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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这是唱的哪一出

    见过脸皮厚的,可像倪霄这么厚脸皮的还真是罕见。.他不得不承认陶贝羽对他有着特别的吸引力,从看见她穿礼服出现在婚礼时,他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现在没别人,倪霄不想再忍,他只想……释放。

    “唔……你太坏了,干嘛压着我……”陶贝羽用微弱的力气稍作挣扎,便沦陷在他密集的热吻里。

    这两人之间原本就有种隐隐的情愫,只是双方都不愿去面对而已,却又在某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总之就是这次又便宜了倪霄那小子,在休息室里跟陶贝羽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这是喝酒之后的战斗力也算不错。

    似乎倪霄和陶贝羽喝酒之后若碰在一块儿就容易擦出火花,清醒的时候就吵嘴,这也是特别的相处方式,酒后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

    若一定要现在将两人的情感分个清楚,就是陶贝羽对倪霄已经从欢喜冤家过度到好感再过度到喜欢了,只是她还不肯诚实地接受这个事实。

    而倪霄呢,不可否认,陶贝羽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但他坚持单身多年了,习惯了一个人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像翁析匀那样想要结束单身走进婚姻。

    有时候,难得糊涂吧,倪霄就是这么想的。

    一个小时候,这休息室的动静才消停下来,两人整理好衣服从门口走出,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倪霄的父母。

    两位家长见儿子和陶贝羽一块儿从休息室出来,顿时就愣住,但马上就朝着倪霄招手……

    “儿子,快过来!”

    倪霄正琢磨着一会儿父母问起该怎么说,而陶贝羽则是眼底露出一丝苦涩……看吧,倪霄的父母身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年龄估计不超过25岁,想必又是倪霄的父母为他物色的未来媳妇人选。

    倪霄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母亲赶紧就把旁边那年轻女人拉上,亲切的样子一看就是相亲的架势。

    “儿子,这是卫生局孟局长的女儿,刚分到你们医院不久,快来认识认识。”倪母这兴奋的表情,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那年轻女人到是很大方,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倪医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我叫孟心韵,心情的心,韵味的韵。”

    孟局长……

    倪霄脑子里闪过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孟局长长相平庸,但女儿却生得很漂亮。

    同时倪霄也伸出手跟孟心韵握了一下,简单地说了声“你好”。

    孟心韵表现得很轻松自在,丹凤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处显得这个女人的个性与张扬,尤其是她的烈焰红唇配上吊带背心加牛仔短裤,更多了几分野性的美。

    当她看到倪霄这么丰神俊朗,她眼里那种光芒仿佛在说“这个男人不错,我很有兴趣。”

    倪霄神情淡然,握手之后立刻松开了,有意无意地扭头看了看,陶贝羽正从旁边走过去,她目不斜视,只当这边的人是空气。

    倪霄见她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居然升起一丝酸意,腹诽:好你个陶贝羽,无视我?刚才在休息室里你在我身下还娇滴滴的,现在装作陌生人一样,你是几个意思?

    可其实,谁又知道陶贝羽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控制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看那边呢?

    明摆着是倪霄的父母想要把那个年轻女人介绍给倪霄,陶贝羽心里不好受,但她也是有尊严的,她只能装作没看见,让自己若无其事地走过。

    倪霄的老爸看见儿子居然失神了,不由得狠狠掐了他一把:“臭小子,孟伯伯来了!”

    倪霄的心神被拉回来,一看,果然是孟局长,从餐厅里出来的吧,还喝了不少酒,红光满面的。

    “哈哈哈……你们在这里,我差点找不到啊!”孟局长笑得很爽快,一双眼睛也是在打量着倪霄。

    倪霄淡淡地招呼一声:“孟伯伯好。”

    “好好好,今天可高兴,难得这么聚在一块儿,走,进去打两圈麻将!”说着,这人拍上了倪霄的肩膀。

    “……”

    这几人转身走向餐厅去,陶贝羽就在远远的地方瞧着他们的背影。

    陶贝羽知道倪霄的家世,医学世家,老爸现在是院长,妈妈是某银行总经理。这种家庭的男人,他可能娶一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女人么?

    陶贝羽自己就是白手起家在职场打拼的,虽然现在是酒店总经理,可她的家庭背景很普通。

    她上次看到过倪霄在咖啡厅相亲,那女人一身名牌,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了,只不过倪霄不喜欢,打发走了。

    刚才那个年轻女人呢,手上那包包是爱马仕今年的新款限量版,手腕上那一块腕表恐怕也是价值不菲……光人家那一身行头就是豪门里的标配了。

    并且她还隐约听到有什么“局长”二字……从这些可以预见到,倪霄的父母给他找对象,是讲求的门当户对,而她呢,家庭背景够不上,想必也就不会是倪霄父母的理想人选了。

    陶贝羽毕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她懂得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她和倪霄怎么看都是不太可能走到一起的,那又何必再有纠葛呢?

    “回到最初认识时的样子吧……”陶贝羽心里在暗叹,迎着海风,让脑子被吹得更清醒一点。

    将童话的爱情故事变为现实,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幸运的,不是每个人都是桐一月。

    陶贝羽深知这一点,所以能及时收住那一颗差点就丢掉的心。

    医院那边,桐一月在检查身体,迷药也送去化验了。

    主要是验血,等待出结果还要一些时间,两人就坐在医院的后边的草坪上休息。

    桐一月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不好,这跟她吸入了少量迷药有关系。

    两人都很少说话,其实彼此心里都有点担心。薛常耀跟苏成刚是一伙的,而苏成刚研究了很多被禁止的药物,那迷药多半也是苏成刚的杰作。

    令人担心的是,那迷药究竟有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副作用?别忘了苏成刚是连生物毒剂都能研究出来的。

    桐一月换下了礼服,穿着普通的衣裳,窝在翁析匀怀里,像只懒洋洋的猫咪。

    “老公,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啊?”桐一月软糯的声音听着令人心疼。

    所谓的那个人,就是指的薛常耀。

    翁析匀深深地吸了口气,仰头望天,凤眸里蕴含着凛冽的狠厉。他比任何人都盼望薛常耀被抓,但他也清楚,薛常耀这个人很棘手,加上背后有境外势力在支持……

    “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薛常耀那么丧心病狂,对亲生女儿都能下毒手的,他那种人……不,他都不配称之为人。要抓他,必须要有铁证,放心,林玉翔的下落已经在寻找当中,如果找到他,有他对薛常耀的指证,抓人就更容易。”

    “林玉翔?老公,你是说林玉翔也是跟薛常耀一伙的?”桐一月惊愕,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在纽约时,她都没有看见林玉翔。

    “嗯,根据调查,林玉翔是为薛常耀绘制了《万里江山图》的赝品,但那之后他就失踪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现在要将他找出来,他能指证薛常耀。”

    桐一月感到很不可思议:“林玉翔不是你妈妈以前的旧友吗,怎么他也……”

    “呵呵,什么旧友,那都是虚的,在利益面前,林玉翔怎么还会记得自己有个枉死的朋友。”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令人心寒的。翁析匀也不愿相信林玉翔是薛常耀的同伙,但事实却让人不得不面对。

    在4点之前,拿到了检查报告,万幸的是桐一月身体无恙,那迷药也是普通的,不是苏成刚那些致命的毒药。

    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翁析匀带着桐一月回到游轮上。至于那个冒牌化妆师怎么处置,薛龙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问不出多的线索,只知道是薛常耀指使的,其他一无所知。但这也符合薛常耀的风格,他是不会对人透露藏身之处的。

    游轮上还是欢腾一片,贵宾们都得到了很好的招待,除了感叹翁家的财力,更羡慕的是翁析匀和桐一月那种历经风雨不离不弃的专情。

    这晚宴就比中午简单些,翁析匀也没有喝太多酒,他要保留着一份清醒,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翁老爷子今天难得那么高兴,跟几个老朋友聊得很尽兴,直到宴席结束还有点意犹未尽。

    累了一天,终于是让婚礼在有惊无险中收尾了,当游轮从海上返回港口停靠下来,贵宾们陆续离去,游轮上就只剩下翁家的一部分人了。

    这时候该各自休息,但有人却不消停,忍了一整天,就等现在。

    翁老爷子最是窝火,不悦地盯着翁静楼:“把大家都叫到一块来是要干什么?”

    翁静楼这回很聪明,指了指站在跟前的翁冕的母亲……

    “爸,弟妹有事要说,我只是传话而已。”翁静楼还使劲给人递眼色。

    翁冕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以及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杨欣宜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状,翁析匀和桐一月都同时感到不妙,翁冕的母亲这是唱的哪一出?

    杨欣宜很激动,两眼含泪:“老爷子,请您给翁冕做主!分明就是翁析匀指使人害翁冕的,警察都把他抓走了可今天又放出来,您如果不管这事儿,如果要偏袒到底,那就让我和翁冕离开翁家吧!”

    原来是这个事。杨欣宜等了一整天就为了现在,她不甘心,她觉得既然警察都不能解决这案子,只能靠老爷子了。

    但老爷子对翁析匀一向都是器重的,又怎会轻易答应杨欣宜?所以她就只能“威胁”。

    在场的都是翁家自己人,可也都被杨欣宜的举动惊呆……居然威胁老爷子,是不是疯了?

    翁冕不知道母亲会这么做,赶紧地上去想要将母亲扶起来,可她却死死拽着老爷子的腿脚不放。

    “老爷子,您说句话啊!翁冕和翁析匀都是您的孙儿,为什么您就能眼睁睁看着翁冕被人害?这次是他命大,可是下次呢?您真的那么狠心吗!”杨欣宜哭喊着,声音嘶哑,看起来很是悲惨。

    老爷子黑着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蓄势待发。

    翁静楼和老婆都在暗暗高兴……有杨欣宜带头闹,他们在一旁帮腔就好。

    还不等他们说话,翁玉芳却先来劲了,阴阳怪气地说:“瞧瞧吧,俗话说,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弟妹平时那么温顺,可现在都被逼成这样了,呵呵……”

    翁霁凡也没闲着,舔着脸凑上去,假装可怜地望望杨欣宜,然后哀求着说:“爷爷,您这次可不能再偏袒谁了,警察都说有证据才抓人的,可后来放人,这不明摆着是有猫腻么?这事儿,我看明天就会见报,外界只会说咱们翁家藏污纳垢……”

    最后四个字,惹得老爷子一声怒吼:“闭嘴l帐东西,还藏污纳垢,你敢再说一遍!”

    冲天的怒火窜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爷子这气势骇人,翁静楼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将翁霁凡拉到一边。

    “爸,霁凡不懂事,说话是有点过了,但是……但是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到时候记者肯定刨根问底的,报道出去的内容说不定也很夸张,我们怎么跟人解释翁析匀为什么被放了出来?”

    翁静楼这番话,是早就想好的,见状,他老婆也附和着说:“爸,您也知道现在社会上有些人仇富,但凡是豪门里爆出什么丑闻,那都是一窝蜂的喷个狗血淋头的,哪里还会管是不是真的有那回事?”

    “您忘了上次翁析匀在京城被抓,当时舆论就对翁家很不利,家族和公司的声誉严重受损,虽然后来澄清了他是被诬陷的,但这次呢,他怎么被放出来的,能说出个理由说服大家吗?说不出,那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认定是翁家在内斗,连买凶杀人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这样大家对公司还会有信心吗?”

    这女人,同样的豪门出身,深知豪门的人都很重视家族和企业的声誉,尤其是老爷子那一辈的,更是以家族声誉为首位,所以她说的话还真是句句戳心。.

    翁静楼都有点惊喜,老婆今天表现太赞了!

    可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是怒极反笑:“你们这是在逼宫啊?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却不是真的好,这只是说明老爷子被激怒了。

    面对家里人的攻势,老爷子只觉得很悲哀,家大业大,可是温情呢和睦呢?

    “析匀……”老爷子叫着他的名字,沉重的神色望着他:“你就说个理由给他们听。”

    理由?

    翁析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神色有点冷,扫了一眼面前这些人,淡淡地说:“理由很简单,警方证据不足,就把我放了。”

    一听这话,杨欣宜就急了:“你胡说!二哥托人打听过了,肇事司机向警方供出另一个人叫胡锫,而那个人曾在出事前收到你汇去了200万,你还想狡辩吗?什么证据不足,那都是你收买了警察!”

    杨欣宜太激动,猛地回头望着老爷子,哽咽地低吼:“您是一家之主,您真的不为翁冕做主吗?”

    不等老爷子回答,杨欣宜又蹭地站起来拉住翁冕,歇斯底里地吼:“翁家容不下我们母子俩,我们也不会再留下来受人迫害!老四在天有灵,他死都不会瞑目!”

    老四,她指的是翁冕的父亲,老爷子的四儿子。

    果然,老爷子脸色一变,显然内心有所触动,厉声呵斥:“够了!”

    这一声犹如狮子吼,瞬间将场面震住,杨欣宜也不是真的不怕老爷子的,一家之主的威严摆在那里,加上她又不是真的想走,现在被这么一吼,立刻收声。

    翁冕都快晕了,母亲今天太反常,怎能在婚宴之后这么大闹,让全家都不得安宁,老爷子还有病在身呢。

    “爷爷,您别太激动……”翁冕担心地看着老人,心中尽是无奈。

    已经闹成这样了,收场不易,看来是要有个解决之道。

    翁老爷子看向翁析匀,神色缓和了几分,控制着怒气,缓缓地说:“那200万是怎么回事?胡锫是谁?”

    翁老爷子不知道内情,他是希望翁析匀能说出缘由,洗脱清白,他当然不愿相信翁析匀会害翁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翁析匀身上,桐一月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感到他掌心在发热,像是有微微的汗浸出。

    是啊,只要翁析匀说出真正的原因,就可以释疑,但偏偏他不能说。

    那200万是他给胡锫的,让胡锫去寻找林玉翔,这当中牵涉到薛常耀的事,怎能说出来?

    机密就是不能说,哪怕是家人也不可以。其结果就是会让你承受无法说清的冤屈,那种憋闷和痛苦,没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

    “200万是给胡锫的,他在帮我办事,但不是关于翁冕的事。他怎么会跟肇事司机有联系的,我不知道。”

    杨欣宜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大家都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是心虚,他说不出来,他怎么敢说自己把钱拿去买凶害我儿子呢?哈哈哈……真可笑!老爷子,你还要袒护他吗?”

    翁老爷子很少这么憋屈过,被杨欣宜几番质问,可气的是翁析匀又说不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析匀,你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这关系到你的名誉,你有什么就说出来!”老爷子这话明显的有点急了。

    翁静楼冷不丁冒出一句:“还说什么啊,说来说去也是会含糊其辞。”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双方各执一词,老爷子在中间十分为难,杨欣宜闹得凶,而翁冕差点被人害了那也是事实,可到底谁干的呢?

    翁析匀的手机在震动,他掏出来一看,脸色随之一喜,即刻提高了声音说:“你们要的真相,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杨欣宜惊怒,以为翁析匀是在故弄玄虚。

    翁老爷子也是愕然:“怎么了?”

    翁析匀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他刚才收到一条信息,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再等一下就好。

    翁析匀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嘲弄之色:“虽然我是因为某些事情需要保密而不能对你们透露更多,但我之所以会被放,原因就是我没做过。你们不信,那很快就有人来证明了,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承受得住那样的真相。”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翁静楼那个方向,使得那几个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你什么意思,搞什么鬼?”

    “呵呵,只要耐心等等就知道了,急什么?”翁析匀说话间,冲着薛龙一挥手,薛龙心领神会,带着几个保镖将门口给堵住了。

    这是不让大家出去?

    翁老爷子都纳闷儿,什么情况?

    “析匀,你这是……”

    “爷爷,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大家都别离开吧。”翁析匀这神神秘秘的样子,真是吊足了胃口。

    但有人因此而不安了,感到不妙,想溜,可是翁析匀早有先见之明,命薛龙把守住门口,谁也别想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是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翁老爷子,翁少……警……警察来了!”

    没错,就是警察,又是以陈焕为首的,不过这一次,不是抓翁析匀,而是另有其人。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奉命行事,还请翁静楼和方怡女士跟我们走一趟。”陈焕说话很大声,在场的全都听见了。

    全场瞬间陷入可怕的寂静,几秒后,翁静楼和他老婆就吓得双脚瘫软,连都惨白了,只能靠儿子扶着才没倒下。

    翁析匀往场中一站,冷眼睥睨着方怡和翁静楼……

    “你们两口子干的好事!企图嫁祸给我,自以为是聪明,现在该去警局交代一下了,不光是翁冕的事,还有我父亲的死!”翁析匀含着悲恸,目光望向翁老爷子:“爷爷,我本来不想做这么绝,可是这两口子死性不改,我也只有将他们的罪行揭露出来,关于我父亲的死,是时候让您知道凶手是谁了……”

    翁析匀所说的话,让翁家的人全都惊呆了。那可是牵涉到两条人命的,任何人听到都会感觉无比的沉重和惊悚。

    翁析匀父亲的死,很多人都以为是意外,但只有他和老爷子才怀疑另有隐情。而另一条人命就是翁冕……虽然他没有死,可他出事的当时也是万分危急的,要不是抢救及时的话,他早就去见上帝了。

    这两件事真的可以联系在一块儿么?

    以陈焕为首的几位警察也知道没那么轻松就能带走翁家的人,所以很识趣地站在那里没有妄动。

    翁老爷子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翁析匀,几秒之后,终于是面如死灰地跌坐在椅子上,管家卢裴一见这情形不妙,赶紧地上去将药和水都递给老爷子。

    “您先把这颗药服了吧。”卢裴很紧张,生怕老爷子会发病。

    翁析匀以及其他翁家的人也会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可有些事,瞒不住的,纸包不尊,到了这个时候,不说出来不行,警察都来了。

    桐一月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惊讶能形容了,她的手心在冒汗,杏眸瞪得圆圆的,她也有很多问号在脑子里。

    翁析匀依然还握着她的手,用掌心传递的温度在抚慰着她,仿佛是默默无声地在说:“别担心,我会处理。”

    翁析匀现在忧心的是老爷子,继续说下去的话,老爷子会不会受不住?

    “爷爷,您……”

    老爷子摆摆手,苍老的声音低哑地说:“我没事,继续说。”

    老爷子刚吃了一颗药,他身体里有一股意识在支撑着他,必须要听完翁析匀所说的,否则绝不甘心。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家丑不外扬”了。

    翁析匀的心情极为沉痛,说起父亲的死,等于是在揭开他的伤疤。

    翁家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都傻眼,万万想不到的是,翁冕的案子怎么会将一件多年前的事牵扯出来了?

    翁家每个人都知道,翁析匀的父亲,是老爷子最心爱的儿子,也是翁家最禁忌的话题,平时没人敢提半个字,可今天,怕是要彻底面对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翁析匀身上,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沉沉地说:“我先说翁冕被车撞的事……”

    “肇事司机供出了胡锫这条线索,是胡锫给了他100万,雇佣他去撞翁冕的车。而胡锫,我确实认识这个人,他在纽约的地下黑市混得不错,因此我才会跟他做交易,我给钱,他帮我找人,但胡锫也有其他的雇主,比如被指使去害翁冕。”

    “这段时间我都没闲着,我也在暗中调查到底是谁想置翁冕于死地。就在刚才我接到电话,确切的线索是……指使胡锫雇佣肇事司机去撞翁冕的人,就在这现场!”

    最后这几个字,狠厉而冰冷,如锥子扎进人的心上,那股气势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同时也震惊了。

    是谁?难道是翁家的谁吗?

    翁析匀嘴角噙着冷笑,双眸中燃烧着的却是愤恨的火焰:“巧的是,我派出去的人抓到胡锫了,胡锫知道事情败露,但他还妄想能得到翁家的原谅,于是他想将功补过,又交代了另一件事,就是关于我父亲的死。”

    说到这,翁析匀已经是满腔激愤,他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要不是掌心里那只柔软的小手让他还能保持一丝丝理智,他可能真会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翁老爷子的手在微微哆嗦,他隐隐有所觉,翁析匀所指的那个人是谁……

    “胡锫说,他的哥哥曾经是一个杀手,多年前,接到了一单生意,雇主要求他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翁析匀那嗜血的眸子汹涌着可怕的怒气,他说的话也带给了全场新的震撼。

    就连陈焕以及几个警察都惊呆了……他们是因为有了新证据,来抓翁静楼两口子的,可是却意外听到了关于翁家长子死因的秘密。

    没人出声,甚至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窒闷,仿佛这屋子里的空气已经凝结了。

    卢裴就在老爷子身边小心翼翼地为他顺气……

    桐一月预感到翁析匀要说什么了,她的另一只手也抱住了他的胳膊,心疼地望着他。

    翁析匀侧过身子,视线锁定角落里的某人:“当时被雇佣的杀手也怕事情不成,所以另外找了个帮手……就是曾经在医院里企图往我身上扎针的人,你们还记得吗?那人是翁静楼派去的,当时那人被抓,没有供出以前的事,但胡锫却供出了,翁静楼,就是害死我父亲的主谋!”

    翁静楼……翁析匀根本不会再称呼其为二叔,直呼名字,因为恨,因为仇,不可消磨。

    现场响起了一股倒抽凉气的声音,翁静楼的老婆和儿子都在扶着他,可他已经全身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相往往就是如此残酷,揭开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亲人下的毒手。翁冕以及翁析匀,和他父亲,每个人被害,都是翁静楼两口子在背后捣鬼的。

    这事实太过震骇,也太让人难以接受。

    老爷子呆若木鸡,一时间没了反应。

    而翁冕的母亲杨欣宜,在愣了几秒之后,猛地冲到翁静楼面前,发疯似地怒嚎,掐着他的脖子,嘶吼:“原来是你!你敢害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杨欣宜此刻就是发狂的母兽,她之前还以为翁静楼两口子是诚心帮她的,可没想到那才是笑里藏刀!

    “你去死……去死!”杨欣宜死死掐着翁静楼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吼叫。

    这场面怎么收场才好?杨欣宜开骂,翁静楼的老婆就跟她对骂。

    翁冕费劲将母亲拉开,翁静楼气喘吁吁的,脸红脖子粗,坐在地上翻白眼,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

    他不是怕杨欣宜,他是怕老爷子,怕警察,怕坐牢!

    被揭穿了,大势已去,翁静楼连狡辩的勇气都没了,他知道自己这回完蛋了,包括他的老婆。

    吵闹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老爷子蓦地抬头,一声低吼:“都给我闭嘴!”

    这是老爷子用尽了几乎是全身的力气发出来的吼声,如惊雷炸响,杨欣宜她们顿时就被震住。

    老爷子双眼发赤,隐含泪光,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耳际花白的头发在微微颤动着,声音都在发抖:“这个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教育的失败,我没资格当一家之主,我连自己的大儿子都保护不了,他枉死在亲弟弟手下,骨肉相残……还有析匀,翁冕,都差点被害死……”

    “是什么让你们可以胆大包天?就因为翁家的地位和财富吗?我什么时候说过翁家的人可以为所欲为?泯灭人性,连畜生都不如,要依照我翁家祖上家法,就该乱棍打死!”老爷子嘶哑的声音,除了怒火,更多的是惨烈。

    年近八十的老人了,本该安享晚年的,到头来却发现,家人原来是那么可怕。最可悲的,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在场的每个人都低下了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触,包括几位警察,他们此刻竟都是对翁老爷子充满了钦佩的。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豪门中的家主并没有因为财势而纵容家人作恶。

    “你……”老爷子指着翁静楼,痛惜不已:“你对你大哥下毒手,对析匀和翁冕下毒手,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董事长的位置吗,你是鬼迷心窍了,害死你哥哥之后这么多年还不知悔改,还想故技重施,你简直是我翁家的耻辱!”

    “你们听好了,从今往后,我没有翁静楼这个逆子!将他交给警察处置,等上了法庭,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翁家之主,公司董事长将会由析匀接任,他也是新的翁家家主。翁冕为副董,桐一月认执行总裁,至于其他的人事变动,我也不再过问,我累了,以后谁都别来打扰我……”

    说完这些,老爷子再也撑不住,身子轻轻晃了晃,在卢裴的搀扶下,往里边走去,竟是再也不多说半句。

    就刚才那番话,足以带来满满的震撼了,这个手握大权的老人在两分钟内交代了翁家和龙庭集团将来的核心变动。

    老爷子依然那么霸气,不容谁反驳,直接就安排好了。

    甚至都没有提什么董事会……其实以老爷子的威望,他的意见,董事会里没人敢反驳的,所以刚才一番交代就是定局。

    翁静楼两口子已经瘫坐在地上,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被赶出翁家,老爷子不认这个儿子了,翁静楼便什么都不是,跌得很惨,就连他的儿子翁霁凡,也会受到牵连。他这一房是彻底的没戏了。

    翁析匀是新任的家主和公司董事长,可他竟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桐一月也和他一样,没有轻松,只有满满的痛心。

    事先只是想揭露翁静楼两口子,但现在翁析匀却成了家主和董事长,完全地成为翁氏家族以及其商业帝国的掌控人。

    翁析匀对此却不在意,他只是突然觉得爷爷好可怜,望着爷爷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否则他会不安。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警察将翁静楼两口子,包括翁霁凡,全都带回警局。

    翁家其他人一个个都还没从惊人的事实中清醒过来,只知道有些事已成定局,再也没有争取的余地了。

    很快就走得没几个人了,翁冕和他母亲也都下了游轮,回去了。

    可翁老爷子却还留在游轮上,他暂时不想回家去……那个家,充满了让他心寒的东西,他竟然在哪里生活了十几年。

    游轮上有客房,品质堪比五星级酒店,住在这里也是很舒适的。

    在顶层的一间带阳台的房间里,亮着柔黄的灯光,宽敞的阳台上,一位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靠着,目光望向夜空,那繁星和月光似乎比在陆地上更加明亮。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如泥塑似的,半晌没动静也不说话。

    站在他身后的卢裴,安静地守着,但心里在暗暗担心,老爷子这是受了大刺激,要不然平时这个时间早就该躺下了,可现在老爷子居然坐在这里望星空。

    卢裴不敢轻易打扰,随后拿起一件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老爷子的肩上,轻声说:“您要是还觉着凉,就回屋去吧。”

    老爷子像是没听到卢裴的话,此刻这张布满皱纹脸上只有满满的悲伤。褪去强者的外衣,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他也会伤心悲痛会流泪,只不过,这些东西好像都离他远去多年了。

    但在今夜,他感觉自己又做回了普通人,因为他彻底放下家中的担子,并且,就在刚才,他感觉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流下。

    “哎……”一声轻叹,老爷子望着夜空的一片星子,怔怔地呢喃:“卢裴啊,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俯视着大地,守护着还活着的人……这听起来是童话,可我现在却想去相信童话。”

    卢裴一愣,只觉得心酸,老爷子那样强势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内心是多么的想念死去的亲人。

    其实一直都没停止过想念,只是老爷子这一生都很要强,即使痛了,也很少会表现出来。这性格都已经遗传到翁析匀身上了。

    老爷子今晚是想将一切都放下,包括那个强势了一辈子的自己,他真的累了。

    卢裴跟随老爷子多年,一向冷静自持,可现在也被老爷子那种悲痛的情绪所感染,脸上便多了几分表情,同样望着星空……

    “小时候,我相信童话,可长大之后,早就忘记童话是什么样了。不过现在,我也想跟您一样去相信童话,我相信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保佑着我……”卢裴的眼眶红了,酸了,他想起了心爱的女人,只可惜已病逝多年。

    “是啊,也许人只有在小时候和年老时,才会去相信童话,因为我们的心需要慰藉,需要一块可以做梦的地方……”老爷子竟然笑了,只是这笑容未免太凄凉。

    一生风云,无论前半生还是后半生,老爷子都是传奇式的人物,可有谁知道他失去了多少呢?大儿子,四儿子,前后离世,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又有多少人能承受?

    老爷子能活到现在高寿,已是不易。

    卢裴忽听身后有一点轻微的响动,警惕地回头,随即神色缓和下来,不动声色的,悄悄退下。

    老爷子太入神了,以至于没发现身后的动静,他今夜有太多的感触太多的话想说,哪怕是对着空气,对着浩瀚星空,他都想叨念几句。

    “儿啊,我当年因为你娶了唐瑞莲,我还曾将你赶出去。但我只是一时气愤,并没有真的想跟你脱离父子关系,我甚至还是坚定的想让你回来接手公司董事长的位子。我的想法被你二弟知道了,所以他才丧心病狂的派去杀手害你。”

    “儿啊……你是不是也后悔生在翁家?如果不是生在翁家,也许你就不会英年早逝。你是不是会埋怨我这个当爹的?”

    老爷子在自言自语,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泪如泉涌,声音都失去了控制。

    “儿啊……你知不知道,这十多年来我有多后悔啊!我对不起你和你媳妇……儿啊,你是不是因为还怨恨着我,所以一次都不来我梦里跟我说说话啊!”

    说到最后,老爷子整个人都在颤抖,泣不成声,放声大哭,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伤痛全都哭了出来。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终于认错,终于说了后悔……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此悲恸,忏悔,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的,哪里还忍心去怨恨他?

    一声叹息,一双强健的双手,将老爷子扶起来。

    老爷子浑身一震,泪眼模糊地看向眼前的人,一时间竟恍惚了:“儿子,是你吗?”

    “爷爷……我是析匀。您别太激动了,先进去休息吧,外边风大。”

    是翁析匀来了,还有桐一月。所以卢裴就退下了,将空间留给这一家子。

    老爷子被扶进屋子里,坐下,这才看清楚他满脸都是泪,哭得像个孩子。

    “爷爷……”桐一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先前听见老爷子在自言自语说的话,她泪点低,眼睛早就红了。

    桐一月拿出纸巾给老爷子擦眼泪,见他还是神情恍然的样子,不由得也更为之心疼。

    “不是我儿子,是析匀啊……”老爷子悲戚之色太浓,还没从悲痛中拔出来。

    翁析匀也将两个孩子带来了的,刚才看见太爷爷在哭,两个小家伙不敢出声,就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大人。

    翁析匀眉宇间的神情含着几分哀伤:“爷爷,我爸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相信他早就不会怨恨您了,就算他在天上看着也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说着,他还向两个孩子招招手,露出慈父的微笑说:“还傻站着做什么,你们刚才不是说要给爷爷表演一个节目吗,我们都等着看呢。”

    节目?

    老爷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萌娃,不禁会产生一点好奇,是什么节目?

    孩子纯真的笑容就是最好的治愈药剂,老爷子先前的悲伤,已经消减了大半。

    “承焱,你和绵绵要表演什么?”

    承焱,当然就是宝宝的大名了,是桐一月取的,翁析匀和老爷子都觉得这个名字很满意。

    翁承焱这小家伙嘻嘻一笑,小手一挥,冲着老爸说:“音乐走起!”

    翁析匀立刻将手机往桌上一放,耳熟能详的旋律出来了……

    一听这音乐,绵绵和翁承焱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摇摆着小身子,跳得可起劲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这一首神曲被孝子跳出来,显得很活泼可爱,加上动作有点滑稽,配上两个孩子认真的表情,真是一贴良药,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但这样翁析匀还觉得不够,要逗老爷子开心,必须要下血本啊!

    “老婆……”翁析匀呼唤桐一月,一个眼神示意,桐一月就知道他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桐一月还是咬咬牙……豁出去了,上!

    然后,就看见桐一月走到宝宝和绵绵中间,跟孩子一起挑起了小苹果。

    桐一月跳得很熟练啊,一看就是经常陪孩子跳的。老爷子很惊喜,想不到桐一月一加入,更显得喜感。

    越跳越喜庆,在音乐后半段时,桐一月突发奇想,朝着翁析匀投去一个俏皮的眼神,然后将他一把拉过去……

    “一起跳啦!”

    “嘻嘻……爸爸快跳!”

    翁析匀瞬间懵了,他不会这个啊,就只是看桐一月和孩子跳过,他是一点都不会。

    可是两个孩子拽着他不放,桐一月就让他站在后边跟着学跳。

    这下可好,一家四口都在跳,翁析匀半吊子一边跳一边学,那动作很滑稽,带来了浓浓的喜剧效果。

    试想一下,男神跳小苹果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画面太美啊。

    但效果出来了,老爷子最后成了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传出了窗外,传向了夜空……如他所说,希望逝去的亲人就是天上某颗星星,俯视着守护着活着的人,看见他们这么开心快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

    老爷子的心情轻松多了,等他睡着了,翁析匀才带着老婆孩子离开房间。

    今晚就都不回家了,就在游轮过夜。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除了喜事,还有揭穿翁静楼两口子的事,给翁家带来了太大的震动,每个人都需要冷静,需要缓冲的空间。

    再多的事情都会一一解决的,现在只剩下薛常耀那个棘手的恶人了,只待他现身,被抓,桐一月和翁析匀才能安心。

    可今晚,就暂时不去想这个事,虽然是现在才办婚礼,但也算是洞房花烛夜,不能辜负良辰美景。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桐一月这才能闲下来,累了一天,腰酸背疼的,翁析匀体贴地在给她按摩腰部。

    也不知翁析匀在床头按了什么机关,这床居然有了异动。

    “这是什么?”桐一月愕然地看向翁析匀,见他一副邪魅诱惑的神情。

    “这床是可以让我们减轻劳动力的,就是可以不用那么累,省力,要不要试试?”

    “有这样的床,太神奇了……”桐一月还在惊叹,翁析匀已经迫不及待将她揽入怀中,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他热情如火的攻势,桐一月忍不住轻颤的声音问:“这床怎么省力?”

    “马上就知道,来……”他紧紧拥着她……

    这种房间就是专门为情趣而生的,那床铺就极具创意,果真是像翁析匀说的那样很省力,因此这夫妻俩在缠绵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翁析匀仍然是刚劲威猛的。

    桐一月软软地靠在他身边,娇小的身子紧贴着他,甜美的脸颊上还有着娇媚的余韵,动人的绯红。

    “老公……有了这种床,你更不会消停了。”她的娇声软语,听得他骨头都酥了。

    将她搂得更紧,不安份的大手还在她光洁细嫩的肌肤上摩挲着,眼里却是满满的邪魅:“这床挺不错的啊,刚才还只是小试牛刀,效果可以,明天我就去买一张回家放着。”

    “啊?买回家?”

    “对啊,这种特制的床简直就是辅助生二胎的神器,你不喜欢么?”

    “你……”桐一月羞赧地瞥他一眼:“你脑袋里是不是成天就只想怎么折腾啊?”

    翁析匀一听这话,神色立刻变得更温柔了,笑得很有深意:“老婆,这夫妻之间就该尽情享乐,就算我脑袋里想的是那些,但也只会跟你一起而已,增进情趣,能让我们更愉快,你说是吧。”

    桐一月佯装不悦地嘟嘴:“反正我说不过你。”

    翁析匀最喜欢看她娇嗔瞪眼的表情,生动明媚,让他忍不住就想把她的双唇攫住……

    “老婆,我在家里的家庭地位可是排第四,一切都听你的,你要是真不喜欢这床,我就不买。”他边说边亲,在她脸颊和嘴巴上留下响亮的声音。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果然桐一月就哼哼两声不再多说,其实她没有生气,就是逗他呢。

    “老婆大人,你这是答应了吗?哈哈……”

    “你小声点,不要把孩子吵醒了。”

    “嗯,是……”

    “……”

    在这游轮上过夜的还不止翁析匀他们,第二天上午起来,在餐厅里吃早饭,就看见兰卡斯那家伙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了。

    原来他昨晚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就干脆在这游轮的客房里睡下了。他睡得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听见有人说昨晚有警察登船。

    兰卡斯见翁析匀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调侃一下:“翁少,看来你活力十足嘛,我还以为今天你要睡到中午才起呢。”

    桐一月在一旁就不吭声了,只是脸红红的,低头喝粥。

    翁析匀知道兰卡斯这家伙在暗示什么,当即也大刺刺地说:“要说这身体素质,本少爷龙精虎猛的,一大早就起来伺候我家两小宝穿衣服了。”

    “哎哟,我说翁少,你这得瑟的,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兰卡斯这货,虽然是混血儿,可现在说中文越来越顺溜,各种流行词汇还层出不穷。

    “行啊,我肯定会考虑你……”说着,翁析匀貌似很认真地对桐一月说:“老婆,咱们就留意一下有没有单身女孩子,给兰卡斯牵个红线。”

    桐一月见翁析匀冲她眨眼睛,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笑嘻嘻地说:“老公这主意不错,兰卡斯条件这么好,不结婚多可惜。”

    兰卡斯见这两口子像是来真的,那脸色就绿了……

    “啥?要给我介绍?我不要!”

    桐一月憋着笑,露出怪异的目光:“兰卡斯,你难道对美女没兴趣?你该不会是改变那啥取向了吧?”

    “咳咳……兄弟,如果你真的改变取向了,那我就只能抱歉。”

    “去去去,谁说我喜欢男人了,我只喜欢女人!你们两口子合起来欺负我!”

    “哈哈哈……”

    早饭就在愉快的气氛中开始了,这又是美好的一天。

    兰卡斯问了关于昨晚的情况,翁析匀简单几句就概括了一下,兰卡斯感觉这翁家的事儿比看电影还精彩,完全够拍个电视剧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这么说的吧……想不到翁静楼两口子干了那么多坏事,现在送去警局也好,他们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翁少,你不是要去蜜月旅行么?”

    兰卡斯这是问到关键处了。

    翁析匀正拿着一片烤面包往嘴里送,若有所思的神色,他身后一缕阳光透进来洒在他身上,为这个男人镀上梦幻般的色彩。

    “原本计划是明天就去度蜜月,但现在暂时还不能去了,翁静楼两口子被抓,警方在审案子,随时都可能叫我去警局录提供线索,加上我爷爷受到的打击不小,他对公司的事心灰意冷,董事长交给我了,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公司上下也会引起一些波动。”

    翁析匀语重心长,看向桐一月的眼神里却是充满柔情的。

    桐一月当然理解他了,蜜月可以延期,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现在确实不宜离开,至少要安排好才行。

    “老公,你决定就行了,蜜月的时间缓一缓也没事的。”

    桐一月这么善解人意,翁析匀倍感欣慰,有个与他心意相通的老婆,真是福气。

    兰卡斯扁扁嘴:“你俩又在秀恩爱啊。”

    “对啦,就是要在你这种三十多了还不结婚的人面前秀恩爱,刺激刺激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结束单身的念头,兄弟,我这可是为你好。”

    “切,看来还是倪霄跟我有共同语言,单身万岁!”兰卡斯那双湛蓝的眼眸在发亮,还站起来高举双手大喊,表情很滑稽。

    翁析匀还没开腔,在啃面包的小家伙就一脸鄙夷地看着兰卡斯:“都那么大人了还找不到女票,真没用!”

    这话是翁承焱说的,宝宝虽然才6岁,但是可聪明着呢,时不时说点话能把大人给弄得哭笑不得。

    兰卡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几岁的小毛孩儿鄙视了?

    “哈哈哈,我儿子说得太好了!”翁析匀爽快的笑声很响亮。

    就连桐一月都忍不住噗嗤一笑:“兰卡斯,我们可没教孩子那么说,这完全是他自发的感受,哈哈哈……”

    兰卡斯不服气地咬咬牙:“翁承焱,我没女票,你不也没有女票么,哼!”

    这本是兰卡斯跟孩子开玩笑的,谁知道宝宝却得意地将一旁呆萌呆萌的绵绵搂在怀里……

    “谁说我没有女票,她就是我女票!”这小家伙的声音清脆而又稚嫩,逗得大人捧腹大笑。

    “你女票?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哈哈哈……哈哈哈……翁少,你儿子这才几岁呀都知道童养媳了……”

    童言无忌,翁析匀和桐一月都只是好笑,几岁的孩子,谁会当真呢。

    绵绵愣愣地望着大人,奶声奶气地问:“什么是女票?”

    兰卡斯也挺喜欢绵绵这小公主的,立刻跟她解释:“女票就是……就是你长大以后就当翁承焱的媳妇,老婆,懂吗?就像你爸爸妈妈那样。”

    绵绵似懂非懂,看了看翁析匀和桐一月,再看看翁承焱,绵绵竟然脸红了。

    远远的,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竟也跟着露出微笑。家里昨晚虽然发生了一件令人心痛的事,翁静楼两口子罪行被揭露,警察把人抓走了。

    但那是罪有应得,是这两口子必须要受到的惩罚,自食恶果,不值得同情,唯有让法律去制裁他们,才能让枉死的人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老爷子昨晚伤心过度,嚎啕大哭,为他枉死的大儿子,也为他这个罪恶的二儿子。但欣慰的是,老爷子还有翁析匀这个孙儿,有桐一月这个孙媳妇,还有曾孙……

    有这些人陪伴着老爷子,至少能稍微弥补一下他所失去的亲情。

    翁析匀对桐一月的安抚和保护很重要,她今天心情大好,昨天差点被人迷晕的事所带来的阴影也在消散。

    假冒的化妆师此刻还被翁析匀的手下关着,当确认无法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关于薛常耀的事,才会放人。

    薛常耀计划为桐一月婚礼送来的“大礼”,落空了,他会甘心吗?

    远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薛常耀在打电话,已经得知派去的人失手了,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真是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她跟她的双胞胎姐姐梁熏长得一模一样的,居然也会失手?”

    电话那端的人小心翼翼地说:“是忽略了一件事……梁熏后颈有颗痣,而她妹妹却没有痣。”

    “……”薛常耀无语了,想不到竟是因为一颗痣,太气人。

    挂了电话,薛常耀打开电脑,登陆一个社交网站,也不知是发出了什么讯息,几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苏成刚,你最近在搞什么?窝起来等发霉吗?你不想去始皇陵了?”

    原来是苏成刚打来的……这个人,比薛常耀还隐藏得深,从农场逃出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薛常耀你急什么,始皇陵当然要去,世纪大发现等着我们,傻子才不去。”

    “既然要去,你到是说一个时间啊!”

    苏成刚沉默了几秒说:“我还要做点准备工作,明天再跟你确定时间吧。”

    “……”

    薛常耀尽管很窝火,但也只能暂时忍着,因为苏成刚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有苏成刚这个医学狂人一块儿去,薛常耀活命的机率大得多,毕竟始皇陵那种地方充满太多未知的危险。

    薛常耀老奸巨猾,唯有他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里,而赫军带着一批专家在秦岭一带寻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收获。

    这事儿,翁析匀也知道,但他不打算插手了,他现在只想快点解决手里的事情,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出去度蜜月,天大的事儿都懒理。

    翁析匀的心态到是洒脱,但事情真会如他所愿吗?薛常耀这个大患,只要一天不抓到,翁析匀和桐一月都难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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