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仇人

    “那次在王爷书房，看到你的容貌，我就知道你是白骥的女儿。.”看着我满脸的疑惑不解，他又轻声笑道：“因为你跟你母亲可以说是长得极为相似，只是多了这块疤痕。”

    “你怎么会见过我的母亲？”我再也忍不住问道。

    “无需着急，”他俯身贴在我耳旁说道，“我说过，今晚我全都告诉你，不如你我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赏月，我再慢慢告诉你岂不好吗？”他一扬手，坐在石凳上，开始斟茶。

    见我不动，他起身将我拉至他身边坐下，“此处夜晚无人经过，你大可放心。”他递给我一杯茶，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虽是恼怒他的嬉皮笑脸，我依然忍住怒气，等他开言，“你快些说吧。”

    “在下萧任归，家父萧德曾与令祖父交好，同为开国之臣，我在六岁之前也曾多次随家父到白府，所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那时我常与你顽笑，也算是两小无猜了。而你娘，我也是印象深刻，她真是个大美人，”他说着上下打量我，“只可惜你......”

    他说的这些，我根本无从考证，将信将疑，我轻哼一声， “六岁前的事情，你何以记得如此清楚？连我娘的长相都没忘，别再编故事了。.”

    他并不理会我的怀疑，起身背对着我，继续说，“后来，白府出事，我爹也曾上书力保白大人，可惜无用，心中愤懑，只能提前告老还乡。”

    “就算我相信你，那你是如何肯定我就是白家的人？”

    “起初，我确有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后来几天，我偷偷观察你，举止跟普通丫鬟不同。又派人查找了你的来历，你的年纪与凝思一样，又是文钢家的婢女，我就几乎肯定了。”他转过身，看着我满脸疑惑，轻笑一声，“当年是文钢亲自带人到白府抄家的，他要救出一个小女孩，并不难。而你自己也告诉了我你就是凝思，我的字条上写的是‘白姑娘’，你的到来就是承认了你的身份。”他复而坐下斟茶自饮。

    “那你找我的目的？”我不相信他找我来是为了叙旧。

    “帮你。”他再一次为我斟满，“帮你洗冤复仇。”

    “有什么条件？”他不可能无条件地帮我，我端起茶，轻启朱唇。

    “事成之后，你以身相许。”他笑道。

    我一惊，噗的一声，满口的茶水喷在他的白袍上，愕然地看着他，“什么？”

    “吓到了吗？”他居然抬起手，用袖边将我嘴角的茶水拭去，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浮，我转过头，轻呼一口气。

    “我，不需要你帮忙，”我扭头看看他，依然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自己可以，只要你不将我的身份泄露，我就对你感激不尽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

    “一句玩笑话，别当真，我可是诚心要帮你的，”他迈步至我面前，“你尚不知你的仇人是谁，打算怎么报仇呢？再闯一次书房吗？”

    我看了他一眼，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他所谓的真诚，却还是轻浮的笑，只是他说得有道理，凭我之力，确实很难查出谁是陷害白家之人，就算知道了，那人一定是位高权重，我亦很难将其扳倒，眼前之人虽总是嘻皮涎脸，不太正经，但毕竟可以帮我，何不与他合作？

    我回身坐下，自斟一杯茶，“好，那我们好好谈谈。先告诉我是谁陷害我祖父的。”

    他轻轻一笑，亦回身坐下，“如今之锦衣卫指挥使杨俊泽，当年他只是吏部的侍郎，白家出事后两年内，他成为先帝的心腹之臣，如今辅佐新皇。太师穆霖，当年是督察院右副都御史，白家败后，他任太子太傅，如今权倾天下。”

    “你是说，他们二人就是陷害白家之人？”我起身，攥紧粉拳，似乎已然找到了仇人，可是，他如此轻易地告诉我这些，有何目的。“我为何要相信你？”

    “我们是世交，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王妃娘娘是我的姐姐，因我自小一直跟随王爷身边，对朝中之事还算清楚。”他收起了笑意，似乎想证明他没有骗我。

    “可是，这些都是极端机密之事，他们二人定是密奏先帝，你如何能轻易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他有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