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产
“可看到是谁下的毒？”嫣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碗黑色的汤药。
碧云和贤王也迫切的望着碧霞，这小人一日不揪出来，日子就没法过得舒坦。
碧霞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我不清楚，刚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大娘正打开药包熬药，那药包确实是全新的，我假装取了糕点转了一圈，回到厨房后头偷看，厨房里有徐大娘之外还有掌勺的大叔，不过我没有看到大叔和小林子靠近过药罐子，后来丁强也来了，离药罐挺近的，但是也没有见到他有嫌疑的动作。再后头灵儿姑娘来了，她咳得很厉害，是来厨房借药罐子熬药的。徐大娘忙着手里的活，就让她帮忙把王妃的药倒出来，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动作，隔得太远，我也看不清。灵儿姑娘倒好药没一会，院里的丫头就过来端药了，我一路跟着，也未见任何异常。”
四皇子铁青着脸，用汤勺搅拌了下那黑乎乎的药汁，朝碧霞问道：“这里头，下的什么毒？”
“藏红花，马钱子，生南星，益母草等。”碧霞惶惶的看了一眼嫣然，低着头一五一十的回答。
“啊？”在四皇子的记忆力烈性的毒药不应该是鹤顶红，砒霜之类的吗，这些是什么毒药？
嫣然别扭的咳嗽了几声，用细微的声音回答道：“堕胎的。”
“堕胎？谁有喜了？”后知后觉的四皇子问出口之后，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还未出阁的碧云和碧霞忍不住捂着嘴乐了。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嫣然察觉到四皇子不好意思，特意支开了两个丫头。
“怎么会怀疑你有喜了呢？”这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从哪传出来的，四皇子百思不得其解。
“得知宝凤有喜的时候，我在库房里拿了一个白玉雕刻的送子观音，还拿了一些没有用的首饰去首饰店打了一个孝子带的长命锁，在路上，还特意让碧云去买了一些孕妇喜欢吃的零嘴，我怀疑，对方是误会了。”
还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嫣然真的有喜了，四皇子想想就害怕。看来对方有备而来，自己和嫣然的日常起居都被严严的监视上了。
“你有什么打算？”
嫣然沉思了一会，“我不想打草惊蛇，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四皇子凑过脑袋，嫣然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四皇子连连点头，匆匆吃过晚膳，便借口有事出了府。
入夜时分，贤王府里里外外都掌起了灯，桔色的烛光透过窗格暖暖的洒在院子里，灯下，碧霞陪着小姐在绣一幅花开富贵图，娇艳的牡丹花争奇斗艳，引来了蜜蜂和蝴蝶，平静祥和的如同往日。
“小姐，你怎么了？”碧霞停下手中的作业，看着躺在贵妃椅上的嫣然一手捂着肚子，痛苦皱起了眉头。
“我肚子疼，疼得不行了。”嫣然咬着嘴唇。
“碧云，碧云，来人啊，请大夫。小姐，你忍忍，这就给您请大夫，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
碧云着着急急的跑了进来，两人搀扶着小姐上了床。
没一会，全府上下都知道贤王妃身体抱恙，貌似还病得不轻。
过了一会，平日里给王妃看病的老太医提着药箱子跟着碧云进了王妃的院子里，院子里的丫头一个个面无表情，不敢喧哗走动，只听说太医在里头久久不出来。而碧霞和碧云端出了一盘盘红色的血水。
“徐大娘，你年纪大，见识广，你今天给王妃熬的药，可知道王妃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大出血了呢？”青儿丫头摸不着头绪，明明王妃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不到，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是呀，碧霞送药过来的时候，她还关心的问了一句：”王妃怎么了，那不舒服？”她清清楚楚记得，碧霞那丫头说王妃就是着凉了。如果就是一般的伤风感冒，怎么会突然就大出血了？大出血。徐大娘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青儿，倒抽一口冷气。“王妃可能是滑胎了。”
青儿丫头赶忙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徐大娘。
徐大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她也没往那想。贤王府，人口多么简单，来来回回就两个正经主子，一个贤王，一个贤王妃。新婚燕尔，没有三妻四妾，没有勾心斗角，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这样子的事情？也只有在人口复杂的深宫后院，才容易出这种幺蛾子，为了争宠，为了争家产，落水堕胎的事情，防不胜防，数不胜数。
“徐大娘，你是说真的？”青儿不敢置信，傅里叶没有传出王妃有喜啊，这么突然之间就滑胎了。
“我也希望不是，可是女人呐，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大出血。这女人怀孕，头三个月最重要了，一不留神，就会出人命。王妃人这么好，希望观音菩萨保佑吧。”徐大娘一边叹着气，一边收拾着厨房，“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青儿丫头紧张的回了房。一见到屋子里翠儿，又忍不住将徐大娘那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给翠儿听。
“你说王妃人那么好，会不会有事啊？”青儿担心的问。
“放心吧，王妃一定会没事的，王妃那么年轻，很快还会有喜的。”
“嗯 ！”
“傻丫头，别乱想，赶紧睡吧！”
这一夜，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太医直到大半夜才离开。
忙碌了一晚上的贤王回了府，一头就钻进屋里。
嫣然躺在拔步床上懒懒的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贤王点了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如果对方轻举妄动，很快就有消息。累了一天，你赶紧休息。”
此刻的贤王府，已经被暗卫盯梢，就等着一网打尽。
西厢房里，青儿翻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儿，青儿。”翠儿叫了两声，见青儿没有反应，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走到书案前，点起了灯。拿起一张小巧的宣纸，细细的写上“事成”两个字。
屋外头，更深露重，翠儿穿戴整齐，手心里紧紧拽着那张纸条便朝屋外头走去，来到南墙，在柳树下停了下来。
翠儿四下里仔细瞅了瞅，尖着嗓子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
没一会，听到院墙外，也有一只布谷叫了两声。
翠儿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用手帕将石头和纸条包了起来，牢牢的打了一个蝴蝶结，手一扬， 手帕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了院墙之外。
第二日，贤王府人心惶惶。貌似平静的贤王府仿佛山雨欲来，贤王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据说，一气之下，还摔破了一个价值千金的花瓶。
贤王妃小产的事情不胫而走。
一大早，龚府便来了人，来的是龚夫人和龚家少奶奶。
闲杂人等都被请出了院子之外。
“嫣然！”龚夫人一进屋看到躺在床上病殃殃的嫣然便红了眼眶，前几日还好好的，特意交代了那么多事情，转眼之间怎么就还是出了事，让人猝不及防。早知道，就应该在那时候把嫣然留在了自己身边。
跟在龚夫人身后的王宝凤沉重的看着嫣然，不知所措，同为人母，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怎么样一种痛侧心扉的刻骨铭心。
“娘，嫂子，我没事。你们别这个样子。”嫣然惭愧的扯出一抹笑，为了将这一出戏演得逼真，不得不派人请了母亲过来。否则，女儿小产，娘家不闻不问实在说不过去。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没事。”
“娘，我是真没事，就是前两日着凉感冒了，其他的好好的。”
“可是，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小产？”龚夫人犹豫着问，生怕一不小心戳到了女儿心里的痛。
嫣然摇了摇头，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得龚夫人和王宝凤一趟雾水。
“我的意思是我压根没有有喜，又怎么会小产呢？”
“那你这是演的是哪一出，害得我和娘你们担心。”心直口快的王宝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又责怪嫣然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龚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没轻没重的人。
嫣然喝了一口茶，从她和四皇子到皇家马场遇刺的事情说起，直到昨日里发现治伤风感冒的汤药里发现了堕胎药。
嫣然说得云淡风轻，听得龚夫人和王宝凤却是惊心动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你哥哥商量商量？再怎么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不，你和我回龚府先住一段时日。等到贤王府太平了再回来。怎么样？”龚夫人想想就后怕，是不是差一点，她就永远失去了女儿。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女之痛的她没有勇气再承受第二次。
“是啊，嫣然，今天娘和我都来了，正好把你接回去。反正贤王府里里外外也没有一个能照顾你的长辈，回去有娘亲自照顾你，也说得过去。”王宝凤忙跟着母亲附和。
“这个，”嫣然犹豫了一会，不知该如何说服母亲和王宝凤的 时候，四皇子已经推门进来，“就这么办吧，留你一个人在府里，我外出的时候也不放心，这件事情，我很快就会解决。”
嫣然一票对三票，只好无条件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