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善恶之分

    “住手！”一声当头棒喝，如雷电般的怒吼差点没把姚婉月的耳朵震聋。

    姚婉月停止了和白大人的撕扯，站立一旁，拍拍脑袋上凌乱的头发，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撒毕鹏看了一眼夫人，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白大人，“白老弟弟，我们始终是兄弟一场，我仗着你当年的恩赐，始终对你心善如一，你怎么可以对婉月说那样的话？我真的感到很失望!”

    白大人不吱声，姚婉月面无表情地望向一边。

    “白老弟，以你目前的境况，只需要一丁点的力气，你就见不到玉玺，我只要略施伎俩，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我，之所以，我不那样做，是因为我们一起打过仗、一起出生入死，我念着你对我有恩，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会在我背后插上一刀。今天，你的身体还未康复，我真的.....有些话,我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你好自为之，婉月，我们走！”

    白大人怔怔地看着撒毕鹏挽了姚婉月的手臂扬长而去，气得脚在床上乱蹬一气，不一会功夫便上气不接下气了。

    “梦虎，你是怎么找到白三的？白三这个浪荡子，他说的话，未必全部当真。”撒毕鹏和两个儿子温了酒，在撒梦龙的房间里喝着小酒，江绣英忙前忙后地给大伙添着下酒菜，小侄子在桌子旁咿呀学语。大家伙不时地逗着小家伙，引来阵阵笑声，好不热闹！

    “找白三这个人啊，不是很靠谱，见钱眼开，见女人就上，吃喝嫖赌，样样来，找这样的人，赌场、妓院。好找的很，你以为他离得开永宁城啊，你给他再多的钱，他也离不开一个赌字、一个嫖字。哎。大好的有为青年就这样毁掉了。”撒梦虎喝了满满一杯酒，仿佛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但是，二弟，你说当年我们撒家庄是白大人放的火，我真的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想不到啊，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啊？”梦龙疑惑不解。

    “嫉妒呗，不然呢？”撒梦虎夹了几颗花生米就着酒吞了下去，哽咽着，“哥，我们一家人都把外界想得太美好了，殊不知，外界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我早就他妈的厌倦了，但是，为了我们撒家，我不得不去跟别人争、去斗，原来，只有努力争取得来的东西才晓得珍惜，这话一点也不假。”

    “是啊，二弟，你辛苦了，我敬你一个。你知道，你嫂子不能干，侄子也小，所以，梦龙未能同你一起走天涯。等你侄子大点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啊。”梦龙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完了亮了亮杯底，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撒梦虎立即站了起来，“哥，你见外了，二弟也没做啥，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来，干了！”

    撒毕鹏看到两兄弟之间的真挚友情，更是心生得意。

    “人啊，还是踏踏实实的好，你看白大人，嫉妒心把他烧成什么样子了？再说，李琛，最终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梦虎，你的话里有一些我是不赞成的，外界虽然充满艰辛，但从长远来看，实际上外界还是充满着美好的，不然，为什么人人向往外面的世界。流动着的人，始终要聪明点，因为见多识广嘛。”

    撒毕鹏不愧是他们的父亲，寥寥几句，如沐春风。

    “爹，你说的太好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早就克服了重重困难了。这都是爹教导有方！爹，我和梦龙敬你老人家，祝您身体健康，永远幸福！”梦虎携梦龙，斟了满满的酒。

    “你看，我多幸福，此刻，我就是最幸福的，没有什么比家庭幸福来得更快更持久的了，所以，你们俩一定要记住，永远都要以家庭为中心，家里的人，才是任劳任怨为你付出最多而不计较的人，你们最应该感恩的就是家人。”

    “是，爹爹！”兄弟俩异口同声，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爹，让我宰了他吧！”梦虎喝着酒，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还真的没有杀过人，我连一个女流都不如。”梦虎想到自己对李琛那么的憎恨，因为自己的同情，也迫于对韩烟的爱护而未能亲自手刃李琛而心生不快，最主要的是，李琛是被妙真和朱媚儿合力而为，这更让他觉得难堪。所以，这一次，从白三口中得知白大人曾是毁掉他们家的罪魁祸首之一时，撒梦虎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梦虎，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我们老一辈之间的恩怨，还要让你们来背，确实，这样对你们很不公平。但是，我要对你们说的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不觉得白大人孤苦伶仃，他已经遭受来应有的惩罚，我，不愿意追究来，你们先别激动，我就知道你们会不服气，你们一定会想到为死去的娘亲报仇，可是，我告诉你们，即使你们报仇来，又怎样呢？你们的娘亲还能活过来吗？活不过来了，又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做剥夺别人性命的事情呢？”

    “爹，是白大人该死！”

    “没有谁是该死的，他的执迷不悟自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他这一辈子活着都只能在忏悔中度过，晚景凄凉，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了。我实在地告诉你们，除了婉月，其他的，我统统都还给他。”

    “爹，你这样做不合适啊，这个家园，虽然是白大人留下来的，可是，经过你的努力打拼，如今才初见规模，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撒梦虎明显得不服气，他一门心思地想着怎样复仇，一定要亲自杀来白大人才解恨，正是因为他和白三娘、李琛之间的恩恩怨怨才牵扯到韩烟，若不是那样，韩烟也不会离开他，一想到韩烟，撒梦虎还是会莫名的心慌意乱、甚至，莫名的心痛一会儿，所以，每当快想到韩烟的时候，他就尽力地克制自己不可多想。

    “梦虎，做人不可恶，善为人安身立命之本，只有别人看到你的善，才会同你交往，才会把心给你，才会认可你，要长长久久地善良下去，才会得到更多。不仅仅是财富，更多的，是我们收获一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感情。你们看看，自从我被烧伤后，身体、面貌甚至声音都变得丑陋不堪，就是最最普通的姑娘看了都会掩面而逃，更何况倾国倾城的你们现在的娘亲呢？你们的娘亲，早年我还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没有嫌弃我，她用她的宽容和善良包容我，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美好，她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善的结果。我爱她，不瞒你们说，我这么大的年纪，只要每当想到还有这么一位温柔善良的美人儿爱着，心里面做什么都甜蜜，所以，那些仇恨啊、报复啊什么的，都可以化解，直至心里的不痛快消失。你们以为我的心里就不痛苦吗？你们的娘亲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抛下你们，她是过得最不值当的，她的人生正是被白大人给毁掉的，但是，我实在地告诉你们，不要生活在仇恨中，否则，我们的面貌是难看的，我们的心即将变得恶毒，想一想，我们和那罪犯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了爹的话，撒梦虎和撒梦龙都深埋着头，爹实在是太伟大了，俩人要想达到爹的高度，不，俩人连想都不敢想。爹的行为，简直就是圣人嘛，撒梦虎想到，自己从小失去母亲，连正常的母爱都被硬生生的剥夺，每当想到这里，他仇恨的心里便不正常起来，而爹的劝阻，多少让他感觉徘徊。这要是在早些时候，他一定听不进去，哪怕爹的话还没说完，他早已手刃了白大人，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大莽山上，自己还有妻子、红颜，更有自己对朱媚儿的承诺，这些，都令他牵肠挂肚，如今的他是有家庭的人，不能任性妄为。他这条命，牵系着很多很多人的期望，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每一步路对别人都是有影响的，也许，爹说的对，白大人确实晚景凄凉，即便是整个白家庄给了他，也不如他们撒家掌握的时候来得那么旺盛，一个人的气势会让家庭新生不一样的或兴旺或衰败。很显然，白大人就是那种衰败的品相。那么，真的就只能放过他了，让他接受自生自灭。

    “爹，我还是想不通，我没有你这么豁达，你容我想几天吧！”撒梦虎挠了挠脑袋。

    “我也没相通！”撒梦龙涨红了脸。

    撒毕鹏含笑看着俩兄弟，“你们当然一时半会想不通，这是很正常的，要达到宠辱不惊，光有勇气还不够，你们啊，人生路还长得很，够你们修行一辈子了！”说完，喝了余酒，扬长而去。

    “爹的话什么意思？”撒梦虎始终弄不明白，“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仙风道骨，这是我不认识的爹，可是，我好佩服他，洒脱、痛快，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