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态
闻言，三皇子妃面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转身朝着那声音的来源之处看去，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迅速低下头去。.一时间，心中慌乱不已。
倒是端木淑略显淡定，见到来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行至那人身前，恭敬道：“母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执掌六宫大权的灵贵妃，二皇子风千宿和六公主风灵溪的生母。虽然年有四十，却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依旧是明艳动人，风华绝代。
“母妃执掌六宫，事务繁忙，今日能来此参加小世子的百日宴，实在是世子之福，亦是儿媳之幸！”
听她这么说，灵贵妃嘴角浮现了一抹舒心的微笑，略带亲切地与她道：“既是本宫的宝贝孙儿的百日宴，本宫岂有不来之理？”
端木淑淡淡一笑，侧身一退，依旧恭敬而柔顺的语气：“母妃请！”
灵贵妃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抬步朝着前方行去，极是自然地坐在了正上方的主位之上，俯视着下方屈膝行礼的众人，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眼角的余光触及到一抹淡淡的青色，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凌厉。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自灵贵妃坐下之后端木淑便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侧，等候主位之人发话。许是觉得差不多了，灵贵妃掩去眼底的冷意，对着众人微微一笑，甚是平和：“都免礼吧。今日乃是府里大喜之日子，诸位不必太过拘谨，且随意便可。.”
众人纷纷称是，又阿谀奉承了几句，自坐了下来。
三皇子妃暗自舒了口气，缓缓坐下，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又听灵贵妃道：“方才本宫过来之时，听得这里说话极是热闹。不知是何事如此值得探讨，可说于本宫听上一听？”
本是极平淡的语气，却令原本放松下来的三皇子妃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面色瞬间苍白，轻咬着下唇，眼神慌乱不已。
灵贵妃将三皇子妃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边浮现了一丝嗤笑，突然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抹淡青色的衣裙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极是随意道：“不知琪王妃可愿与本宫解释一番？”
听这话，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那抹淡青之上。那人顿了几秒，缓缓站起身来，似是疑惑地看向了那问话之人，眼中却是无惊无惧，一派淡然。
灵贵妃随手拿了一白玉茶杯，掀了茶盖，一股白色的水汽自杯中升腾而起，携着一阵清香钻入口鼻，令人心醉。只是这茶香却并未令那品茶之人舒心半分，瞧着那不卑不亢的柔弱身姿，灵贵妃柳眉微蹙，心中顿生不愉。
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清丽容颜，灵贵妃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初见那人的一刻，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平静淡然，也同样的让人嫉恨！
沐菱虽然没有看到，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来自灵贵妃身上的敌意，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意。
沐菱不说话，灵贵妃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缓缓地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那座下孤立无援的青衣少女，嘴角微勾。
一时间，气氛紧张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许是觉得时间够了，灵贵妃才慢悠悠开口道：“怎么，琪王妃可是不愿？”这言外之意便是，你不回答，是因为不将我放在眼中么？
辈分上，她是她的长辈，位分上，她是一品贵妃，比这琪王妃的名号还要高上一阶。长辈之言不听便是不孝，尊上之言不应便是不尊。
灵贵妃此言，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不尊不孝的罪名加在了沐菱的身上。若是她不作回答或是答的不好，这罪名便是落实了。
沐菱眸光微闪，顿了顿，终于道：“贵妃娘娘说笑了。方才本是三皇嫂与二皇嫂之间的交谈，端宁自认笨拙，听不懂那话中之意，亦无法与娘娘解释一二。还望娘娘见谅。”
“是么？琪王妃倒是实诚。”灵贵妃勾唇一笑，看着那座中的少女，眼底一片冷然。
“娘娘缪赞。”沐菱坦然接受。
闻言，灵贵妃不由一噎，眉头微皱，她到底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中嘲讽之意，还是懂装不懂？
灵贵妃将茶杯置于桌上，手却依旧握着杯身，看着沐菱，微笑道：“本宫记得，琪王妃乃是上官将军的独女。上官将军志虑忠纯，戎马一生，一心为国，最终却战死沙场，骨埋黄土，真真是可悲可叹！”
这话听着是在惋惜，实则却是在嘲讽一代名将忠心为国却也不过落得一个惨死沙场的下场！志虑忠纯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难逃一个死字。
沐菱听着这话，不恼不怒，只静静地对上了那道极尽嘲讽的目光，语气更是出奇的平静，“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保卫国家乃是军人的职业所在，以一己之身换得国家安定，百姓安居，是为将者的荣耀！”
闻言，灵贵妃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看着那少女的容颜，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复杂。
透过沐菱，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是“她”的女儿，亦是他的骨肉。她的长相酷似“她”，性子却随了他。呵，果然是，一家人么？
“母妃，”注意到灵贵妃失神的面容，端木淑适时地出声提醒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灵贵妃瞬间回过神来，眼中恢复清明，目光转而落在了端木淑的身上。
端木淑见状，柔柔一笑打着圆场：“这十六弟妹站了有些时候了，母妃还是让她快些坐下吧。”
灵贵妃恍然，状作惊讶地瞥了眼依旧站着的沐菱，笑道：“瞧本宫这记性，却是忘了琪王妃还行着礼呢。这孩子，本宫原先便说了不必拘束，还不快快坐下？若是有了什么不适，倒是本宫的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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