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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过节气氛

    不过她坚信,不管她飘向何方,周松一定能把她找回来,那根线永远牵在他手里。.

    周松的爱是她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动力。

    周松的影子不经意间跳进了她的脑海,无限地放大到她的整个身体里都被装的满满当当。她急切想知道他的下落,那怕看不到他的人,就算听听他的声音,对她也是莫大的安慰。可是,一切都是无法实现的奢望。

    “周松,我想你了!你是不是也在想我呀?我还想我妈妈,爸爸,想那些同学们……”突然之间她像被唤醒了所有的记忆,那些人、那些事一股脑地挤J她的脑海里。

    “小段……小段……”

    段小白赶紧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微笑着说;“夏头儿,你找我有事吗?”

    “你怎么哭了?”夏忠平惊奇地问道。

    这个姑娘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她的眼泪,让他的心感到隐隐刺痛,眼眸里涌上层怜惜来。

    她的年龄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在家里,肯定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他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些父爱的情结。

    她忧郁的眼神和忧伤的眼泪,让穆强心里像有个仙人球滚来滚去,左右横竖都扎的生疼。他一直都很努力,想带给她快乐,可是,她对他的努力无动于衷,让他面对她的痛苦时无所适从,只能看到她难过时,自己比她更难过。

    “没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段小白带着雨后玫瑰般的微笑说。

    “马上就是元旦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怎么来过这个元旦?大家都是一些离家在外以矿为家的人,平常也没有什么特定的休息日,元旦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希望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们能卸下所有的疲惫快快乐乐在一起过一个愉快的节日。”说完,夏忠平坐在沙发上,一副领导的派头瞬间爬在他的身上。他继续说:“我们自己人还好说,重要的是县里的领导要来慰问大家,再艰苦也得整的像样点。”

    “我们自己人举行一个新年party,唱唱歌,跳跳舞,吃吃饭,大家在一起高兴高兴就行。至于领导要来视察指导,是不是还得隆重一点?”段小白从来没有迎接过领导,还真不知道迎接领导需要什么样的阵势。

    “本来,县里的领导意思想让我们和部队一起联合过节日,搞的隆重点。.可是,我和部队沟通了一下,他们有他们的纪律,不想搞的太隆重,让我们自己过吧。”

    “那领导还来吗?”段小白问道。

    “来!但是不知道他们来多少人?具体来哪位领导?电话信号偏偏这个时候不好,也联系不上上面。”夏忠平为难地说。

    “电话信号什么时候好过?”段小白拉起嘴角笑着反问道。

    夏忠平受到感染似的也笑着说:“电信部门给我们设一条专线,快了……”

    段小白一直站在窗前,身后是窗外幽深神秘的大山,如一个威武勇猛的北方汉子,前面站着一个柔美J嫩的女孩子,阳刚之伟与阴柔之美揉合在一起,美伦绝艳,一幅世间难得绝有的画面。

    “现在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做好准备,我也不是巧妇,做不下没米的粥。”夏忠平无奈地说。

    他带着一群没素质没文化的农民,条件又非常的有限,希望上面能体谅他的难处。

    “那只能力尽所能,让大家过个愉快祥和的节日,也不用整的花里胡哨。”

    “行!你来安排吧,需要什么?你拉个清单,我让人送来。”

    这里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吃的东西,都是有人定期从外面送来。电是从采矿区送过来的,现在还靠自己发电。听说电力部门和电信部门给他们设一条专线,由于成本太高,各个部门扯皮了半年也没有具体落实。

    “小段,要不你先教我跳舞吧?如果领导要留下来参加我们新年舞会,还来了个女领导,我不得陪人家跳舞呀。”夏忠平看着她说。

    “行啊。”段小白走过来,拉着站起来的夏忠平教他跳起了舞。

    有时和别人应酬,也难免会进R一些歌厅、舞厅。因此他也学了点应酬的本事。只是拉着这个美丽如天使般的女孩R软滑嫩的小手,有些局促。

    “头儿,你跳的不错呀。”段小白由衷地表扬道。

    “会点,不过跳的不好看。”夏忠平避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说。

    在她面前,一向沉着稳重的他,总会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烦乱。

    她美的如没有一点瑕疵晶莹剔透的白玉。性格安静,能歌善舞,美丽动人,而且还有让人羡慕的大学文凭。可为什么这样的女孩会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呢?如果她在这里有用武之地,也到说的过去,可她除了打发时间,根本没有实质的意义。她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谜。

    吃过午饭以后,穆强又缠着段小白教他跳舞。害得他连梦里都在跳舞,嘴里念叨着一、二、三、四……不小心脚踢在墙上,疼的他半夜爬起来坐在C上揉脚。心里却为白天段小白教他跳舞的事筑起了蜂窝。

    自从她来了以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每一天都过的新奇、快乐、有意义。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第一次感觉生活是如此的美好,阳光是如此灿烂,天空是如此清澈,风儿是如此轻柔……

    他不只一次地幻想过段小白突然面临危险,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T身而出,展示一番英雄救美的壮举,让她对他刮目相看。可是,这个如盛世太平的地方,即没有猛兽,也没有恶人。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一切可以让她关注的机会,那怕她只是一个特别的眼神,也能让他感到如得世间难得珍宝般欣喜若狂。

    她对他的淡漠,让他内心时时感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卑。他努力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着几亿光年,而他追赶她的速度如太空漫步,他们面前不只是一条银河,而是杵着几十条银河无法跨越。

    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去追求她,可是,无论任何力量也无法压制他心中的那份执着的情感和追求爱情的冲动。就算一切只是黄梁一梦,有梦总比没梦好,至少让他现在的生活充实,感觉周围处处都像布满鲜花一样的美丽,那怕将来自己的心枯W成一地的残花败柳,碎成飞舞的片片雪花儿,也觉得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现在的快乐无人体会。

    可是,他低估了有一天将会承受的艰难与痛苦,有多么的厚重。

    大家欢欣鼓舞地迎接新年的到来,办公区插起了红旗、彩旗、也挂了不少的汽球,还贴上了一个大叔用毛笔写成的标语。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没有上过几天学而且其貌不扬的大叔,毛笔字会如此气势恢宏,铿锵有力,栩栩如生。果然高手在民间。

    食堂里挂着彩穗儿,玻璃上贴着花姐姐剪下的窗花儿,到处是喜气洋洋过节的气氛。

    元旦这一天彻底放假,一来为了迎接领导光临,结果空欢喜一场;二来,也让一直奋斗在一线的农民工们彻底放松,除了必要的工作岗位,所有人都休息三天。即然领导不来体恤民情,那大家就自娱自乐。

    卢旺才元旦前来看过段小白一次,这次他还给她送来了一些过了期的杂志和报刊。本来她想让他给她买几本有价值的书,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麻烦人家。

    元旦下午,大家早早就坐到了食堂里,一起感受新年的气氛。

    原定来慰问的领导迟迟未到,把大家的热情像突然骤变的天气变得阴沉、寒冷。后来,夏忠平接到上面的电话,由于天气关系,为了领导的安危,决定取消这次领导莅临指导。让大家白忙活儿一场。傍晚时分,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翻滚着聚在一起,像一块黑色的大幕向大地直逼下来。可也挡不住过节的喜庆和人们心中的喜悦。

    说是元旦联谊会,其实就是段小白的独脚戏。她唱了四五首歌,和夏忠平、穆强分别跳了一段舞,还给大家表演了一段民族舞。后来觉得没有意思,那些人不管懂不懂都会一阵喝彩与掌声,显得有些做作。大概在他们眼里,她的表演未必就比耍猴好看,而且,飘香的饭菜比她的表演更具Y惑力。

    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开始聚餐,大家比过年更兴奋,过年吃的是自己的,现在吃的公家的。男人们喝着酒,猜着拳,女人们吃着饭,聊着天。

    他们心中的幸福,无外乎就是吃饱喝足,衣食无忧,所谓“知足者常乐”!

    不像城里人贪得无厌,小康S活依然满足不了他们的虚荣心和物欲的膨胀,还要向往豪宅、名车、美食、美女……的奢侈生活。还整天像一个唧唧歪歪的愤青,抱怨贫富不均,生不逢时,社会不公,机会不等 制度僵化,伯乐难求,处处感到压力和竞争……

    弘一大师说过“贪得者富而心贫,知足者贫而心富”。因此,高贵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卑微的人也有让别人羡慕的幸福。人的苦恼是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往往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别人仰慕的对象。

    罗汉多喝了几杯便丑态百出,非得拉着段小白要唱《夫妻双双把家还》,被穆强拉开,他还想过去,被夏忠平严厉的眼神制止。他借着酒劲儿又拽着花姐姐喝交杯酒,一群男人还在一边起着哄。花姐姐的酒量大的吓人,来者不拒。

    夏忠平也没管,难得他们这么高兴,胡作非为也就一年中的这么几个小时。

    越是热闹的时刻,越让人伤感。在张扬的热闹和空虚的喧嚣中,段小白感觉自己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越发感到一种可怕而巨D的孤独。

    人生最大的孤独就是面对一群熟悉的人,却感到极其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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