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得太快

    “坏东西，怎么是你？”叶薇薇亲自开的门，还以为是儿子星期六乘高铁从长沙赶过来了，却是韩宝来一脸的坏笑站在她面前。

    “地球村啊，你在床上睡，我在飞机上睡。差不多吧。”韩宝来先把叶薇薇推进去，然后关了门，再横抱着她上楼。

    “你是韩宝来吗？”叶薇薇真是不敢相信，按道理韩宝来应该在国外活动，当务之急是推销一万个长沙国际美食节展位。

    “如假包换。”韩宝来将她抱上阁楼，抱进她的卧室，一起投到席梦思，席梦思差点蹦了起来。

    叶薇薇还是神思恍惚：“你怎么回得这么快？太不可思议了。”

    韩宝来解开了她的睡袍，她是玉米一般饱满。韩宝来血气翻涌，火急火燎地说：“想你了呗。”

    “你不到三天就推销了全部展位？”叶薇薇推着他脑袋，给他啃得呼吸急促。

    “有二千个了。”

    “才二千！你就跑回家了？”叶薇薇惊了一大跳。

    “有人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事不做，给人家当狗腿子。我要办我自己的事啊。”

    叶薇薇点了一指头：“谁点醒了我的梦中人？我得去好好谢他。”

    “这个给你。”韩宝来想起什么，从手里拿出一个闪光的东西，“别人送的，给你一个。”

    “钻石？玻璃的吧？这个足有十克拉吧？”

    “哟，你是懂钻石的，那你看看是不是钻石的咯？”

    叶薇薇本人也变成了裸钻，清晨的光映在她的雪肤玉肌上，有油画的效果。韩宝来埋首在在她波涛汹涌的胸前，叶薇薇怕他真忽悠她：“喂，你教我识货呀？”

    韩宝来便枕着她的娇躯，给她普及钻石知识：“专业一点呢，将钻石置于十倍放大镜下分析它的尺寸、净度、切工、抛光、对称等特性。业余一点的呢，一看火彩，钻石光泽火彩是可以泄露身份真假的秘密，抛光好的真钻火彩强烈、五彩斑斓，那些高折射率的仿品发散的光彩显得生硬呆板。二滴水验真身。在钻石台面上滴一小滴水，如果水滴鼓起来长时间不散，就是真的，很快散开就是假的，因为钻石有亲油疏水的特性。三哈气测试，钻石具有极佳的导热性，所以当你向一颗真钻石哈气时，蒸汽会迅速消失。若是假钻石，顶部的蒸汽则需较长时间才会完全消失。四呢，水平透视。你的钻石还未镶边，你可以将它翻过来，底部向上，台面向下，放在一张有字的打印纸上。如果透过钻石看不到文字，那么钻石可能是真的；如果透过钻石能看到文字，那钻石很可能是假的。这种方法最适合你这颗圆形明亮琢型钻石的检验。说完了，你试试看吧。”

    “是真的！这么晶莹剔透，竟然看不到下面的文字，绝对是真的，对不对？”叶薇薇眼里现出兴奋的光芒，完全忘记了她身无片缕。

    早餐后，两台红旗轿车开进东安县县委大院，东安县县委书记余德水，县长魏丽君惊得手忙脚乱，赶紧率县委常委班子迎接市委、市政府两个头头。余德水书记额头上全是汗珠，他可能听说了，两个头头名义上是下来视察工作，实际上是整风，抓住你的问题就要大做文章，准备撸掉你，任用他们的人。

    余德水书记忙前忙后，后尽心。他亲自布置摆上当地有名的水果，一盘板栗，一盘沙田柚，一盘巨蜂葡萄，一盘脐橙，一盘凤仙瓜。魏县长可能知道韩市长是品茶高手，给他送来舜皇山上采下来的银毛尖茶，有银毛尖的茶叶绝对是从高山陡岭上采下来的，平地茶是不可能有的。银毛尖是湖南高山野生茶的极品。

    韩宝来不动声色泡茶，韩宝来身边八个女人也有份，她们只顾自己吃喝，根本不侍奉韩宝来。叶薇薇身边的秘书、办公室主任可不一样，围着叶书记转。

    八点钟，常委班子全部到齐。会议便开始了，按程序走，先应该听汇报。可是叶薇薇书记说：“先到各乡镇兜一圈吧。今明两天是走，走完之后，咱们再开总结会。蝎，你看呢？”

    “我听党的话。”韩宝来回答嘴角有笑意，估计想起一个钟前，叶薇薇放浪形骸的样子。叶薇薇瞪了他一眼：“你严肃一点。主要工作还是你来部署。你说，还是老余、魏大妹子说？先去哪？”

    “客随主安。我们来了是客，听主人安排。余哥、魏姐说了算。”

    “你叫什么余哥、魏姐，人家儿子都有你这么多了。你叫余叔叔、魏阿姨。”叶薇薇书记纠正他，两人都是四十开外的人了。

    “革命人永远年轻。这句话，你忘了？”韩宝来跟叶书记说俏皮话，目的是缓和气氛，不要搞得剑拔弩张。

    “老余，你说，先哪？反正我们两天时间每个乡镇都要转到，你看哪个镇打头阵。”

    “先芦洪镇吧？不，不，先去大庙口镇——不，不，还是请丽娟同志说吧。”余德水书记冬瓜脸急出了苞谷子汗，眼珠子不时暴出来，看起来甚是狼狈。韩宝来为了稳定他心神，抽出一片纸巾递给他，余德水连说几个谢谢。

    魏丽娟县长还没开口，叶薇薇书记不耐烦了：“韩宝来，你定。”

    韩宝来看墙上有一张本县一比一万比例的挂图，他拿起一支笔，点着：“好吧，我就当一回将军。我们先从芦洪镇，再去紫溪镇，然后在大庙口镇吃石蛙。”

    “韩市长，你怎么知道大庙口有石蛙？”余德水书记像是找到了知音，兴奋得牛尻子眼睛放绿光了。

    “没听说吗？闻名中外的吃货，韩宝来同志是也。走吧，有你带路就行了。不要搞得全县鸡犬不宁。”

    “是，是，是，不，我是说我带路，没说韩市长是吃货，我是吃货。”余德水书记的话把全屋子的人逗笑了。

    余德水书记开着一辆桑塔拿在前面带路，县城还不错，看起来绿化搞得很好，不过街道比较破烂，不时，汪着一滩一滩水，韩宝来驾驶技术再好，车还是要颠簸，梁晓菁坐在旁边，鄙夷不屑地说：“什么破县城？”到处有塑料板遮挡着在修路，但看不到有人在修，不知道拦起来干什么的？有时，还看到污水淌满公路，砂砾都裸露出来了，很多井水盖没有了，有的上面插着一根竹竿，上面写着：“过往行人小心”。怪不得，余德水书记不敢往县城带。按道理来说，东安拥有十三个镇，只有两个乡，经济条件完全可以跟祁阳县比，然而在街上转上一圈，看了都让人心碎，这钱哪去了？

    芦洪镇还有一个开发区，二零七国道两旁有几十家企业。镇党委书记唐运龙奉命前来领着首长视察本镇发展的新亮点，也有几家骨干企业，芦江食品罐头厂，和立食品厂，粒粒橙新厂，龙凤米业，让人眼前一亮；然后再到五大“万字号”生产基地：二十头生猪、一百万羽东安鸡基地、万吨优质稻基地、万亩蔬菜基地、万亩水果基地。然后看了新农村建设。

    看完之后，在镇政府办公室开一个小型座谈会。镇党委书记唐运龙做了一个简短的工作汇报，然后请首长指示。叶薇薇书记先说：“县域经济的发展，靠你们镇拉动。你们镇是全县的样榜，是龙头。火车跑得快，全靠火车头领着。我们走马观花看了一下，总体布局还是很满意的。具体工作，请韩宝来同志部署。”

    “你们的百万优质稻，现在种的是什么品种？”韩宝来却是问问题。

    什么品种？余德水书记看着唐运龙，唐运龙说：“听说，我们早稻是湘早籼，晚稻是Y2优六号。晚稻米好卖。早稻一般用作酿酒啊，或者当猪饲料了。对，早稻还种了不少糯米。糯米的销路不错。”

    韩宝来没说什么，问下一个问题：“现在养一头生猪要几个月出栏？”

    “一般五个月吧。长得好的也要四个月。”

    “东安鸡，一般能卖到多少一斤？”韩宝来像是随便聊聊。

    “哦，这个我知道，比衡阳鸡便宜一点，卖十五。”

    韩宝来指示：“我要求在全市政府工作网上，一周之内向我做具体汇报：1、对万吨优质稻进行详细调研，种什么品种、亩产如何、销售量多少、市场前景怎么样、赢利如何？种田不是好玩，而是要大面积创收。2、彻查生猪饲料，全部改养农家猪，不准添加任何添加剂。你说五个月出栏，稍有常识的都知道年猪，年猪，你不养一年整，你起码养八个月以上吧。我告诉你，土猪价可以翻倍。3、东安鸡，一定采用农家放养，不准喂养添加剂，杜绝给鸡注射抗生素。4、蔬菜水果尽量使用农家肥，禁止使用农药。加大对农药检验力度。5、我给你们提供一条发财的路子。”

    “赵家井——九龙岩——芦洪古镇——树德山庄——恐龙馆——龙井——大皇岭水库荡舟——大皇岭生态农业观光带——品味别样东安鸡。这是一条完整的旅游路线，暂时命名为芦洪风情一日游。要花大力气给我打造好。”

    “有游客来吗？”唐运龙嘟哝了一句。

    余德水书记骂道：“韩市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韩宝来挥手制止余德水拿手下出气：“放心吧。做出特色来，没有欺诈行为，一定会有游客来。”

    “可是，我们这破烂路——”唐运龙话没出口，余德水牛尻眼现在变成金刚怒目，吓得唐运龙打了一个哆嗦，再敢多嘴，小心撸掉你。

    韩宝来说：“唐书记，我跟你相约。你把我说的做好，我帮你把路修好。东安问题不大，问题出在路上面。这次修路，再不交给地方去修，而是市政府出钱公开招标帮你们修路。当地政府只需要做好拆迁工作。余书记，拆迁工作能做好吗？”

    “能。能。老百姓一听说修路，那是烧香磕头的，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不。一定要按国家土地征收政策给予全额补贴，如果有一例老百姓因修路拆迁，没拿到拆迁款，或者有关部门从中截留，你知道该受什么处分。”叶薇薇书记板着脸说，一句狠话撂在这里，看你敢不敢触这条红线。