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手之前
欧亚很认真地问：“仅仅是画得不错还是故事不错？”
在芸芸众生之间，应该也只有王桐还能记起那往事了吧。.
“作为老同桌，你能不能把游戏改编版权卖给我？”王桐一下子灵光一闪。
开发游戏，王桐什么时候改行了？
欧亚打趣说：“你不是经营酒店呢嘛，怎么对游戏感兴趣了？”
“干酒店没劲儿，我这不想干点不一样的，刺激点儿的，要不然再这样过几年，真成了退休老干部的样子了。”王桐急切地改变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
欧亚说：“我那爱情故事，不适合游戏改编吧？”
“放心吧，有我呢，不记得好歹当年我也是千军万马一路杀过来的。”王桐又开始不正经了。
当年的确，即使在争分夺秒的高三，王桐也没放弃自己钟爱的网络游戏，每到周五的最后一堂课，他的手就上了发条，课桌就是键盘，手指开始有节奏地点击着。
欧亚睁大眼睛，苦笑着问王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王桐说：“我想做游戏行业，你的内容我是最了解的，也算有天然的优势在，机会更大。比起层出不穷的对抗，装备升级，一款感情游戏反而更刺激。”
感情游戏，有多少人曾把感情玩弄呢？
看来王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对，王桐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欧亚犹豫不决，说：“我再想想，这事儿需要谨慎，搞不好会招网上的粉丝骂街的。”
王桐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感叹着：“你呀，有才华不假，要是再多点生意头脑就完美了。”
欧亚走到厨房，洗了水果，摆在果盘端出来，“你这水果放冰箱多久了？”
王桐抬起头，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有半年了吧？也可能一年？我也记不清了。”
什么情况？自己家的冰箱自己不清楚？这不太对啊？
欧亚诡笑说：“该不会是哪个女人买的吧？”
这老同学就是不一样，一猜就对了。
王桐笑着说：“还是你最了解我，我自己是只喝饮料不吃水果的，反正冰箱里的那些水果不是前女友就是前前女友放进去的。”
“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那些饮料的生产车间都不卫生，有些饮料配方甚至含有致人成瘾的化学成分。.”欧亚在厨房边忙边念叨着。
王桐调侃道：“怎么了？怕我万一喝死了？放心，除了假酒，其他饮料都喝不死人。我也很惜命的。”
这王桐，不光对别人毒舌不留面子，连自己也不放过。
看着王桐一脸玩世不恭的纨绔样，欧亚不禁感慨：“幸亏，我不是那些倒霉的女人之一呀。”
这是什么话？那些女人怎么就倒霉了？
王桐苦笑着问：“我怎么了？我哪儿点比不上他红鼻子了？”
怎么又绕到那位的身上了？说着说着，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欧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说你呢，跟人家比什么？”
说着欧亚往王桐的嘴巴里塞了块桔子，好好吃水果，然后闭嘴。
王桐直接把桔子一口吞咽下去了，得意地讥笑着，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欧亚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有些赌气。
王桐死死地按住欧亚的手，再次质问：“你心里想的还是红鼻子吧？”
说什么呢？红鼻子已经都过去的事儿了。
欧亚奋力挣脱，躲开沙发，生气地说：“能不能不提他？”
是啊，老同学重逢，什么都可以谈，都能说，唯独一个人不行。
王桐急忙道歉：“我投降了，我保证再不提红鼻子了。拜托是你先跟打听他的。”
就是啊，明明是自己先提的，怎么还怪起别人了？这次回来，难道就只是休假？
欧亚边走边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回房间了。”
这是要走啊，难道是他王桐这次又想多了？
王桐急忙上前拉住欧亚的胳膊，随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女人的身体。
暧昧的气息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蔓延，“能不能不走？”
王桐早知道欧亚的答案，可这次或许是可能的吧？
欧亚沉默不语，许久地。零点的钟声敲响，好像在倾诉一个秘密。
王桐的胳膊更紧了，欧亚使劲全力挣脱，早知道这样，今天是绝不会推开眼前这扇门的。
欧亚反抗不成之后，力气越来越小，直到浑身无力，缓缓地放下了刚才奋力挣脱的手臂。
闭上眼睛，既然注定了要下地狱的话，就试图去接受吧，欧亚选择了认命。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去，撕心裂肺的喊叫痛彻心扉，王桐没有停止身体的动作，一团热火涌入脑海蠢蠢欲动。
泪水落在王桐的脸颊，一丝清凉，抬头望着晃眼的吊灯，恍惚晕眩，不知何时，王桐鬼使神差地放下了自己的胳膊，一点点放开了欧亚的身体。
王桐还是自己放开了，这次仍旧没戏，跟七年前一样。
七年前深夏，高考过后报考志愿的当天。
“你总分估了多少？”王桐凑过来问欧亚的成绩。
欧亚谨慎地问：“你呢？”
王桐苦丧着摇摇头，“我心里没底，文科又不像数理化那样都有标准答案，怎么估分？真不知道以前那些师哥师姐是怎么熬过来的？真心不容易啊。”
欧亚安慰道：“看开点吧，实在看不来科举制度的公平究竟体现在哪儿？论考题，北上广一线大城市比咱们容易得多。论估分，人家压根儿没有这一说，都是公布分数后才填报志愿的。”
这哪儿是安慰王桐，听欧亚这样抱怨，王桐心里更不平衡了。
王桐笑侃道：“就是说啊，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不经本人点头就被拉到了科举的十字架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要不干脆把志愿表撕成碎片？”
“我看行，作为你忠实可信的好同桌，死心塌地地追随者，我可以帮你撕，不收劳务费了。”欧亚开始了胡说八道模式。
王桐低着头，在偷笑。压抑自己的情绪，窃窃私语，“你可真够大方的。不愧是最佳同桌。”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王桐和欧亚，你俩的志愿表填好了就先交上来。这么高兴，看来考得很满意是不是？”
是班主任风清扬的大嗓门，听这口气，应该是早上出门前老婆又没给零花钱吧？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王桐和欧亚，俩人面面相觑，不敢大喘气。
各自心里庆幸着，反正是最后一次听可爱可亲的风清扬同志发脾气了，就不跟他计较了。
后来斗争直接转地下了，王桐写了张纸条，扔给了欧亚。
看着王桐，好奇地放在桌子底下偷偷来看，“欧亚，你上了大学会交男朋友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自己交不交男朋友有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看心情。”欧亚果断利落地回复了这六个字。
王桐知道自己考不上欧亚填报的那个志愿学校，这就意味着，今天之后，彼此就分道扬镳了。
所以王桐想，在这天，能光明正大地坦白自己的心。一定不能再错过这次，最后一次，否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拿到纸条，王桐继续写上，“在大学你可不可以不要交男朋友。”
为什么？欧亚诧异地看着王桐。这家伙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好奇怪哦？
看着王桐通红的脸颊，转念一想，欧亚才明白过来，直接回复道，“你在大学可以交女朋友的。”
看过后，王桐把纸条撕碎了扔在抽屉里。
在大学可以交女朋友？这是拒绝吗？王桐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
欧亚扫过余光王桐的神情，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什么都不说，也挺好的。
王桐转向后面，了解好兄弟红鼻子的成绩和报考志愿。
“你这是三本大学？”王桐拿着红鼻子的志愿单惊讶地说。
什么？三本？这是直接放弃了吗？不是国内一本也就算了，连二本都不试试？
周围人的大惊小怪，相比之下，红鼻子很冷静地解释：“大学的专业课都是一样的，一本，三本的都没区别，我只是选择了最稳妥的路径。”
是够稳妥的，原本能上一本线的人，当然百分百能被三本大学录取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了扮酷耍帅故意让人大跌眼镜吗？难道还什么比改变命运更要紧的隐情吗？王桐不理解，欧亚不明白，同桌严文不说话了。
欧亚莫名生气，想来，红鼻子刚才那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嘛？是想让她欧亚愧疚一辈子吗？
红鼻子是在怨恨她欧亚吗？怨恨她欧亚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对自己的无视吗？又或者，甚至后悔过自己的主动表白吗？
欧亚沉溺于当初红鼻子的责难中，难以自拔。
“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说完，欧亚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是啊，喝多了。若不是醉了，怎么会一再地心口澎湃呢？若不是你，又怎么会一次次甘愿沉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