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失手
这打趣的口吻，仿佛只是长辈与小辈之间的小小误会。.既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又体现出了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博了一个好名声。
沐菱倒是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听到对方让她坐，也便道了声“是”，随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
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洒脱随性。只是，各人心思不同，看法也不同。
“将门之后，呵，不就是一粗鄙武夫之辈，装什么清高？”一道刺耳的女声传进了沐菱的耳中。
“可别这么说，人家的父亲可是为国捐躯，乃国之功臣！就连皇上都对她怜爱有加，人家福气着呢。”这声音听起来比之前那道要柔和得多，虽然是表面上羡慕奉承的话，可这感觉怎么听怎么嘲讽。
听着这话，旁边的女子嗤笑了一声，“说的也是，再怎么风光，到头来还不是嫁了一个傻子。这‘福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沐菱面色如常，只自顾自地品了一口清茗，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后面的议论越来越过分，然而沐菱依旧没什么反应，见状，沈若夕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由得别人去说。这世上苍蝇无数，难道你还能将其一一灭杀么？”
沈若夕轻轻一笑，觉得这话倒是有趣，也不作回答。.
其中涵义，心照不宣。
那后面议论的两名女子闻言，面色顿时由青转红，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却碍于场面，不敢发作，只能将一切吞回肚里，再不作言语。再看向沐菱时，眼中多了一抹愤恨。
可恶，竟然拐着弯说她们是苍蝇！一个嫁给傻子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们不过是普通的官家小姐，私下里耍耍嘴皮子也就罢了。若真是对上了……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
没了那‘苍蝇声’，沐菱顿时耳边感觉清净了不少。但是没过多久，这好不容易的平静便被人无端打破了。
“啊！对……对不起……”
看着自己裙上的大片水渍，沐菱眉头微皱。
沈若夕亦是不悦地看着那名端茶的婢女道：“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小心，好好的怎就将茶水打翻了。”
“奴……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王妃恕罪！”那婢女惊慌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看起来甚是惊惧。
“这衣服湿了，妹妹你……”沈若夕略有担心的看向沐菱。“出什么事了？”一道威严的女声传来。
沈若夕听言，立刻起身对着灵贵妃恭敬到：“贵妃娘娘，这婢子不小心翻了茶水，弄湿了琪王妃的衣服。”
“原来如此，这婢子也真够不小心的！这等小事也做不好，实在是令人心烦。”
说着，灵贵妃状作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身旁的一名嬷嬷立刻会意，看着那婢女，眼底滑过一丝狠厉！对着下面吩咐道：“来人，将这冒犯主子的贱婢拖下去！”
一句话，便将那婢女的生死定了下来。
那婢女顿时大骇，心凉半截，冲着灵贵妃磕头道：“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啊……”
那婢女话未说完，便被两名粗使丫鬟强按着身子拖了下去，再不给她求饶的机会。
没有人说话，亦没有人为那婢女动容半分，有的只是冷眼旁观。
婢女拖下去之后，场面热闹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灵贵妃淡瞥了眼那被拖走的婢女，对一旁的端木淑道：“淑儿，便由你带着琪王妃下去暂待回避吧。”
“是。”端木淑乖巧地应了一声，依灵贵妃所言带着沐菱离开了宴席。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灵贵妃眼底滑过一道暗芒。
端木淑带着沐菱出了厅堂，穿过长廊，七拐八拐地，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带着沐菱走进了一间院落。
推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相随而入。
进入房中，端木淑又唤了一名婢女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婢女立刻点头称“是”，转身去了里间，不多时，便捧了一套华丽庄重的女装来到了二人面前。
“这是我及笄时穿过的衣服，只穿过一次，若是妹妹不嫌弃，便先换上吧。”端木淑指着那婢女手捧的衣服微笑着对着沐菱道。
沐菱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接过了衣服道：“多谢！”
端木淑掩唇轻笑：“都是自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
听她话语如此亲切，沐菱却是不好回答了。
“今日一事，到底是姐姐怠慢了。还望妹妹莫怪。”
看着她略带歉意的面容，沐菱淡淡一笑：“无妨。”
“只是……妹妹初次参加此等宴会，有些事，也不必太过记挂于心。”端木淑看着沐菱，手指轻抚着那套衣裙，似是有意又似无意道：“贵妃娘娘对世子甚是宠爱，又最是护短，况且娘娘与上官将军乃是旧识，今日见到妹妹，难免有所感怀……希望妹妹能够体谅一二。”
沐菱看着她，并未作答。只是眼中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二人心照不宣。
端木淑淡淡一笑，“妹妹是聪明人，今日一宴，希望妹妹过的愉快。”言罢，与那婢女一同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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