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真容

    檐栏边，我静立，只见皓月急匆匆地跑来，“幽蓝，快帮帮我，今晚王爷宴请崔将军，要我献舞。.可我那几下子，怎么敢在王爷和宾客面前献丑呢？”

    “你急着找我就是为这个？傻丫头，”我低头想了想，“这样吧，我替你去跳就是了。”看她还有顾虑，我继续说道，“我会蒙上面，假装是你，没有人会发现的。”

    听我如此说，皓月便放心离开，“谢谢你，幽蓝，今晚你到乐舞间来找我，记住了。”

    我点头答应：“都是好姐妹，说什么谢呢，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做好的。”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我转身向后花园的荷塘走去。

    梳妆台前，我一人独坐。眼前是捣碎的荷叶与红菱汁，鲜绿如碧，一盆清水，映着我脸颊的疤痕。犹豫了许久，我终究是闭上眼，用手沾取汁液，敷在右脸，轻轻按摩，再用清水洗净，许久，缓缓睁开眼，疤痕果然不见，只是不知那日文钢为何会将此方透露给我？抬手描画娥眉，指尖挑胭脂点唇，将耳畔青丝挽成一髻于一侧，插上那支紫楠木蝴蝶钗，其余拢在一起，坠于肩下。.

    放下木梳，我被铜镜中绰约多姿的佳人惊住，肤如美玉，面若桃花，瞳若秋水，清秀绝俗，容色照人。这就是我从前一直想要的美貌吗？可是现在，却成为我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本，我不由冷笑。皓月，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一方绣帕遮面，我款款而行至乐舞间，皓月已经在那等我。

    “幽蓝，你来了，快换上衣裳，王爷已经传歌舞助兴了。”

    不理会她给我的衣裳，我径直过去选了一件样式极为简单的紫纱蝶形宽袖百叠裙换上。

    皓月虽不解，却未阻止，待我换好衣裙，便一路拉我小跑至衡王宴客的大堂门外。小陆子已在外等候，见我们过来，轻声嘱咐：“今晚来的都是王爷重要的宾客，可一定要小心呀。”

    我微微一笑点头，低头姗姗迈入大堂，行至阶前，欠身行礼，只听萧声响起，我双手兰花，袅袅转身，举袖拂衣，飘邑旋，翩如紫蝶，纤扫落花。余光一瞥，有人突然站起，四目相对，我惊倒，目若朗星，眼光深邃，不是定楠是谁？我猛然后退两步，收回目光，低头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脚尖踮起，周身旋转，宽袖轻飘，若蝶翻飞，曲终音止，我缓缓转身伏倒地面。顷刻，众人拍手叫好。

    赞赏之声骤停，我轻轻起身，向众宾客行礼告退，却闻得有脚步声向我走来，如此熟悉，是他！我欲欠身离开，却被定楠拉住手臂，不知所措间，绣帕悄然落下，我抬首，衡王正定定地注视着我，缓缓站起，左下方坐着萧任归，依旧面有笑意，神色淡然。

    我慌忙低下头，侧目定楠，他亦有些惊讶，剑眉紧蹙，目光复杂。

    “文卿，认识她？”是衡王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她曾是家中丫鬟。是臣献给王妃娘娘的绣娘。”一人匆忙离座行至定楠身边抱拳行礼，声音浑厚低沉，是文钢。

    “原来是舅舅府上调教的。”衡王并不追究什么，命我先退下。我松开了定楠拉我的手臂，看了他一眼，行礼告退。

    退至堂外，无心理会皓月与小陆子的诧异的眼神，只对他们微笑着点点头，独自一人行至后花园，在石凳上坐下，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一幕。

    我知衡王素喜好歌舞，衡王府的舞姬我也曾见过，舞姿平凡，所以我能成功地用一支歌舞救皓月于困境。今日我原本确是打算起舞时绣帕顺势落下让衡王不仅见识我的舞姿，更是看到我精心妆扮的容貌，从而留我在他身边，可是看到定楠在旁，我犹豫了，不想为了报仇而出卖自己，却偏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