没有什么反应,对夜玄依旧是那副态度,她挫败无比,几欲放弃,眼下这关头,凤九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来,充分表现出了对天家六皇子的好奇之心,如何能不让她激动?

    她以为凤九开窍了。

    殊不知,凤九其实早就开窍了,但开窍了是一回事,态度是另外一回事,总不能,让她堂堂的罹城九将军,做惯了男儿姿态的凤九,学那深墙里的那些大家闺秀深闺怨妇一样,对着夜玄争献殷勤,然后娇羞无比的留他下来夜宿罢?

    那情景,但凡想想,凤九都是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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